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钱大哥,”王文似乎想安慰钱周,却又找不出什么可以算是劝解的。毕竟按照常理,以钱周的八品品级,以及石渠阁掌阁的职谴来说,跟了个还未分府皇子,算是发落了。
“大人日后,应该能安稳度日。”想了半天,王文以他有限的阅历层面,提出一个点,可以称赞说到的。
“呵,哪里会有真真的安稳啊?黎民百姓有天灾人祸的侵扰,庶族寒门有门第之忧,世家望族有家业承继之患,奴仆外族有生存之虑,就连尊贵的都有烦恼,更何况我们这些为奴为婢的,一不小心,就有才人不断出来啊。”
钱周不知为何,居然真的吐出这一番话。他自己也是一惊,赶紧想转换话题,“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日后有什么打算?”钱周这次,倒真是关切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放弃原先的打算。
“大人多宽心才是,奴的小事不必如此费心。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能有什么打算,能还如原先就不错了。”王文先是对钱周说到,后来更像是说给自己听,里面满是自嘲。
“王文,不要自暴自弃,不到最后,这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打起劲来,再怎么说你也是内侍院,常据前三的优秀内侍,如今不过是浅滩之险,必定会腾飞的。”钱周的安慰并没有让王文,振作起来,还是原先那副样子。
有些尴尬地笑笑,王文不说话了,“我如今不是落平原。是翼折断,最近就连小内使都,不将我放在眼里,这日后,我还有什么晋升可谈?”钱周听了这话,不由得苦笑,没想到自己的算计对于王文来说,却是阵及时雨了。
本来听到,看到王文对自己,感激与同窗之宜,就打算放弃推他下水,没想到他过的也不怎样,这把他介绍给掌院做下手,可能真的是条好出路,虽然也是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定下以后,钱周就开口了,“这次来,我就想给你说个事,如今想来,对你来说应该是正好的。”王文听到这话,来了兴趣。“不知你说的是什么?”
钱周这时候,却笑了笑,没直接回他,拉着他往外走,接下来这件事,隐蔽和暴露,没有多大区别,若是光明正大的效果可能更好。
“这和我们当年,在内侍院的事情有关。我当时的训导太监是六品,挺少见的吧。”钱周这口关子卖的,倒是也算是有趣。“所以呢?”王文见他不说下去,就开口问道。
“那位大监姓周,崇文院的掌院也姓周。周大监就是周掌院,所以我在崇文院的日子相当好过。担任掌阁的这段时日也是顺风顺水。”钱周这话说的怪酸的,王文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所以你如今要走了,他缺了个帮手,你想让我去他那处?不对,若是如此,你应该不会犹豫,那么你和周掌院,没有站到一根绳。”王文慢慢推论,倒是被他说中了实情。
钱周听了这,倒是更加清醒,‘不能小看任何人,果然安逸的日子呆久了,就算是再谨慎总归是松懈的。’看着王文越说越接近实情,钱周就想直接说出来,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其。
一时不查,就让他说出了很多,“崇文院管着天禄、麒麟、石渠三阁,名义上都是臣属,但是距离太远,而且除了石渠阁,剩下的两阁主事的都比掌院时日久,人手差不太上,你也不是个容易的主。”
王文说着,神色就不对了,“你应该是被他问过,是否真正站队,但你应该没有明确答复。所以这次离开,你的意愿也是占了一大部分。而我,你是想让我替你,也是顶了他的口,也能保一点你的基业。”王文说到这,望了眼钱周。
“嗯,你说的都对。但是也有一点没说全,我走以后,定时有八品或者七品的太监,去石渠阁。我在那的人,身份不算高,肯定留不下东西,但是根除还是要一段时间的。”钱周正经地对王文说到。
两人直视时,钱周没有退却,“我不是算计你,你如今过的不好,或者说是极难的。我将你荐到周公公那里,以你的本事,没有打压,出头的日子不会晚,不是吗?”
钱周这一问,也是让王文晃过神来,似乎一时间想到了什么,眼神里也有了光彩,钱周也没有心急,等他神色好了,才开口。“你到今日都没有升上等,应该是受到不少的打压吧!有人打过招呼,而且给人带来的威胁?尚书房里头的空,可几乎没了。”
钱周说的慢条斯理,但是却让王文苦笑,定了定神,钱周没有说下去,他开口了,“不错,我当年来了这里,一心想做出成绩,也有了一番作为。没想到却被人占了,开始想忍的。后来又有一次,没想到后来造了算计,两人都没落好。”
王文回忆着,神情分外悲伤,“我那时没有根基,资历浅,被人联手了,掌事就被瞒住了。院里头虽然也有算计,我也是不差的,但是一连串的打击,没缓过神来,等想回击已经来不及了。”
说着说着,王文的神色可怖起来,“本来就这样熬,过些年也好起来。没想到那两人,对我怨恨不消,偶然碰到了,也没解气。你知道的,尚书房虽然不归后宫主子,但一两句不知真假话,也没人揪住。我顺理成章地就牺牲了。”
王文似乎流泪了,想必这些话,压在他心里头,也没说出来过。突然有了倾诉之处,就像洪水有了闸口,一泻千里。那悲伤、哀怨、愤恨之情便再也忍不住,钱周拍着他,也没说什么劝解的话。
等他情绪稳定了才开口,“景阳宫和别处都不同,后宫里伸不进来手,若是你去了那里,掌院必定会留你在身边看。等他认可了,你受重用了,说不得哪日就进了品级,也算是个好出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