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洁从办公室回来之后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自己的母亲。华洁的母亲当年是华大的高材生,父亲却是庸庸碌碌的工人,这些年华洁的母亲在家庭中都是比较强势的,每当华洁被母亲训斥的时候,父亲没有丝毫的发言权利。只能坐在旁边安静待着。
和往常一样,一放学华洁就立刻回家了,她几乎没有朋友,因为母亲说别人都会带坏她的,所以从来就没有让她轻易在外面交朋友。华洁刚进门,母亲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大家都在等她回家了。
“妈妈,生日快乐”林亚沁听到女儿的这句的祝福的时候,脸上没有露出快乐的表情,反而转过脸去。狠狠瞪着华洁,华洁当时就有些发抖了。
“过来,跟我说一下你这次的考试是怎么回事,全班人都进步了,就你退步这么严重。这些知识点我让你复习了一遍又一遍,你呢,脑子是不是只装其他的东西。把我的话都当做耳边风了”
“妈妈,我真的背了。我也记住了,只是我一上考场我就紧张,我也没办法呀”说着华洁的眼眶已经红了,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给你十分钟,把饭吃完。然后进去做错题集,晚上我要看到你做的的错题集。我辞职回来照顾你高考,不是交给给我考这样子分数的,跟你爸一个样,都没有什么用的,吃饭吧”
华爸爸坐在旁边也是一声不吭,就算林亚沁再说他了,他也只是当做耳边风,不听就是了。华洁做下来以后迅速解决了温饱问题,拎着书包连忙往房间跑。到了晚上九点钟,华洁终于把错题本做了出来。这时,林亚沁拿着温牛奶和切好的水果进了房间,没有事先的敲门,华洁先是颤抖了一下,然后才转过身来。
“妈妈,我的错题本已经做好了,你来检查一下吧。妈妈,我下次成绩一定会考好的,您就不要说爸爸了好吗?”
“拿过来给我检查吧,你先吃点水果。看你今晚的晚餐也没有吃好。小洁,妈妈对你这么严格也是为了你好,你爸爸工作不得力,外面有多少人瞧不起我们家你也是知道。只要你考上985的学校,爸爸妈妈的日子就会好过了”
“我知道了”
“这是我从朋友那里拿到的内部试卷,你今晚把它做了。明天我拿过去给你们数学老师批改。你的数学啊,必须好好学才行知道了吗?当初你就应该选择理科的,现在理科多好就业啊。算了,你今晚把数学卷子和英语卷子做完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赶紧做”华洁低下了头,只能有开始了新一轮的做题。终于到了凌晨一点半,终于结束了。华洁直接往床上躺,她知道明天五点半,她将迎来自己的晨读。林亚沁说,她没有别人那么聪明,只能一点一点苦读才有好的结果。
第二天第一二节的英语课和历史课,华洁都没有好好听,一下课,她就把华洁叫到了办公室
“萌姐,你有没有发现,华洁去办公室去的挺多次的。自打市联考后,女魔头就经常传唤她了”
“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了,好像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华洁好像是联考成绩不是特别好。女魔头应该是抓去“问罪”的吧。我睡一会,你好好学习吧”
办公室
“华洁,你是怎么回事。今天上英语课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一直在打瞌睡。历史课都是第二节课,你怎么还在打瞌睡。是身体不舒服嘛,需要请假回去休息吗?”
“老师,我身体没事。只是昨晚晚睡了”
“你现在是高三,虽然学习是真的很重要。但你也要休息好不是吗。老师觉得你把心态放好,下次考试可以考到很好的成绩的,放心吧”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的提醒”
“那你回去学习吧”
华洁刚回教室,级长就走进了办公室。
“陆老师,你好像最近经常叫华洁来办公室,怎么了?”
“级长,是这样子的。华洁最近成绩不是下滑严重了吗,而且上课一直在打瞌睡。她考前心理不太好,我想找一下学校的心理老师干预一下,看看能不能在下次考试之前有所好转。”
“这样子也好,这件事我去处理吧”
“那就拜托级长多费心了”陆晓想了很久,决定约林亚沁出来说一下关于华洁的事情。约在了学校门口的咖啡厅。陆晓刚到门口,就看到数学老师刚从咖啡厅里面出来。陆晓心里有一点疑惑,但是很快就消除了。到了咖啡厅之后,林亚沁已经早早到了,招手示意陆晓坐下。
“陆老师,你好。我是华洁的妈妈”
“你好,华妈妈。我是华洁的新班主任陆晓。我约您出来主要是想讲一下华洁的事情”
“您说,华洁最近的表现怎么样啊”
“是这样的,华妈妈。华洁最近是不是最近休息的特别晚啊,怎么今天早上上课的时候一直在打瞌睡”
“没有吧,平常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就叮嘱她休息了”
“这样子啊,那华妈妈,华洁最近是身体不舒服嘛”
“没有啊,华洁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什么事情呀”
“是这样子的,华妈妈。我和级长觉得华洁的考前心态不是特别好。我们就考虑给华洁找一下学校的心理老师,看在心理老师的干预下,华洁下次考试的心态能不能好一点直都在打瞌睡。陆晓又在一次把她叫进了办公室。唐柠戳了戳在睡觉的温萌。
我们家小洁心理很健康,不需要什么心理老师来进行干预。当初李老师当年班主任不是挺好得吗,真是不明白学校,让你一个才毕业五年的老师当班主任,这不是耽误孩子前程吗。陆老师,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我没有什么和您好说的”说完,林亚沁就拿起桌子上的包包离开了咖啡厅。陆晓只能无奈摇摇头,但是她还是决定,要对华洁进行心理干预。
回到办公室后,陆晓看见数学老师李苏在批改卷子,感到很好奇。
“李老师,你这时候怎么会有数学卷子批改。哪个学生这么懂事,还自己做了试卷,还交您批改了”
“是华洁的家长给我的,说华洁昨晚做了试卷,让我帮忙批改一下。还有英语试卷呢我交给刘老师了,华洁这孩子真勤奋,很多同学都比不上和他的勤奋啊”
“这样子的吗,怪不得华洁今天早上上课精神不太好,原来昨晚做试卷了。这孩子挺拼的”
“陆老师,你刚接手这个班,你是不知道华洁的母亲有多厉害哦,管的她很严的,交际圈都管着呢”
“她母亲为什么管她这么严格,华洁以前的成绩我看到过,和韩一白差不多啊。可是,自从上了高三就好像力不从心一样”
“可能孩子出现逆反心理了吧,我跟她母亲曾经是同学,这孩子从小就优秀,大大小小的奖状可是拿了不少呢。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叛逆期,但华洁没有。这点她妈妈管的是很好。”
“这样子哦,谢谢李老师。我去一下心理咨询师找一下老师”
走在去心理咨询室的路上,陆晓一直在想,也许华洁突然的成绩下降并不是偶然,也许是必然结果。关于则一点,她感到深深的担忧!放学后的教室里,只剩下沈浩和温萌、唐柠、华洁。这时候已经天黑,他们终于决定回家了。七点半开始就是住宿生的自习时间了,晚点校门就出不去了。
“华洁,天黑了。该回去了”
“好,我就回去”温萌看到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害怕华洁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想叫沈浩开着他新买的车送华洁。
“华洁,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叫沈浩送你回去吧,这样子我们都放心一点”
“好,那谢谢了”
“耗子,送她回家,麻烦你了,我和唐柠就先走了”
沈浩也是爽快人,一下子就答应了,还帮华洁背了她重重的书包。
“走吧,我送你回家。一个女孩子,天黑了,不好回家”
华洁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一路上,沈浩一直不断说话,但华洁的回答是非常简洁的。到了华洁家楼下的时候,沈浩还下车给华洁开了车门,华洁道谢后,就转身上楼了。沈浩怀疑自己送了一个哑巴同学回家,做上车之后,立刻就离开了小区。而这一幕情景,全被在楼上晾衣服的林亚沁收入眼中。她觉得一定有问题。
华洁一打开门,就看见自个儿的妈妈站在跟前,确实有被吓到。
“小洁,你过来坐下妈妈跟你说有点事情”
华洁慢慢走了过去“小洁,妈妈问你,为什么今天早上上课会打瞌睡。我不是已经充冲咖啡给你了吗,你是不是没有喝”
“妈妈,我已经喝了,可是困意就是忍不住呀”
“你要是聪明点,我也不至于让你学到大半夜,错就错在你就跟你爸爸一个德行,脑子都不好用”
“这样子吧,我明天给你多加点咖啡,你用二十分钟把吃饭和洗澡解决了。然后去做文综试卷和语文试卷,等等我过去看着你”
“知道了,妈妈,我会按时完成的”
华洁又熬到凌晨两点才睡觉,第二天早早起了床背单词,上课前喝了林亚沁冲好的咖啡。上课特别精神,就是觉得心脏有些难受,但她没有吭声。怕请假耽误了的课业,林亚沁让她数倍补回来,那样子更加难受。又学习到了天黑,温萌再一次叫沈浩送华洁回家,华洁面无表情,但心里是很开心的,因为她一直喜欢他。和昨天一样,到她家楼下之后,沈浩很绅士为她开车门,然后道别。刚到家里,看到爸爸不在,就知道爸爸又出去干兼职了,她爸爸不得生活也不容易,总是被妈妈嫌弃,妈妈辞职之后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华洁爸爸的肩上。
“妈妈,我回来了。”
“小洁,你怎么回事。妈妈不是跟你讲过吗,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你怎么连续两天晚上都是同一男生送回来,交代你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吗”
“妈妈,他是我们班同学,看见天有点黑,怕我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才顺路送我回家的,没有其他意思的”
“华洁,你是准备早恋吗?我告诉你,在没有稳定的事业前,你不要有这些花花肠子,谈恋爱,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明天我就去学校找一下你们的教导主任,举报那个男生,干扰你的学习。”
这时候的华洁情绪已经要失控,“妈,我都跟你说了,他只是我的同学,我们没有谈恋爱。你为什么要去举报人家。妈,是不是我做什么事情你都不满意啊,从小到大,我就像一只木偶娃娃,被你牵着鼻子走,所有的事情我都听您的。小学的时候,你叫我练钢琴,哪怕是寒冷的天气,也从未停止。从小到大的辅导班一个又一个,你从来都没有问我,我喜欢什么。你只是把我当做你的附属品,我不应该有思想。为了你开心,我努力学习,参加活动,就算我拿到第一名,你脸上都没有欢喜的样子,我第二名了,您可以骂我一个星期。从小到大交朋友,您都限制我交朋友,你认为他们都是坏人,会带坏我,我没有朋友,你知不知道,我特别孤独。我想要自由一点,可是您从来没有让我体验过。我真的很累,很累,很累了。老师告诉您实话吧,我已经抑郁症晚期了,你没想到吧,我已经自己在服药了,呵呵呵,你肯定是不知道了,你只关注我的成绩,你什么时候会注定关注我的心里了,陆老师说要给我找心理老师的时候,你说我才不会有这种病。你跟陆老师说,我每天准时睡觉,呵呵呵,我累了”说完这番话,华洁没有等林亚沁反应过来,就跑了出去。一个人跑到了市图书馆,她以前经常自己来的地方。
华洁跑出去后,林亚沁顿时就慌了,连忙打电话给自己的丈夫,联系上了陆晓,让陆晓帮忙找人。陆晓得知消息后,就拜托温萌他们帮忙,陆晓知道华洁的心里已经崩溃了,她之前有想过,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来的这么快。
温萌和唐柠准备去了图书馆,沈浩和柯阳准备各个电影院找找,吴曦晨和路明去了各个商场,彭亮和龙玥去了游戏厅,陆晓和李老师去了网吧,老白和刘老师去了海边。华洁的父母则在小区附近找。当唐柠和温萌一层一层找的时候,在第五层的角落里发现了华洁时,温萌让唐柠过去安慰一下华洁,自己去打电话。
陆晓一行人很快赶到了图书馆。
“小洁,跟妈妈回家,妈妈今晚让你早点睡觉好不好”
华洁一听到自己妈妈声音的时候,情绪就开始变得特别激动,像疯了一样跑到了顶楼,老白立马报了警。华洁站在阳台上,静静地站着。
“小洁,听爸爸的话赶紧下来”
“小洁,妈妈不逼你了,你下来啊”林亚沁几乎是吼出来的
“华洁,听陆老师的话,下来好不好”
“华洁,我们还要一起高考呢,我们做好朋友吧,你下来。其他人不做你的朋友,我们八个人做你的朋友”沈浩着急地说。
华洁站在上面,嘴角微微上扬“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纵身跳下去了。林亚沁情绪当场崩溃,晕倒送往医院了。沈浩和温萌有看见华洁尸体,她嘴角微微上扬,好像结束了痛苦一样。大家散去了,陆晓回学校跟校领导报告了事情,自己在小花园待到很晚,李寒才接他回去。陆晓心里非常愧疚,如果早一点发现华洁的心理问题,也许今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可是没有早知道。
第二天上课,陆晓是怀着沉重心情来到学校的。当教室里还是熙熙攘攘笑声,他想到了安静的华洁,认真做题。温萌一行人没有透露华洁的消息,因为大家已经不想说出口了。龙玥一想到昨晚的华洁,都有些瑟瑟发抖。
“上课”陆晓用嘶哑的嗓音喊出了这一句话。昨晚她哭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愧疚没有救下华洁。
“跟大家讲一个不好的消息,华洁同学昨晚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这节课我感到很抱歉,我上不了课。同学们自习吧”
数天后
林亚沁已经接受了华洁的离世,也决定给华洁下葬。她所有的愧疚,都不能再说。她的好强让她失去了一个女儿,她以为只要华洁不过上她那种生活,华洁未来就会好。可是,华洁离开了她,永远离开了。林亚沁和丈夫的感情也开始有了好转,两个人像回到最初谈恋爱一样,没有争吵了。林亚沁重新步入职场,和丈夫好好经营这个家庭,因为这是华洁生前的最大愿望。因为华洁的事情,学校特意请了心理专家学校里讲座。
十一月份月考结束后,温萌、沈浩、路明、唐柠、彭亮、龙玥、柯阳、吴曦晨买了菊花前往墓园看望华洁。
温萌轻轻抚摸过墓碑上照片。
“给我们的好朋友华洁献上花吧,她在那边希望她快乐”
八个人深深一鞠躬,代表了深深的思念。此后,高三八班再无华洁,华洁父母再无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