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一处凉亭中，处理完国事的顾晨涵与顾程奕坐在石凳上执棋对弈，棋盘上黑子白子看起来实力相当，一时间倒也看不出最终的结果。“说来在这围棋上，我对上大皇兄一向是败多胜少。”
顾程奕落下一子轻笑：“毕竟这是为兄难得有胜得过你的地方。”
“你这么说可是要气死太傅了。”
“最近父皇的病仍不见好转，母后和母妃看着也憔悴了不少，我也甚是忧心啊。”
顾晨涵看了一眼顾程奕，似有所感的跟着感叹到：“是啊，晨媪虽然体弱多病，但在我府上能天天看着我还放心一些，但母后我却有些担心……万一哪日被人误伤那可真是……”
顾程奕轻笑：“宫中有御林军把守，那寻康平虽然没什么背景，但晨涵你也是了解的，最忠心不过，自然不会让母后与母妃遇到危险。反倒是外面，因为父皇病重总是人心浮动，让人不安啊。”
“这点大皇兄也是多虑了，驻守在京城的都是精兵良将，我也不是白在边关待了那么长时间的，岂会容得他人作乱。”
“那还真是令人安心。”
棋盘上的胜负还未分出结果，顾晨涵却站了起来：“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走过顾程奕身边时，顾晨涵低声道：“我可是一直很相信皇兄的啊。”
顾程奕神色未变，笑的柔和：“能被晨涵信赖，皇兄也很高兴。”
看着顾晨涵离开的背影，顾程奕叫来身边的人将未完成的棋局收起来，自己则向萧贵妃的寝宫走去。
见顾程奕过来，萧贵妃满脸笑意的将儿子迎进屋，还未开口顾程奕却先让屋内的宫人出去守着。
见对方的样子萧贵妃便知道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因此便让身边的人退下，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怎么了。”
见四周无人，顾程奕才轻声开口：“母妃最近可发现晋嫔有什么不一样的？”
晋嫔位分不算特别高，也不受宠，如果不是有个儿子，心高气傲的萧贵妃都未必会知道后宫有这么一个人，因此猛地听顾程奕提起晋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怎么了？”
“不是她怎么了，而是平王。”
萧贵妃看向儿子隐隐有些猜测：“你是说平王他……”
“造反。”
话音一落，饶是萧贵妃有准备也忍不住攥紧手帕，神情满是不可思议：“他疯了？！”
如果说是顾晨涵她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可那晋嫔母子，在后宫里总是如同隐形人一般，本身也不是特别受重视，如今却突然做了个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晋嫔母子总是不声不响的，如今却……”
“消息可靠吗？还有顾晨涵那边知道吗？”
想着昨日送到成王府的信件，顾程奕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桌面：“母后是否还记得前段时间景辉与秦和玉的冲突？”
这事她自然记得，当初她还在想如何避免庆帝对这件事起了猜忌，没想到皇后却将其当做一件趣事说了出来，庆帝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很在意。
“你是说……？”
“嗯，其中就有顾程泽的手笔。”
这倒是说得通了，毕竟当初萧贵妃在为顾程奕选妃时千挑万选，除了女子自身的德行，将女子家中亲人也是仔细调查了一遍。毕竟如果娘家有问题，那么女子个人再优秀也无法让人接受。
而成王妃的娘家司家，虽然门第之见很深，但这对于达官显贵来说不算少见，成王妃聪明又得体，即便是未来的皇后也担当的起，而司景辉虽然有些过于高傲，但绝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本就高傲的人，在被身边的人挑唆，这才与秦和玉有了冲突。
“那人处理了吗？”
“自然。”
“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顾程泽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我也不清楚，所以这两日母妃您多去父皇那里照顾，我会让寻康定暗中加强对父皇那里和您这里的守卫。”
顿了一下，顾程奕补充到：“和皇后娘娘一起。”
萧贵妃皱眉：“顾晨涵也知道了？”
“军营里那么多她的亲信，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萧贵妃显得有些犹豫：“那何不趁此机会将顾晨涵一起……”
相比萧贵妃这顺水推舟的想法，顾程奕却不赞同：“母妃，如果可以我不想将她逼急了。”
抬手拍了拍萧贵妃的后背，截住她的话头顾程奕继续说道：“我不是心软。您好好想想，如今晨涵她手握十万兵权，暂且算她与卢将军的关系如传言一般的确破裂了。可柳州是她一手打下来的，济州令洲是她救下来的，济州刺史也是她推荐的，这三个地方都是她的亲信。如今大周总共有八个州，其中三个实际上都是她的地方。的确京城中的势力她不如我，可地方上我却不如她。万一我将她逼急了，让她去地方自立门户，到时候无论对咱们，还是对大周都不利啊。”
萧贵妃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些，如今顾程奕一说，却也在理，因此不再反对，问道：“所以你和她在这件事上已经有了默契？”
顾程奕点头：“是，御林军有咱们的人，我会派人保护好皇后，到时候不让她受伤。相对的，顾程泽的那批叛军，则交给她来剿灭。”
“唉……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多去看看皇后，毕竟当初一起从太子府出来的人，到现在也只有我们两个还是好好地了。”
沉默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萧贵妃继续说道：“怪不得顾晨媪出宫去柳王府住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有回来的意思，如果不是后妃不能出宫，估计连皇后也不会在这了。”
“母妃这段时间在宫里也小心些，我会吩咐好寻康平。”
“好，我这不用你担心，快回去休息吧，在宫里我也会留意晋嫔的动向。”
母子二人又对着说了会家常，顾程奕才起身告辞，萧贵妃站起来将顾程奕送到了宫门口，看着顾程奕逐渐走远的背影，萧贵妃才慢慢走回去。眼中是谁也看不懂的神色，最终长叹一声，轻声呢喃：“终究是父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