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世间万物进入休息的时候。静悄悄的,一丝一毫的声音都会被放到无限大。
苏绿的问话,像是重锤砸在赵卿的心上。
他想说是的,如果元帅倒下,群龙无首,我军必败!可是他说不出来,他的心和嘴巴一直在对抗,他的心想要说:我想救你,和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没有任何关系,就仅仅因为是你!可是嘴巴又被大脑控制,紧紧闭着。
“赵卿,今天你和寒龙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当然,我也不是要质问你,或者命令你怎么样,只是觉得挑明了说也好。”
苏绿调整了一下姿势,她一直隔着门板和赵卿背对背靠着,如此便能正面对着赵卿的方向,“我喜欢你!”
赵卿白天的时候只当是寒龙锐想要岔开话题的由头,如今这话从苏绿嘴里亲口说出来,还是忍不住的心里悸动。
他没有说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显得沉静冷漠无比,可是没人看得见,在深夜中,他那被摧残的毫无血色的脸颊,泛起了绯红。
苏绿见他沉默,以为是自己这彪悍的作风吓到他了,慌忙解释道:“你不必有太多负担,还像往常一样就好,我只是,只是想要亲口说出来。”
赵卿想要给她回应,可是,毒瘾又开始折磨他。一次比一次强烈,他只能紧紧掐着自己的伤口,靠着最原始的痛觉,让自己从混沌中,捡回来一点意识。
“苏元帅,夜深了,您请回吧。”赵卿咬着牙,强装淡定。
这就是拒绝了我吧,苏绿这样想着,气氛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接什么,便要转身离去。
房间中,赵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头“咚咚咚”撞在地上,苏绿脸色坚毅,将房门打开,紧紧的抱着在地上的赵卿。
“你走!快走!”这声音低沉嘶哑,这是最后一丝理智的存在,他怕自己伤到苏绿。
“我不走,我知道你的顾虑,简童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是从斗兽场出来的,我知道你以前是个奴隶,我知道很多你以为我不知道的事儿,可是那又如何,我还是喜欢你。”
赵卿咬着牙,鼻腔中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却也不知道。只觉得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被紧紧箍住,耳边传来的是香甜的呼气,他渴望抓住。
他翻身将苏绿压在身下,苏绿没有挣扎,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是心甘情愿的,甘之如饴。
赵卿觉得自己的身体急切渴求着什么,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舔舐着苏绿的眉眼,唇鼻,一路向下,在圆润的肩头停下,他像一只野兽般,狠狠地咬了下去,鲜血瞬间充斥了口腔,内心的躁动好像平复了一些。
苏绿双眼禁闭,承受着这一切,“赵卿,想必你也知道,他们都说你就算以后好了,身体也会大不如从前,可是我却有些欢喜,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就能辞官隐居山林了,只有我和你,将来还会有我们的儿女。”
苏绿被赵卿紧紧控制在身下,呼吸有些困难,她始终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倘若这次你撑不过去,我倒也有好去处,和我父亲一样也是对列祖列宗最大的告慰了。”
“赵卿,我心悦你!”
赵卿粗鲁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通红的眼球,好像有了丝清明。
赵卿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正趴在苏绿的身上,咬破了她的肩头,贪婪的吸血。
他像一头野兽,他曾经与猛兽为伍,与猛兽争取生存的机会,如今,他变成了野兽!
赵卿有些崩溃,他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就不应该跟他们来这儿的,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自生自灭也挺好的。
这想法一出,他立即付诸行动,往门外冲去,结结实实的撞在寒龙锐的身上。
苏绿让寒龙锐先休息,一会儿轮流看守,但他不放心,还是提前过来了,果不其然。
心软,是戒毒路上的绊脚石。
赵卿身体受损,相撞之后,后退几步,正好绊在门槛儿上,直挺挺往后倒下,昏倒过去。
寒龙锐这才看见,地上的苏绿,肩头被鲜血浸湿,滴滴答答的血落在地上,渗了进去。双眼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到底如何。
寒龙锐也顾不得赵卿,赶紧跑过去看苏绿,苏绿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虽然失血,却也没有性命之忧。
寒龙锐叹了口气,拿起地上的绳子,朝着赵卿走去。
苏绿冲上去,抢过绳子,大声道:“你下去吧,这里的事,我会看着办的。”
寒龙锐毫不退让,“不行,这几天正是关键期,不能懈怠,稍有不慎,前功尽弃!”
苏绿也泄了气,“我知道,我会看住他的,把绳子留下,你走吧。”
寒龙锐不动作,苏绿大声道:“这是命令!”
官大一级压死人,寒龙锐虽然不想服从,但是骨子里刻着的军人服从命令的本能让他选择了妥协。
他出去的时候,关门的瞬间,苏绿低低问道:“很明显吗?”
寒龙锐一愣:“什么?”
苏绿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喜欢他,很明显吗?”
寒龙锐不知道咋回答,他也没有注意过,还是听简童八卦的,当初还觉得女人就是爱瞎琢磨,这么一看,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恐怖。
“也还好吧,呵呵。”随便应付了一声。
待落锁后,苏绿仔细端详着赵卿,这张脸真的是太平凡了,眼睛鼻子耳朵,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可是她偏偏不想移开眼睛。
战事已平,苏绿卸下戎装,穿着初见时的水绿色长裙,身姿婀娜,对于城主封赏一事,置若罔闻。
自从苏绿去陪赵卿,小院周围不允许闲杂人等出现。寒龙锐也只是在给赵卿送饭的时候,会见到苏绿。
赵卿苏绿,日出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