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半山寺不远的地方,有个废弃物垃圾场,堆积着很久以前居民抛弃的各种残破机器人、电脑和交通工具。阿旦有次路过废弃物垃圾场时,突发奇想:母亲做家务那么辛苦,如果能修复一个机器人,帮母亲干点家务活,倒也不错。
他说干就干,在废弃物垃圾场里东翻西找,从堆积如山的机器人残体里搜寻有用的零部件。垃圾场旁的半山寺,自然就成了他的组装基地,他经常把一些稀奇古怪的零部件往半山寺里搬,以至“疯癫僧”哀叹:
“半山寺都快要被垃圾掩埋了。”
阿旦最先组装成功的,却是一台老式电脑。在“疯癫僧”的帮助下,他利用垃圾场的废电脑东拼西凑,在无数次更换主板、显示器之后,终于让电脑运行起来。虽无法联网,但是阿旦可以用它来玩各种游戏。
他将电脑里原来储存的上古游戏玩了个遍,比如《星际争霸》《红色警戒》《反恐精英》《魔兽争霸》《CS七龙珠》《仙剑奇侠传》《植物大战僵尸》等等。
后来他又组装成功几台电脑,他利用这些电脑来充当服务器,在“疯癫僧”的指导下,制作一些简单的3D游戏。
他往半山寺跑的次数越来越多,每当母亲问起,他就说在跟“疯癫僧”练习面壁,还装模作样地学着“疯癫僧”的样子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吟诵道:“今日之事不可知,过去之事不可知,未来之事亦不可知……”逗得母亲忍俊不禁。
母亲以为他在跟面壁者学习一些传统经书、国学经典,这自无不可,也就不再多问。
当然,在组装机器人方面,阿旦也并非毫无进展。在经过若干年的拆拆卸卸、拼拼凑凑之后,他终于组装成功一个奇葩机器人,他把它取名为“小K”。
这个奇葩机器人模样非常怪异,躯干粗壮,四肢短小,腿长短不一,以致于它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并经常歪斜着脑袋,用两只滑稽可笑的大眼睛瞪着你。
而阿旦也在不知不觉间,已由懵懂少年成长为一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
镇上一些小姑娘已开始注意到他了,但阿旦的心思并不在这方面,他一门心思投入到他的组装试验以及游戏制作中,自得其乐。
在玩游戏方面,他更是一个高手,有时候就连“疯癫僧”都甘拜下风。
小K组装成功,可以说话、走路、做些简单的家务活,但阿旦并不满意。
他都没敢让小K走出半山寺,嫌它太丢脸。
原因倒不是因为小K的样子太怪异,而是它的动作太慢:叫它去寺庙后面里捡几根干柴吧,它会慢吞吞地迈着步子(遇到障碍物还要犹豫半天,思索怎样绕过或跨过障碍物),慢吞吞地走到后院,慢吞吞地俯下身,慢吞吞地伸出手,慢吞吞地抓起干柴,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行动迟缓笨拙得让人抓狂。
如果是阿旦自己去捡,可能早就已经有几百个来回了。
更别说让小K去菜地拔个萝卜了,它会把萝卜以及周边的菜地踩得稀巴烂,然后困惑地转过身来,摊开双手,用无辜的两只大眼睛看着你,仿佛在说:这不怪我,这是都萝卜自己的错——是它们太不经踩了嘛。
这样的小K,阿旦是无法将它交给母亲,让它为母亲干些家务活的——它只会给母亲添乱。
一定要把小K的控制系统换掉,阿旦暗暗下定决心。
就算是翻遍整个废弃物垃圾场,他也在所不辞。
一天,他在废物堆里搜寻一通无果,正准备回家时,看见渔夫“披头士”正拖着一个机器人朝这边走来。
“披头士”经常在湖里捞鱼,他有着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人们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就都叫他“披头士”。
“哪来的机器人?”阿旦问。
“湖里捞到的,”“披头士”说,“废物一个,没什么用。”
阿旦瞄了一眼地上的机器人。那是个残缺不堪的钛合金机器人,它的半边脸不见了,露出一只机械眼;胳膊也缺了一只,身上满是弹痕。不过,或许它的主控芯片还是好的。
“送给我好吗?”
“想要就拿去吧,”“披头士”无所谓地说,“本来我也是打算把它扔到垃圾场里的。”
“披头士”说完,将钛合金机器人往地上一扔,扬长而去。
阿旦蹲到钛合金机器人旁,在它的残体上这里摸摸,那里按按,查看它的主控芯片放在哪里。
突然,钛合金机器人的机械眼亮了起来。
它腾地伸出仅剩的一只胳膊,朝阿旦的脚腕,猛地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