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每天都会有一个人成为这个井妖的祭品，而且这个祭品一定是不愿或无法哄骗更多无辜之人喝下井水的人。”比干微笑着朝那壮汉点了点头，最后扭过头对黄滚冷声说：“黄大哥，断他一臂，以示惩戒！”
“是！”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黄滚手中重剑一挥，那壮汉的右臂已经齐肩而断，鲜血大蓬大蓬地向外喷溅而出。断臂落到了地上尚未死透，手指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那壮汉断了一臂还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剧痛传来，他才明白地上扑腾得正欢的断臂竟然是自己的胳膊。他左手下意识地伸向断臂处，口中正要喝骂，突然本来因为失血而发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如纸，左手捂向腹部，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口中凄厉地呐喊：“不——”
青壮们循声看去，只见那壮汉肚子里好像有一条大蛇在来回窜动，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壮汉便没了呼吸。一道血影从他的断臂处窜出，钻入地底。
地上两张人皮，一条断臂。早春的凉风袭来，青壮们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冷战。
比干蹙着眉头似是有些诧异，反复踱了几步，突然把手一拍，如同想通了什么关窍，嘴里念叨着“是了！为了减少浪费，设计了一个一旦检测到宿主血压剧烈降低，便激活分身的逻辑！”说着他用手帕捂着鼻子拾起壮汉的人皮，发现里面同其他人皮一样，骨肉被融得比狗舔的还要干净，只剩下一些腥臭的浊黄色液体缓缓流淌。
“这种进食模式和那些惩罚性的进食模式相比，消化程度是一致的，但是效率却相差很大。”
“旨在减少浪费的进食模式中，为了最大程度地减少宿主血液的流失，分身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将宿主现存的营养物质通通掠夺，其他需求都是次要问题，所以井妖分身会将外消化液的分泌速度提升到最大。”
“而惩罚性的进食时，分身会有意控制消化液的分泌以及对宿主的消化进程，尽量延长宿主的死亡时间，以在人群中造成更大的恐惧。事实上，如果更改逻辑的话，井妖的分身明明可以将宿主的皮肤毛发一同吸收掉，这样分明效率会更高。但是留下一张张人皮，这会带给仍然存活着的宿主们以更大的恐惧。”
“如那个前村长王易平所说，他们无法离开村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一旦离开村子也会触发分身的惩罚性进食逻辑，而且这种惩罚的持续时间必定会更长！”
“被惩罚性进食时的痛苦；目睹熟识之人被活活消化成一张人皮的恐惧；无法逃离村子的绝望；每天挑选出一个祭品的危机感。”
“还有最重要的，传销神技！只要传播满十人，之后每多一人就会变强一分。这无疑是在一片绝望之中为宿主们提供了希望，哪怕这希望是由别人的绝望浇筑而成的。这还令这些村民在引诱他人时变得更加心安理得，使得那些本来偏向中立的人滑入无底深渊。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给了他们一个堕落的理由，其他的行为只需要这些村民自行脑补原因便成了！”
“这逻辑环环相扣，高明，实在是高明！虽然这些妖族失却了感性思维，但单单这残留的理性思维勾画出的行为逻辑便能在没有多少付出的情况下轻松毁掉一村人，还令他们为虎作伥，引诱更多的受害者。”
“高明！”
这边比干还在轻声自语，一边的青壮们已经受不了了。短短十一段时间内，他们已经死了三个人。就算井神大人今天吃够了，这死亡人数也到了平时的三倍。接下来还要有多少人间接地死在这两个魔鬼一样的人手下呢？
一个拿着铲子的壮汉承受不住，精神崩溃了。他冲上来抡起铲子，朝着比干的方向当头劈下，一边嚷着“你们就是想让我们死！我就算是死，你们也别想好过！”他的动作势大力沉，显然坑过不少人喝下藏有井妖分身的井水。
黄滚见状，虎目圆瞪，手中重剑已经劈了过去。那人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被黄滚拦腰斩断。
腰斩是酷刑，因为人被腰斩之后无法速死，只能被动忍受无边的痛苦。不过托他们井妖祖宗的福，那人的上半身刚刚和下半身分开没多久就空了，没有遭太大的罪。吸足了血肉的井妖分身似乎还对着那人的下半身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土中消失了。
若是平日，这腰斩一击已经足够震慑乱民，但是此刻这些被恐惧和绝望主宰半月有余的青壮已经疯狂，黄滚这明明用来杀鸡儆猴的动作却彻底绷断了青壮们那一根根紧绷着的神经。
他们一个个双目赤红，口中呼号着自己也不明白意义的话语，挥动着武器冲向黄滚。这些土鸡瓦狗又如何能难得倒自幼习武、久经战阵的黄滚？只见黄滚狂笑着，挥舞着重剑，看起来竟比那些青壮们更加疯狂三分！双方甫一接触，冲在前面的三个青壮就被黄滚一剑枭去首级，化作了井妖的养料。
一直低头看着井口的比干却发现了不妥。
再次死掉了三个青壮之后，井妖似乎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在水中游动的速度逐渐加快，身体也不停地浮浮沉沉，似乎在思考是否应该离开这里，换一个大本营。
“留手！黄滚！”比干的声都变了，疾声大喊道：“打晕他们，不许砍死砍伤！”
黄滚虽然不解其意，但听到比干直呼自己名字，便知道事态紧急，挥舞到一半的重剑轻轻一侧，变砍为拍，当先的青壮被剑身拍在脸上，整个脸都变形了，整个人被拍飞而出，落在地上，一张口吐出一口带血的大牙，抽搐了两下，脑袋一歪，晕倒在地。
黄滚如此操作，又拍晕了十几个青壮之后，其他人冲上头顶的热血也凉了大半，相互看了看，非常默契地作鸟兽散了。
见没了旁人，黄滚将重剑收归后背，走到比干身旁一抱拳：“乡野村夫竟敢冒犯殿下天威，其罪当斩！殿下为何令我留下他们性命？”
比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再杀？再杀这井妖就要搬家了！一旦这井妖搬家，说不定又要有多少百姓深受其害。同那些百姓的性命相比，我这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黄滚顿时满脸感动，高声呼道：“殿下仁慈！末将拜服！”
比干摆了摆手轻笑道：“黄大哥却和我玩虚的。”突然嘴角又勾起一个神秘的弧线：“再说了，这些人在我眼里，都已经是死人了。我何必要同一些死人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