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该庆幸那乔家人和柳家人没有出手，否则你们能安然回来？”灵司的语气暗含责备，目光从眼前站成一溜的人身上缓缓扫过，在看到那多出的一个人时，眉头狠狠地皱了下。
“你跟我过来！”
随着灵司来到内室中，没有了旁人，灵司看着眼前的玄衣少年，深吸一口气，“灵沫，我不是说让你不要回来吗？”
秦子沫直视灵司，眼底深处有淡淡的笑意，清越的声音在内室中响起，“灵司大人，我也算是部落的一份子。”
她的话音刚落，灵司就有些控制不住的站起身紧紧地盯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挣扎，“灵沫，你可知，你这一次回来，可就再难离开了！”
秦子沫不在意的笑，“灵茶大哥还在这儿，我为什么要走？”
听了她的话，灵司的脸上满是复杂与纠结，他轻声开口。
“灵沫，若是...若是灵鉴部落保不住了，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秦子沫身体微微一震，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轻颌首。
“请你将灵茶与灵清带走，为灵鉴部落留下最后一丝希望吧...”
秦子沫沉默，有些艰难的开口，“...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吗？”
灵司轻轻摇头，透过她看向在半明亮的天空下笼罩着的苍山，漫天的云彩都像是有了实体一样，他轻笑，幽长的目光中含了丝解脱。
“灵鉴部落存在的时间也够久了，万万年没有白天黑夜的日子也实在是无趣...再者，谁说这不是一种变相的解脱呢...”
秦子沫快要踏出灵司房门的时候，听见身后有道几乎轻的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我本叫...灵越。”
灵鉴部落的每一任灵司继任后都会舍弃原来的名字，说到底，灵越已经一千多年没提起过自己的名字了。
从内室出来时，秦子沫一抬眼就看见了安静坐在院中石桌旁的灵茶，一袭白衣像是误入凡尘的谪仙一般。
“谈完了？”灵茶温润的笑着，丝毫没有问灵司找他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这让秦子沫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
“走走？”灵茶问。
秦子沫轻轻颌首，跟上他。
两人走在部落里错落有致的石板小路上。
“钟叔又没修他家的屋顶，你看，那上面破了那么大个洞！”灵茶无奈的指给他看，“你离开后不久，小亚子和灵棋几个蔫儿坏的，把钟叔的房子给砸了，害的钟叔这几天都没地方住。”
灵茶失笑。
秦子沫也觉得好笑，她知道灵棋和小亚子是整个部落里最皮的，还最喜欢捉弄钟叔，明明钟叔是整个部落里脾气最差的，皮猴儿们却也不怕他，却偏偏对灵茶害怕的紧。
“你是不是要反省一下？他们可是连钟叔都不怕呢！”秦子沫打趣他。
灵茶曲起手指弹了下秦子沫的额头，“怎么，都敢嘲笑你哥了，胆子不小啊！”
“灵沫哥哥！！灵沫哥哥！！”
秦子沫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女童声音满是雀跃的叫着她的名字。
“小雪芽！”
秦子沫蹲下身子，预备接住那飞一般冲过来的小身体。
随即故意的装作承受不住她的力道，顺势跌坐在地上，还露出很假的疼痛表情。
灵茶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夸张的表演含笑不语。
“灵沫哥哥！你怎么了？雪芽压疼你了吗？”看着最是喜爱的灵沫哥哥脸上满是痛苦，小雪芽顿时慌了，眼泪要掉不掉的挂在睫毛上，睁着一双大大的还悬挂着泪滴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她。
如愿以偿的看到小雪芽焦急的动作与神态，又撇到一旁似笑非笑的灵茶，秦子沫的脸上划过一丝羞赫。
讪笑着站起身，拍拍身上粘着的灰尘，顺手也帮小雪芽拍了拍，颇有种故作弥章的姿态。
“小雪芽，怎么不和你灵茶哥哥问声好？”秦子沫咳了一声，用手做出手势问她。
小雪芽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了一下，然后说，“这里没有灵茶哥哥，只有灵司大人，阿娘说过的，雪芽记着了。”
呃…
灵茶无奈的摇头笑笑，拉过秦子沫的手臂，对小雪芽说，“我和你灵沫哥哥还有事，你先去找灵芬玩去吧。”
“哦。”小雪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礼貌的和他们道了别，转身跑开了。
却又在不远处停下脚步，再次冲过来一把抱住秦子沫的双腿，“灵沫哥哥，你要等雪芽长大，雪芽要嫁给你的。”
看着雪芽满是认真的小脸，秦子沫忍不住的拍拍她的头，“好，灵沫哥哥知道了，雪芽要乖乖长大啊，不准挑食！”
可能是“不准挑食”的威力很大，小雪芽纠结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定决心般的握紧小拳头，“灵沫哥哥，我不挑食，乖乖长大，我长大还要嫁给你的！”
雪芽松开小拳头，伸出小拇指，“灵沫哥哥，咱们拉勾！”
再次揉了揉小雪芽毛茸茸的脑袋，秦子沫同样也伸出一个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小雪芽认真的说着，好像就能真的一百年不变一样。
耳边回响的是小雪芽稚嫩的话语，而他目之所至的是部落里越来越亮的天空，灵茶心底闪过一次不安。
“灵沫哥哥，灵司大人，雪芽就走啦！”
“嗯，慢点走，不要跑，小心脚下！”看着小雪芽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灵茶收回思绪，担忧的嘱咐着。
“你还担心他们？他们可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闭着眼都能知道是哪一条路。”熟悉的懒散声音在空中响起，灵茶早就习以为常了。
秦子沫懒得很，在熟知的人面前，她是能传音就传音，只是刚才她若不是怕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到小姑娘，她根本连手势都懒得比划。
灵茶早就熟知秦子沫的脾性，此时也只是宠溺的笑笑。
气氛一时安静了下来，谁都没有再开口，似乎也是不想说话的原因...
在这安静祥和的气氛下，两人在这条似乎看不清尽头的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