简陋的客房内,朝霞的光辉不请自来,几分顽皮跑上了陈秋的脸颊,来了段热舞…这可把少年给烫坏了……他从床沿爬起,活动了一下身骨,噼里啪啦声响从身体各处传来,小腿处更是一阵抽搐,疼的陈秋直冒虚汗。这是筋骨受了创。
当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妹妹也睁开了双目,她眼神中有些恍惚,扭过头看见自己的哥哥在一旁龇牙咧嘴,憋嘴就要哭出了声…
陈秋见状,赶紧将自己的歪曲的面孔正了过来…跨步就到了妹妹身旁,嬉皮笑脸起来…从不擅长讲笑话的他..生硬的来了几个蹩脚的玩笑..
“饿了没有,哥哥带你下去吃饭..”
“嗯”
少年抱起她,环视了下屋内,屁颠屁颠的下了楼..
清晨的大厅略有几分冷清,掌柜单手推着下巴..瞌睡打了个没完。精神不振像往常一样,使他浑浑噩噩…不同的是今日他有了抱怨的对象..十分“记恨”着昨晚敲醒他的穷酸少年。
“掌柜…这里管饭吗?”
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将他从朦胧的梦中惊醒..原本平摊的眉头,在这一刻立成了八字。
他看向灰土土的少年..心中腻歪。可不雅之言刚到嘴边,又有些难以启齿..撇了两眼柜下的女娃娃,不悦的说道:“管饭…但不是免费的。”
“那麻烦给我来一份最好的吧..”
掌柜闻言挑眉笑了..摸了两下算盘,转身朝炊房走了过去..但没走两步,就被少年喊住了..
“这里有烧饼吗…”
“有!”
少年咽了两口唾沫,小声问道:“能管够吗…”
掌柜犹豫了,眼神复杂的咬了两下嘴角..:“热的不多,只能管你昨天剩下的了..”
陈秋大喜,连忙点头应声,牵着妹妹在大厅找了处墙角的位置,安安分分的坐了下来..
看在眼里的掌柜,..不知从哪拿了一根剔牙棒,甩在了嘴中。扭着大腚摇摇晃晃的朝后方走去了。
坐在凳子上的少年扭了两下自己的身子,一股股痛意像涨了潮的水,涌上了心头…
俗言道,伤筋动骨一百日..但要让陈秋在这陌生的小镇待上了百日,他还不慌死。前路漫漫无明灯,后有凶兽与蛇蝎..别说近百日,让少年蹲个三日都如坐针毡。
他给自己挤了挤时间,最多呆两天。少了不行,多了也不行..只有给自己掐的死死的,少年心里才安稳。
闲着也是闲着,但总不能叫腰间的钱囊也闲着。陈秋想去镇上看看..找个零活,打打下手,赚些文钱。
他寻思了一会…脑海里只闪过了糖铺老板娘的身影..
不一会儿,掌柜的便将饭菜端了过来..盘内满满的分量有些出乎少年的预料,捏着钱袋顿时就有些慌了起来。
他大意了,忘记先询问好价钱了。这掌柜的要是现在给他来个坐地起价,他也只能认了不是?
“饭菜十二文钱,加上你要的烧饼两文钱管够!一共十四文…是现在给还是记账啊?”掌柜将左手的抹布甩在肩上,口里搅着剔牙棒询问道。
陈秋一听是十四文,暗暗的吐了口气:“现在就给..”
他伸手摸向腰间的钱袋..暗地里数了一遍,再装作打了死结好不容易解开的样子,拿上桌面又数了一遍..这才给了掌柜的。
“算你这臭小子有点良心..”掌柜垫了两下,看也没看,就装进了袖里。
少年咬着烧饼,看着恨不得下手抓饭的妹妹,感到有些欣慰。还好不挑食,要不然可要把他愁坏了。
吃完饭后,他牵着妹妹顺着昨晚的原路,找到了镇上唯一的熟人“糖铺的老板娘”,陈秋走到门前,揉了揉脸,“大娘,我来买糖葫芦了..”。
老板娘闻声往门外一瞅,皱眉道:“小伙子,我对你有点意见..不太想卖给你”。
陈秋一听,尴尬的笑了笑,“大娘,昨晚真的是情急之下,我也不想打扰你休息,实在是不好意思..”陈秋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不停地在门栏外“叭叭”着,几乎将能想到的词全给用上了。
“好了,别说了!你小子是脑子不好使还是怎么回事,怎么叫人的?我看着就那么显老吗?老娘正直花信年华知道嘛..!”她提着嗓门吼道,震的陈秋有些惊讶。老板娘嗓门真亮!
此时的陈秋沉默了片刻,眼角余光扫到老板娘的手已经抓住了笤帚,他一个机灵,大喊道:“姐!!!!能卖给我两串糖葫芦吗?”
“嗨呀~算你小子反应快,你要再慢上个一弹指,我就得把你打出去了,等着..我给你去做”
她一个转身就从橱下掏出一口黑锅,把陈秋吓得不轻,他不知这老板娘是怎么个回事…难道岁月在她身上打出了血怒?怎么一点都不像正直芳华的女子,还有那口锅,怎么黑的那么渗人,他小声呐呐了两句,生怕被其听见。
“小伙子,你刚才说什么了吗”老板娘右脚踩着风箱,左手扶着锅,右手转着糖葫芦。
“奥…我在想,我这也不能一直叫姐,总得有个前缀吧,万一我走在大街上看见姐姐你了,我要这么一喊,得多少女孩往我这看啊..”
“哦?你这小子,话说的有点意思…,我叫徐珍,以后喊我一声徐姐就行,整个镇就我姓徐,独姓知道吗..”陈秋根本没在意她在说些什么,任徐珍在那吹嘘,他正揣摩着怎么在镇上寻个活,“毒..毒性啊….这么厉害?”
听陈秋在夸自己,徐珍歪着头看了看他,感觉也没什么不对劲,“那可不,你隔个几里地吼一嗓子,整个镇都知道你在喊我”
徐珍有点得意的对他挑了下眉,这让陈秋心里膈应坏了。
“好了!给,还热乎着呢,绝对包甜…看在你喊我姐的份上,这两串就当我送你了”
门外的陈秋一听不要钱,顿时急了,“不不不..该多少就多少,不付钱不行啊,哪有白拿的道理。”
少年还指望徐珍能给他找个活呢,没想到对方先客气上了,这让陈秋怎么拜托她..
“徐姐,必须得给你钱..”陈秋此刻的眼神十分“坚定”。
徐珍哼唧了一声,听出了异味,“你小子..今,不是在我这卖糖葫芦这么简单吧…你大爷的,有话讲,有屁放,磨磨唧唧..像婆娘!”她伸着脖子,右脚踩着板凳,一副老牛吃嫩草的架势让陈秋往后缩了缩脖子,顿时陷入了尴尬之境。
还好此时妹妹及时出来救了场,吵着要吃糖葫芦,少年也不知她哪来的胃口,小肚子里竟然还能装得下..
徐珍往柜台下一看,发现是昨晚陈秋抱着的女孩,问道:“这是你妹妹吧…”
“对,是我妹妹”
“这么大人了,还没你妹妹实诚..”徐珍递给了陈晓一串糖葫芦,自己拿的另一串逗着她,将少年的存在抛在了脑后。
“徐姐,我想谋个事做做”少年扭扭捏捏,终于跨过了坎,
老板娘沉默了一会,没有应声,将手中的那串糖葫芦也递给了女娃..从屋内寻了个板凳,翘起了二郎腿。
“你..想干什么活?”徐珍没了之前的粗犷,轻言轻语,意味深长的看着少年问道。
突来的视线,刺的陈秋脸红:“我就想做两天零工,最好是能照顾到我妹妹的…”
忽略其他要求,单听这两个条件,徐珍就有些头大。她挠了挠头发,说道:“你这要求有点高啊..零工哪有两天一说,上手再快个把日啊”
徐珍并没有骗他。便到一处地方做工,哪有一上来就懂行内“规矩”的道理。估计人家老板还得手把手,苦口婆心的教。而且做工的过程还得顾忌年幼的女娃,太不现实了。哪个老板愿意做这冤大头。
陈秋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但凡事总得试试,“也是..人家确实不要我这样的,那也没办法..”
少年悄悄的放了两文钱在柜台上,准备拎着妹妹离去。
这时徐珍斜着眼角看了看他腰间的佩刀…突然,右手在背后隔空一抓,灶上的黑锅飞来,她一手轮向了陈秋。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少年吃了一惊,没想到面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会如此“阴险”,急忙抱起陈晓,右手抽出佩刀,砍向那口黑锅。
突如其来的打斗自然吸引了街道的众人,纷纷朝着二人看去,但奇怪的是,小镇的居民却一脸习以为常,甚至还有些怜悯的看着陈秋。
街角处,一个刚来镇上没多久的小贩嘀咕道,“这个糖铺的老板娘怎么隔三差五的打人,嘶~奇了怪了,这么凶..还有不少小孩跑她那买糖吃..”
剧烈的动作让陈秋身体的拉伤再次复发,他咬着牙,一边抵挡一边喊道:“徐姐你这是何意!”
顺着刀身,陈秋感受到了传来的暗劲,震得手臂有些麻木,不得不施展刚习没多久的白虎煞天刀对抗那口黑锅,顿时,少年双目之中冒出缕缕虎煞之气,让他看起来威慑力十足。
“哦呦..好强的虎意啊..”徐珍与其近身交战,自然感受的清楚,少年虽刚入聚气六阶,但挥刀如虎,让她一时有些攻不进去。
老板娘双脚一迈,右手一紧,又轮了陈秋片刻..打的且进且退。
忽然,她身形往后一退,说道:“合格了,单凭你这虎意,应该能把那头鸡吓得不轻”。
陈秋见徐珍没了在打下去的架势,也收起了佩刀,“难不成徐姐刚才是在试探我吗?”
见陈秋毫不客气的揭穿自己,她嘿嘿一笑,“老脸”通红:“咳咳,最近一直想把一头鸡炖了,但它修为不差,我也奈何不了它,所以想找个帮手..”
“徐姐都杀不了它,我更不行了..再说,徐姐刚才的那口黑锅,弟弟我有些后怕”
“哎呀~好弟弟啊,我错了我错了…,想吃多少糖葫芦都行…”她歉意的笑着,并邀请陈秋屋里详谈。
虽然与其交战了一番,但少年确实没有感受到老板娘的恶意..加上先前的种种。他决定先看看..
“好吧…那我就信徐姐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