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到南,越走越热,马车内虽然够大,但二殿下李相生那懒惰性子,躺着就把车内占了一半,青衣坐着摇扇子又占了三分,张百道只好与阿四一人一杠,坐在外头,这下外头空旷,没了在车内压抑的感觉,清风吹来,清爽了几分。阿四看着大白马自从北营出来后,焉了吧唧的,有些疑惑,走三个时辰便让白马休息半个时辰,不至于这样吧,又看张百道在那神神叨叨比比划划,就没一个正常的,既然和马哥说不了话,那和人总能说话解乏了吧,“张兄弟,你这比划了半天了,比划出什么门道来了?话说回来,当今天下,修刀练剑最多,打架时抽出宝刀宝剑,威风凛凛,别人一看这架势,还未动手就惧了三分,你这画符的打架的时候拿着对敌,是要招魂驱鬼还是怎么滴,把人笑死?要我说现在你才周天境,改道跟我练剑还行,起码还算早,还有得救。”
张百道也算是入伙了许多天,知道阿四那嘴上尖酸刻薄还爱吓唬人,心地倒是善良,其实自己也没和别人打过,只和师父去除些妖怪,当然大多数都是师父动的手,自己说好听点是掠阵,说难听点是插不上手,也不知道这符纸与人对敌的时候有没有打妖怪的时候那么神威迅猛,有些腼腆的说道:“练剑还是算了,我还是喜欢画符,拿刀拿枪的,太重了不喜欢,再说了我相信师父,他老人家使符的时候得心应手,天地变色,那场面你是没见过,哗啦哗啦的,比过年时放的烟花爆竹好看几百倍,别的不说,就是现在我也能一符砍倒几颗大树。”
阿四明显不信,你这小小周天能有多大见地,这莫不是夸夸其谈,蒙谁呢?阿四好歹也算是阳开境,虽然踏足这一境界才一年不到,可是毕竟年龄摆在那,人才二十出头,修行天才中的天才,要不然二殿下此次出行也不会带上他,“你这夸张了吧,什么烟花爆竹,什么天地变色,要知道就算是我,就凭阳开境的修为,也只能劈开那块巨石,看到没有,就那块最大的。”说着指了指道路旁的石块,说是巨石也只有马车大小,这日晒雨淋的,石头顶上有些龟裂,底下有好些青苔。
张百道有些诧异的说道:“这也太简单了吧,一块破石头我一张符就搞定了,哪用得着尽全力,你也太夸张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阿四一听这张百道这胡说八道的说大话,莫不是嘲讽自己?那块大石头岂是你一个小小周天可以搞定的?当下停下车马,很不服气的说道:“好小子,你这放炮仗呢?我就不信你能把那巨石给劈开,咱两要不打个赌,要是你能劈开,到了京里,我请你去临安最好的酒楼吃上一遭,要是你说大话劈不开,那你得请我吃上最好的酒席。”
张百道自信满满,“那你可就输定了,到时候酒席就算了,可以折现吗?”说完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下山后就没带多少符纸,在前天就画符用光了,这两天没画,手是越来越痒,虽说自己不是师父那种视钱如命的吝啬鬼,可是没钱买纸自己可怎么画,这两天一直想着到了临安找些活计赚些银两,把笔墨纸砚翻新个遍,这吃饭的家伙弄好了,自己也好画符不是?眼下正愁着身无分文,这个赌自己不是稳赢?
打赌也得有个见证着,阿四请着殿下李相生和青衣下车,当一回那赌局庄家。青衣姑娘还好说,李相生被吵醒嘟嘟囔囔的,有些起床气,但是听说张百道这小修士要劈开马车大小的石头,还要自己当那庄家,这下便来了兴趣,那块大石头自己尽全力,而且得依靠宝刀宝剑等锋利尖锐之物才有可能劈开,张百道这外表看着老实巴交的模样,想不到那么能吹。
李相生和青衣姑娘一脸的不信,阿四则是不信中带着些鄙夷,总之三人态度明确:张百道不可能劈开那块石头!
张百道下车后,围着那块石头东看看,西摸摸,退后了百米说道:“你们大伙退开点,等下石块崩裂四射,砸着人可就不好了,这石块恐怕不是那么结实,一劈就得散架了。”三人看见张百道那么煞有其事,心中暗笑,但是也不反驳,退后一些也无妨。张百道看着人是退了,可马还在那一动不动,便招呼着阿四说道:“马马马,马也得退。”阿四又不耐烦的牵着大白马退后了一些,心想要是待会你劈不开,我便连大白马的份一起嘲讽你。
张百道看到三人一马都退到了安全位置,这才从行囊里掏出一张风符,右手中指食指夹着风符往前一丢,左手捏着法诀,打了出去,那风符消失得无影无踪,忽然狂风大作,林中树木,道路旁草被吹得呼呼作响,大白马焦躁不安,蹬腿嘶鸣,又听那巨石传来尖锐切割之音,那巨石一分二,二分四,四分无数崩裂开来,四射的石块飞在空中呼呼作响,好不热闹,此景只持续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一般,只有那崩裂的巨石,才知晓那风符的恐怖。
三人瞪大了双眼,惊掉了下巴,“不是吧?”
小小黄符,竟有如此威力,把那巨石硬生生切成四块,四块又崩成无数块,这阿四是输得不能再输了。阿四的世界观崩塌了,自己辛辛苦苦练到了阳开境,竟比不得小小的黄符,这些年来修的是什么道,练的是什么功,当下痛哭流涕的说道:“张小兄弟,哦不,张师父收我为徒吧,我现在改学符还来得及,我还年轻,要不然这样吧,我把全身家当都交给您,只求求你把这一手本事教给我.....”张百道只听阿四在那絮絮叨叨,又看李相生和青衣也有些眼热殷切,三人意思很明显:不教一手你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