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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海上丝绸之路研究的繁荣阶段(1978-2000年)(6)

1987年,他们向中国有关部门提出,希望能够合作打捞这艘沉船。经过种种努力,中英双方签订了合作打捞的协议,广州捞救局承接了打捞业务。1987年8月,正当打捞者有点失望的时候,他们却意外地发现了一艘中国沉船,而且发现了200多件珍贵的金器、锡器及瓷器,立即震惊了考古学界。这艘沉船后来被命名为“南海一号”。从1998年开始到2004年,考古工作者对“南海一号”进行了多次调查,采集到大批精美的文物,确定这是一艘南宋沉船。2007年,对“南海一号”成功地进行了整体打捞,并将其顺利移入“广东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的“水晶宫”中。广东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是为了收藏、保护、研究和展览南海一号而专门新建的,2005年动工,总投资2亿元。这是一座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海上丝绸之路专题博物馆,2009年12月开馆时,备受国人注目,海内外的相关报道可谓铺天盖地,不胜枚举。

陈列在广东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水晶宫”中的“南海一号”,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发现年代较早、船体较大、保存较为完整的远洋贸易商船”。虽然对这艘沉船的考古整理与研究正在进行之中,但已经发现的文物,就足以使研究者与公众为之惊叹了。例如,船上发现的一条长1.7米的鎏金腰带,不仅“式样、造型及风格都与国内同类物品风格迥异”,而且还有“眼镜蛇的头骨”,致使有人怀疑这“是不是一艘外国商船”;船上打捞出来的瓷器分别产自景德镇、龙泉、德化和磁灶四大名窑,种类丰富,制作精美,价值连城;沉船上已发现上万枚铜钱,年代早者为汉代,晚者为南宋;船上发现了系列钱锅,还打捞起一块菱形大石锚……所有这一切,对于研究中国造船史、瓷器史、货币史、经济史和海外贸易史有着不可估量的学术价值。此外,还有许多引人入胜的谜尚待解开:这是一艘广船还是福船?它的始发港是广州、泉州,还是宁波?它准备驶往何处?它因何沉没?沉没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是否有幸存者?浩如烟海的中外历史文献中是否保存着关于这艘沉船的一丝信息?

4.广东“南澳一号”沉船

广东省汕头市的南澳县,是广东省唯一的海岛县。“南澳一号”沉船位于南澳岛东南的三点金海域。最初是由渔民在海上作业时发现的。2007年5月,广东汕头市南澳县的云澳边防支队派出所接到当地渔民举报,说南澳岛附近海域有渔船在打捞海底文物。边防民警立即出动,缴获了不少古代瓷器。这个发现迅速被上报到汕头市和广东省,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为了避免这艘沉船像福建“碗礁一号”那样一被发现即遭大规模盗掘的命运,汕头市有关部门还专门成立了海上警戒保护小组,每天实施24小时的保护。经过水下考古调查,发现了一艘沉船。该沉船最初被称为“南海二号”,2009年正式定名为“南澳一号”。经水下考古调查,初步确定这是一艘明代万历年间的沉船,沉船长不小于25.5米,宽不小于7米。2010年4-7月,考古工作者对“南澳一号”进行了调查和发掘,“共出水各类文物逾万件,包括瓷器、陶器、铜器、金属器等”,“新发现一个隔舱板,至此,汕头‘南澳Ⅰ号’已发现的舱位增加至16个”。该年度的发掘表明,“南澳Ⅰ号”上的遗物数量可能超过万件,其中瓷器达95%;瓷器中又以福建漳州窑青花瓷为大宗,此外还有江西景德镇瓷器等。在出水文物中,还有“相当数量纯度超过90%的圆形铜板与大量铜钱”,以及铁铳等。发掘者认为,这艘沉船的始发地“极有可能是福建漳州月港”。

从2011年4月开始,又对“南澳Ⅰ号”进行了考古调查与发掘,一个月后即发现了2000多件文物。2011年5月24日,中国最具影响力的新闻栏目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播出了“水下再探‘南澳一号’”专题报道。与“南海一号”一样,“南澳一号”同样缠绕着许多令人感兴趣的谜团:它的始发地是南澳、漳州,或者其他港口?它的目的地是东南亚的泰国、越南,还是更远的印度洋地区?它是一艘合法的商船,还是一艘非法的走私船?它因为什么原因而沉没?南澳周边真的是“古沉船云集”的神秘海域吗?除了中国发现的古沉船外,一艘18世纪的欧洲沉船也激发了中国公众对海上丝绸之路的热情,这就是“哥德堡号”。

“哥德堡号”是瑞典东印度公司的货船之一,1744年9月第三次来到广州,第二年1月从广州启程回国,1745年9月在距故乡哥德堡不到一公里的地方触礁沉没。从1986年开始,瑞典对“哥德堡号”进行了连续10年的水下考古发掘,发现了瓷器、茶叶等大批来自中国的货物,为研究18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提供了丰富而可靠的实物资料。瑞典政府与社会各界还积极出资,募集了巨额经费,最后按照哥德堡号的原样,建造了一艘仿古帆船。2003年6月6日,正是瑞典的国庆日,经过近十年精心打造的哥德堡号仿古船在哥德堡下水,瑞典国王出席了下水仪式。

2005年10月2日,碧空如洗,“哥德堡号”仿古船正式起锚,开始远航中国。

有媒体这样写道:“十多万市民倾城出动,500多艘船跟随欢送,场面极其壮观。”

“哥德堡号”仿古船的这次远航,被媒体称为“追逐太阳的航程”,从出发之始,就受到中国各界的高度关注。中国驻瑞典大使吕凤鼎专程赶到哥德堡,出席启航仪式。仿古船航行期间,中国媒体进行了跟踪报道,关于该船的各类图书热销全国的大小书店,上海等地还建立了“哥德堡号中国之旅”专题网站。“哥德堡号”就要到达广州时,讲述这艘仿古船的大型纪录片《追逐太阳的航程》于2006年7月10日-17日在中央电视台《探索·发现》栏目热播。2006年7月18日,“哥德堡号”仿古船在广州南沙客运港顺利停靠,受到受到中国人民的热烈欢迎。此后,“哥德堡号”仿古船又先后造访了舟山沈家门渔港、上海港。2006年10月28日,“哥德堡号”仿古船离开上海返航。

无论是中国沿海发现的沉船,还是瑞典发现的“哥德堡号”,都是航行于海上丝绸之路上的古代船只,所以,媒体与公众对于这些古船所表现出来的热情,为深入研究海上丝绸之路创造了良好的舆论氛围,客观上促进了海上丝绸之路的研究。

这样,进入20世纪虽然只有短短的10年,但由于地方政府的高度重视,海洋考古的强劲助推,大众传媒的密切关注,社会公众的浓厚兴趣,海内外学术交流的频繁开展,使海上丝绸之路的研究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迅猛态势。在这10年间所出现的论著,在数量上可能抵得上20世纪的总和了。我们完全可以说,自2001年起,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研究进入到了“全面兴盛阶段”。而且,这个阶段才刚刚开始,未来的前景必将更加辉煌。

不过,我们也应当清醒地看到,目前中国大陆在海上丝绸之路的研究中依然存在着不少问题。在今后的研究中,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尤其需要加以重视。第一是要密切跟踪海外学术研究新动态,特别是海洋考古的新进展。第二是要加强多学科的交叉研究,因为海上丝绸之路研究涉及造船、航海、海外贸易等众多领域,如果缺乏对其他相关学科的了解,就会得出不全面的结论。第三是要更多地掌握已有的研究成果,少走学术弯路。中国学者对海上丝绸之路已经进行了一个多世纪的研究,取得了很多成果。而近年来的有些所谓“新见”,实际上是在重复前人所做的研究,甚至是在重复被前人否定了的观点。事实上,任何学术上的创新,都是建立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的,都是以深厚的学术基础为的前提的。本书及配套的《20世纪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研究集萃》,就是想为现今的学者们深入了解一个多世纪来前人所做的研究提供方便,从而更好地促进海上丝绸之路的研究。希望本书能够起到学术发展的“垫脚石”作用。

在古代,中外航海家们不畏鲸波怒浪,不惧暗礁险滩,在浩渺无涯的大海上劈波斩浪,打通了连接中国与世界的海上丝绸之路。20世纪的百年岁月,犹如波涛汹涌的茫茫大海,风云多变,骇浪屡现。一批又一批的学者们,前赴后继,以非凡的毅力与广博的学识,艰难地开辟出了一条学术上的海上丝绸之路,通向世界,通向现代,通向未来。回顾20世纪中国海上丝绸之路研究的前进轨迹,可以获得智慧,获得信心,获得勇气,也可以获得教训。我们相信,21世纪的学术之舟必定航行得更加平稳,更加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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