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陈贡不简单。听到这句话，林纷若脑子里就这样想道。
白面书生一个，腹黑起来比谁都要腹黑。
震惊的当然不只是林纷若，还有玉如、玉兰两个小丫鬟。
“陈先生…”玉如失色道。
林夫人房里的丫鬟经常见到陈贡，知道这位陈先生和颜悦色，跟丫头们很是谈得来。现下居然露出腹黑之色，也是让人讶异。
“怎么样？”陈贡温声细语地说，“你们好好想想，如果你们说实话，我跟四小姐两人还可以保住你的。可是如果你们不说，就算是彻底惹到了我们，到时候那人要杀你们，我们也只好袖手旁观了。”
也倒不是真的袖手旁观，陈贡这样说话也只是为了震慑一下她们，让她们开口说真话。
玉如和玉兰面面相觑，忐忑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带。
“看来这个人在你们心里很有威严啊。”林纷若不咸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总不会是我大哥和二哥吧？”
这个揣测可以说是很准确了，说完之后玉如和玉兰变了脸色。
“我真的猜对了？”林纷若被她们的反应吓了一跳，自己有种刨了自家的祖坟的感觉，“大哥？还是二哥？”
两个丫鬟不说话了。
林纷若一时之间被自己的猜测吓住了，也被两个丫鬟面色如土的表情吓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我去！不会真的是自己的两位哥哥其中一个吧？
“这就说得通了。”陈贡点头道，“难怪她们如此害怕提起玉竹的情人，原来是林府的某个未来的主人啊。”
陈贡记得，小说里林纷若的大哥和二哥很少出现，大哥性格刚正不阿，二哥温柔随性，要说谁风流成性、处处留情或者是嗜杀成性，陈贡也没有品出来，这个可能还需要亲眼所见才能知道。
这个情节也是小说里没有出现过的。陈贡咬牙切齿，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四小姐不要为难我们。”玉如低头说。
“我可以理解，我可以理解。”林纷若连连点头，“可是…”
可是那毕竟是她的大哥和二哥，而且现在玉如、玉兰的表情分明在告诉林纷若，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信在大哥和二哥面前一文不值。
这时候，总有种心里堆砌的房子被推倒的崩溃。
“四小姐，既然两人不肯说，咱们先走吧。”陈贡主动说道。
林纷若突然摇头，又突然点点头。
“反正她们是笃定幕后真凶不敢杀她们，咱们就让她们看看，幕后的凶手到底是怎样的心肠歹毒。”陈贡话锋一转，刺向玉如和玉兰两人，见两人虽神色微动，仍是静默无语，只好强硬地拉走了林纷若。
两人出了林夫人的院子，林纷若仍旧是呆呆的。
“四小姐，你不会是傻了吧？”陈贡忍不住说。
林纷若回过神，“陈贡，你说她们的反应不会是真的吧？怎么可能？我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家兄长。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连着说了不知多少遍的“怎么可能”，还是停不住，不敢置信地重复着。
“冷静。”陈贡在旁提醒。
“冷静不下来的。一想到自己随口说一句话，居然还能猜对了，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她们俩那么讳莫如深，我就随便猜了猜，谁想到…”
谁想到一把火烧得旺盛，直直烧到了自家哥哥身上。
“照这么来说，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的某位哥哥，早就回来了，一直藏在延庆，伺机与玉竹相会，被人发现只得杀人灭口。”
“也有可能不是玉竹的情人杀了她。”林纷若挣扎道。
“看来，这案子，大年夜之前，是结束不了了。”陈贡道，“必得等到你大哥二哥回来之后观其神色再说。”
正说着，就听到前面有人通报：“四小姐，大少爷并二少爷回来了，正在前厅与夫人交谈，夫人叫四小姐前往。”
“三姐和五妹去了吗？”
“三小姐没有去。五小姐已经到了。”
“三姐直接是没有去？”林纷若诧异道。
“是。”
“看来这次的事让三姐打击很大啊。”林纷若黯然道。
“四小姐还去吗？”来人犹疑道。
“去，怎么不去。”林纷若和陈贡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点头。
终于要见到正主了。
“现在还是午间，最好是在夜宴之前，搞清楚凶手是谁。三姐现在一定很郁闷，我怎么也不能让她就这样过年。”林纷若道。
*
正厅之中，两个少年人站得笔直，齐齐向林夫人行礼。
“母亲安好。”
“好，安好得很。”林夫人笑道。
“听闻母亲前几日身上不爽，还是三妹妹、四妹妹跟着管家的。”大少爷林岩首先道。
“也不是身上不爽，只是我…我有些偷懒。”林夫人讪笑道，“所以就劳烦你们三妹妹、四妹妹帮我管家。”
“…”林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既然母亲身子无恙，我们自然也是高兴的。”一旁的二少爷林杉打圆场道。
“你们在外面辛苦了，快坐下，我让他们给你们上些吃食来。”林夫人招他们坐下来，叫下人给他们上了吃食。
“四小姐到了。”刚刚有人通报过，林纷若就带着陈贡走了进来。
“母亲。”林纷若行了礼，又见过两位哥哥。
林岩眯着眼睛看着陈贡，“四妹妹，这位是…？”
“这是我新招的幕僚，叫陈贡。”林纷若颇为隆重地介绍陈贡。
“陈先生好。”林岩和林杉都见过礼。
几人坐定，林纷若便开了口，“两位哥哥是今天才回来延庆的吗？”
“自然是了。除夕之前，我一直都在书院。”林岩顺嘴回道。
“我也是。从未回来过。”林杉道，“四妹妹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林纷若顾左右而言他。
他们两个，明明都是熟悉的两张脸，此时看起来都觉得陌生。
“大哥哥，二哥哥。家里出大事了。”既然问这个问题得不到什么回应，那不如直接抛出去，看看有什么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