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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乌龙旧事

林晓芙逐渐对孟一棠的人品心生敬佩,她很庆幸,也很感激能够在工作环境中认识这样一位关系亲密的朋友。这种深厚的交情,毕竟在同性当中少有,更何况是在走出校园之后。

正是因为棠姐的提议,才促成了自己与罗意平的见面,从而加深了两人的了解。也正是因为棠姐细致体贴的三点要求,可以让她在爱情世界里扮演高傲的被动角色,反而让罗意平对自己有规律地大献殷勤。这感觉,简直啦!

她最近的心情简直就像坐上了火箭,一飞冲天。在短短的数日,她从那个躲在角落,默默欣赏小罗背影的痴情女子转换成了在外面与之比肩,出双入对的正牌女一号。

虽然他们还要维持表面的不动声色,但这种受约束的环境,更让她感到兴奋。在他们之间,往往一个举动,一个眼神都会使她的小心脏波涛汹涌,瞬间刮起头脑风暴。

当然,她也一直希望罗意平能变得快乐起来,因此在公园约会时,故意把对他的期望说成了择偶标准。这个男人也的确变得越来越开朗,越来越健谈,甚至有时候会厚脸皮。不过,她拿他没有办法,无论怎样,她也乐得招架。因为,这个男人的变化是因她而起的。

对于孟一棠三点要求所牵扯到的搬家一事,最合她的心意,只是她不能亲口表达,她当然不希望他继续生活在充满回忆的空间当中。一直以来,她对于他的“前女友”这个人物的存在也是极度敏感的。小罗之前的种种表现足以表明:伤得越痛,必然曾经爱得越深。

由于罗意平转变得太快,以至于让她都有点回不过神来,在冷静之时,偶尔也会思索是不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特质,像那个叫于小青的女孩。罗意平突然接通电流似的联系自己,是否把她当做替代品,填补感情空白?

这种担心和怀疑也并非没有根据,在很久以前,曾经有人无意间议论过此事。

——

那时候,他们刚进公司,她与罗意平是公司同一年从各处学校招聘的应届生。因为公司对他们的培训很重视,所以安排了足足三周的统一培训。

培训的地点是在一间容量很大的阶梯会议室里,而罗意平恰好坐在她的斜前方,正对着讲台和幻灯的位置。当时的小罗每天挺直身板,端坐在座位上专注地听课,认真地做笔记,除了老师强调的重点外,就连泛泛提到的内容,他也都伏案详细地做着记录。

这种严肃认真的态度引起了林晓芙的注意,她只觉得可笑,这理工男毕业后怎么还像个书呆子?!林晓芙与大部分同事的想法是一样的:既然已经被录取了,这种培训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根本没放在心上。

记得有一次大家聊天,说到学校才知道他的大学也正好在自己学校的隔壁,随着时间的推进,同事们也都混得熟了起来,现在想来,还是心无杂念时能够畅所欲言,那个时候的自己对他说话根本就是口无遮拦啊。

等培训快结束时,对于要进行的结业考试,大家都是摸不着头脑,没有重点,没有范围。这时候,她才突然想起了罗意平的笔记,为了先下手为强。于是在课间休息时,她便和他提出借笔记参考,结果对方很爽快地把本子交给了她。

到了中午,她草草地吃过饭,便很早回到教室,当时教室里零星地坐着几个把饭打回来吃的同事。

她翻开那本厚实的本子,发现字体工整,而且还配有思维导图,指向明确,不仅生动,还很有趣味性。这不禁使她心生佩服,接着又往后翻了几页儿,忽然从本子后面滑落出一张照片来。

照片上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她马上联想到,这可能就是他的女朋友,心想这个罗意平居然大意得没把照片提前收起来。她又偷偷地端详了一下照片上的女孩儿:眼睛很大,歪着头正对着观者微笑,似有种浪漫而纯真的情怀。

她又无意翻到照片的背面,发现还有两行小字,上面写着:谢谢罗大师的手艺,我很满意自己的新发型!——这个笔体相较罗的略显青涩。她又翻回正面,才注意到那略有弧度的刘海儿把女孩的圆脸衬托得很可爱。

因为担心笔记本主人随时出现,所以一切行动都小心翼翼。刚想赶紧把照片塞进本子里,忽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声:“这是你吗?快拿过来给我看看。”接着,另一个女声说:“是啊,晓芙,拿过来看看。”随后便感到有人轻拍她的肩膀。

她知道,都是刚认识不久的女同事。于是赶忙回头笑着解释:“不是我的照片,没啥可看的。”

只要涉及隐私,任何年龄段的女性都保持着高度的热情。身后的两个人仍然喋喋不休,嚷嚷着口说无凭,一定要鉴定下到底是不是她。她当然不敢把照片递给她们,毕竟那后面还有字呢,可遮掩的态度一点儿都不会降低身后两个人的八卦热情。

她不知道罗意平什么时候会冒出来。左右为难之际,她回头小声地说:“你们保证别出声,我拿着给你们看一眼,说好了,不许声张。”

那两个女孩儿看她搞得那么神秘,更加好奇,而为了达到目的,便配合地说“行啊”。

于是,她像做贼一样,把照片仍然夹在本子里,回头小心翼翼地拿到二人中间,微微打开,停留了几秒,然后赶忙合上本子收手。

那两个人大体看清了照片上的面目,一个说:“这不就是你吗,啥时候拍的?当时还是齐刘海儿。”另一个说:“是啊,很漂亮啊,笑容灿烂,平常倒没见你这么笑过。”

她回过头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懒得再向她们解释,毕竟这两个人的好奇已经被满足,至少不会再对此事纠缠。

幸好这时,罗意平还没有赶回来,她把笔记上面的内容都拍了照片,想着回家再仔细整理。眼下还是尽快把那个笔记本还了,以免再生事端为妙。于是等本主回来,就赶忙物归原主了。

再后来,她都不记得是怎么应付过去的那次考试,大家从此以后分配到了不同的部门。她和罗意平便很少接触,只是在处理机器返修的时候偶尔会和他们部门进行电话沟通,所以每次她总是很期待能听到他的声音,而不是其他人的。那声音充满磁性,总使人心生温暖。

——

时至今日,她还保留着那些笔记照片,至于那张他女朋友的照片,虽然没有拍照,但也深深地留存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同时还包括那两个女同事的议论。

当然,她并不觉得自己长得像那个女孩,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想到照片上的女孩和他在一起一定很幸福,他们的生活场景中一定有很多温馨浪漫的片段。在如今的年代,年轻人之间的感情变得很淡,有多少男生会精心地给女朋友剪头发呢。那女孩的笑容那么阳光灿烂,含着小女人的幸福,神情中有感谢,有纯真。

再到后来,她时常把自己想象成了那个女孩,想象着男朋友给自己剪头发的情景,想着想着便总会把罗意平的形象带入进来……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悄然而过,四年多以来,她从没想过走近他,只是心存好感,只是觉得他的背影很好看。

她已经习惯了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把所有的小心思都隐藏起来,甚至在他调到自己所在的部门,甚至知道他已经分手很长时间,也依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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