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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信物

顾长栋醒来时,发现陈幼萱圆滚滚的小脑袋正枕在自己胸前,他屏息观察她看起来有些稚嫩无辜的睡颜,忍不住伸手要去轻抚下她小巧的鼻尖时,陈幼萱无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醒了。

见眼前的娇俏小美人已醒,顾长栋很是知趣地一边坐起了身来,一边轻推开了她。

陈幼萱配合着他的动作,她看得出来,顾长栋其实并不拒绝她的接近。

顾长栋在推开她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伤口,看到他有些吃痛的样子,陈幼萱马上又关切问候了。

“长栋哥哥,已经给你包扎了伤口,还是觉得疼痛异常吗?”

看到眼前的小美人无限关怀的眼神,顾长栋轻笑。

“无事,我常陪七皇子训练武艺,受伤的事在所难免,这次还要多亏你帮我包扎好了伤口才对。我说得没错吧?”

看着眼前的心上人直视自己的眼睛,陈幼萱巴掌大的小脸的双颊上飘起了红晕,她有些娇羞地低下了头。

“长栋哥哥当时因为受伤力气不支以致昏厥,阿萱担心你,所以自作主张替你处理了伤口。你若不喜欢,下次阿萱便不再做这等逾矩之事了。”

陈幼萱心里是懂的,虽然她为了取悦心上人,让心上人多看自己一眼,可以使点说不上坏的小心思,但他们二人终究不是有婚约的关系,未婚男女之间在这个时代,来往还是要注重分寸,为了她自己跟长栋哥哥,她都要注意收敛。

可顾长栋似乎并未多在意规矩礼数,他硬是把正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稍显卑微的陈幼萱的小手给轻拉了过来。

陈幼萱的粉拳攥得紧紧的,他硬是用大拇指掰开了她的小手,然后把一枚香囊塞到她手心里。

感觉到有带着温热的东西落在自己手里,陈幼萱抬眼去看,是顾长栋随身所佩的香囊。

见陈幼萱带着好奇用指尖摸索着香囊上绸布的精致花纹,顾长栋笑着解释。

“这是我奶娘给我做的,里面有艾草以及其他香料,驱邪之余,也有护佑平安之意。今日让你受惊了,作为赔礼,也作为你帮我包扎伤口的谢礼,这个小玩意,现在是你的了。”

陈幼萱一听,又惊又喜,禁不住用用手指把那香囊不住把玩,如获至宝一般。

顾长栋见她似是喜欢得紧,有些好笑。

“不就是个香囊吗,怎么跟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似的。这个香囊其实还是有些旧了,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去找城里最好的绣娘,给你另外多绣几个不同样式,方便你搭配女子家的衣服。这个是蛟龙纹,你应该配点可爱别致的纹样。”

陈幼萱知道他的好意,可还是犟犟道:“我不,我就要长栋哥哥这个。把它带在身上,就会跟长栋哥哥随时陪在身边保护我一样,让我安心了。”

这话一出,陈幼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好像不小心说漏嘴了,这话有点太大胆了一些。

她正眼看去时,发现顾长栋神色也有些不自然,眼神有些别扭地往别处飘,而顾长栋身后,正站着一脸目瞪口呆的风七和风九。

顾长栋没有回头也能知道风七风九在身后,他正色问,“在后面傻站着做什么,狼群都给处理掉了吗?”

风七和风九连忙站直身子,认真回话。

“已经按郎君的妙计顺利射杀了大半,剩下一小撮拖着伤赶跑了。时候也不早了,七皇子还在等着您,您看咱们是不是该送陈四娘子回去了?”

顾长栋没有回他们的问题,只是转头看着陈幼萱,温和劝慰。

“改日有机会的话,再带你出来?今日到了处理要事的时候。”

陈幼萱连忙乖巧点头,“阿萱听长栋哥哥的安排,既然长栋哥哥有事情,那阿萱就先别过——”

“我送你回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打断了陈幼萱的话,顾长栋直接了当给安排了行程。一行人于是乘兴而归,满载而至。嘉禧帝听说了陈幼萱小小年纪就在围猎中拥有了的英勇事迹,更是对她赏识不已,再加上顾长栋时不时的隐晦夸赞,众人都看着皇上跟二人相谈甚欢。

陈雪云此时正坐在了陈恭身边,本来是想趁陈幼萱不在,在父亲面前给自己和母亲多美言几句,毕竟这陈幼萱最近似是有些与众不同,尽在父亲面前抢自己风头,父亲看陈幼萱的眼神也越发喜爱赞赏,让她有些心急想巴结回来。

可她没想到这小妮子不光把父亲的注意力抢走,就连顾长栋看这小妮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雪云,你这怎么回事,给这位李大人斟的酒快满出来了!”

陈雪云此时其实正在奉陈恭之命,给另一位朝廷重臣李姓高官斟酒,可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酒水已经漫过了酒杯撒了出来,她本人仍然浑然不知,还在死死盯着正与嘉禧帝聊得十分开心的陈幼萱那里,经父亲一声严肃提醒她才回过神。

可一切来不及了,她已经失态了。

看着陈雪云连声致歉,那李姓高官也只是尴尬笑笑,陈恭却是甚是不满地轻摇了摇头。

嫡女雪云平日在他眼里也是极为知书达理的,比那幼萱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怎的就让他平白丢人了一回呢。

陈雪云有些畏缩地在失态后端坐在父亲身边,目送了那位李姓高官去别处搭话去了,这时候陈恭别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

“雪云,你也不小了,该给你找个好人家,谋个好亲事,方才在那李大人面前,你怎么能如此失礼,那李大人之子可是与你年龄匹配,与咱家门当户对的英杰少年,你别辜负了我跟你娘的一番苦心,到时嫁不出去让人看咱家笑话了!

“可是,女儿心悦的,其实另有其人,那人就是——”

陈雪云本想为了反驳父亲的训话,看向顾长栋那边对父亲示意说明,却被她正好瞥见了,顾长栋关切察看陈幼萱小手伤口的那一幕。

那一刻陈雪云差点就没法压制住心中升腾而起的熊熊妒火,而陈幼萱那边,她自然是不知道陈雪云此时的心理变化,只是在偷偷端详着,正在为自己顺势处理手里伤口的顾长栋那好看的眉眼。

顾长栋眉眼间有着英挺的气质,他那鹰目剑眉,还有俊逸容貌,健壮的身姿,再配上他此时异常认真又仔细的姿态,在陈幼萱看来充满了浓厚的男子气概,散发着令人将近窒息的雄性荷尔蒙。

给陈幼萱处理好伤口后,顾长栋抬头看了眼陈幼萱,两人的视线刚好碰撞上。

“我担心你这伤口会留下疤痕,到时候就不好看了,你还是要嫁人的,可别让这个影响你的姻缘了。听说陈大娘子那里有神奇药膏可以祛除疤痕,你可以向她要来使用。”

听到顾长栋这么说,陈幼萱又犹疑了。陈雪云对她是什么心思,什么态度,她都是懂的,此刻若是有求于她,不知道会不会被她反摆一道。

陈幼萱苦思冥想该怎么办的时候,顾长栋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她,“若是不方便开口,我让风七或者风九去跟她讨,就说是我用的。不过讨来了的话,你可得好好用,别让这么干净白皙的手留疤了,不然就太可惜。”

顾长栋说完,伸手轻拍了下陈幼萱的小脑袋,正要走开去找陈雪云,转过头来却看到陈雪云不知在旁站了多久。

一时之间,三人间气氛竟有些尴尬,陈雪云却是先开口打破了僵局,看着那顾长栋,笑意盈盈地开始解释。

“幼萱是我妹妹,亲姐妹间讨东西,哪有什么不方便的道理。”陈雪云对着顾长栋说完这句,又看向了陈幼萱,意有所指开腔了。

“阿萱,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劳烦顾郎君开这个口。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不就成了吗,何必整的在外人面前,咱们姐妹间有嫌隙的样子,亏得顾郎君明白事理,叫别人看去了,可是要笑话咱们家的。”

陈雪云这番话听上去乍是正常,可在陈幼萱听来,简直话中带刺,用心复杂。

她既用这番话在顾长栋面前树立了温婉懂事的长姐形象,又暗地里踩了陈幼萱一把,把姐妹不和的矛头直接指向了陈幼萱这边,自己倒是清清白白把脏水全甩开。

可陈幼萱已经今非昔比,她没那么容易着了敌人的套路,因而在陈雪云这番话里有话的故意挪揄里,她也只是浅笑了一番,镇静道。

“阿姐这番话可真有意思,身为长姐本就该立好榜样,让咱们小辈们能跟着学习讨教,怎么今日倒成了幼萱不懂事,招致咱家兄弟姐妹间矛盾的理?”

陈幼萱说完这句,抬手抹了一把颜面,在顾长栋那个角度看来,似是像在抹泪的模样。

她一边侧着眼,从袖子旁用余光瞥着陈雪云,一边压低声音,用有些委屈的小奶音嘟嚷道:“幼萱本就是庶女,别人看来理应没有嫡出受宠,今日阿姐还这么咄咄逼人,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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