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下午福溪镇里炊烟袅袅,稻田间堆着打稻谷留下的稻草,三三两两的孩童在稻田间烧着用泥块叠成的小窑,随着火苗的升腾小窑的顶部一片通红,窑边上的小姑娘时不时的添两把柴火,少年韩轩则是从袋子里拿出刚从地里挖出的红薯,看着烧的差不多的小窑,韩轩便把窑内的火炭取出,随后把红薯全都放进小窑里后用边上准备好的木棍敲碎窑上的泥块。
经验老道的少年干完这些后便跟旁边同样在烧着窑的小孩们帮照看下自己的红薯,随后便返回医馆,后面则有个小姑娘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小镇外头的唯一通往市里的那条路有一段距离是用鹅卵石铺成的,因为早先的泥路在下雨时会变得泥泞不堪,小镇的百姓见此也是纷纷动员用溪边的鹅卵石往泥路上铺了一层,铺的距离也不算很远,其实都是为了小镇百姓在田间地头的来回走动更方便些。
鹅卵石路上一名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男子莫约三十来岁,一头蓬松的长发搭配着痞味十足的山羊胡,整个人简直痞到了骨子里,身后则背着把剑,此剑的剑鞘和剑身没有什么雕文,也没有色调,有的只是枯木一般的褶皱,男子站在小镇路口哈欠连天的看着周围的景色,眼神停留在小镇东面山头的小庙处。
回医馆的路上看着这奇怪的男子韩轩也是忍不住上前问道:“大叔是要找人么。”
赶上来的小夏荷看了看这奇怪大叔和他身后背着的那把同样奇怪的剑,随后扯了扯韩轩的衣角后抬头担心的看着他,韩轩也是笑着看着小姑娘示意她放心。
身穿中山装的男子看着小姑娘后对着韩轩微笑道:“你们小镇有没有来过一个身穿军装的男子啊,应该还带着伤,个头差不多跟我一样。”
“大叔找他是……”韩轩眼睛转了下说道。
中年男子打了个哈欠后道:“他啊不知道听谁说的,非说我们那有他要找的东西,两句话都没说完就跟我师弟打了起来,他要是在你们小镇这,我这有瓶药帮我拿给他,要不然他估计挺不了多久。”
男子说完也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紫色的瓷瓶。
韩轩擦了擦满是泥土的双手对着男子说道:“他确实在我们这,在小镇的医馆里,伤的还挺重的,是要涂在伤口上?”说完韩轩指了指男子手中的紫色瓷瓶。
男子听完后点了点头也没有进小镇的意思,而是直接把那紫色瓷瓶给了少年,随后便直接扬长而去。
韩轩看着手中的紫色瓷瓶也是有些不解的向男子问道:“大叔不进医馆看一眼么。”
男子看了看小镇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哦!对了他醒来后你便跟他说那没有他要的东西,他要是问起你就说是一个叫墨竹的说的,麻烦了小兄弟。”
男子说完看着这宁静的小镇后,一双穿的掉色的帆布鞋踏在鹅卵石路上。
一旁的小姑娘指了指这紫色瓷瓶后看向韩轩。
“先留着吧,给老林看下说不定以后可以医治病重的病人”,韩轩说完便朝着小镇走去。
鹅卵石路上走着的中年男子身后那把枯槁的剑鞘此时以泛着绿色的春意,如春芽般附着在枯木一样的剑鞘上。
男子深呼吸一口气,看向那把已经春意盎然的枯荣无奈的笑道:“依山傍水,良田秋收,真安静啊,走吧!不打扰人家了。”
午后的夕阳没有中午的温度来的那么炙热,男子闲庭细步的走着,直到小镇从男子眼中消失时,男子便不再留恋枯荣脱鞘而出,一剑破空而去,悬空中留着一缕久久才消逝的剑痕。
早晨的露珠还没消逝韩轩便早早的起床往着小镇东面的山头走去,山头有个凉亭,凉亭旁边有个小庙,不同于其他的庙宇里摆的佛像啥的,庙中这盘腿而作的披甲将士雕像则显得有着另类,山头的这庙宇韩轩每个月的十五都要上这来添点香火,这也是林宏带着韩轩来到这小镇时就嘱咐过他,起初是林宏带着韩轩去往这庙宇,自从能背起这装满香火的背篓时林宏就直接让韩轩自己前往这小庙。
韩轩背着背篓在稻田里行走,这是条近道,稻田里的庄稼也已经收完,就剩稻草留在田里,等到来年开春再把土地翻过来,让这刺骨的春冷把这些躲在土里的害虫都给清掉。
走过稻田相连的泥路,再经过一片竹林,来到了山头处种着几亩玉露茶的茶园,韩轩肩膀提了提深吸了口气看着山头上的凉亭快步的赶了上去,坐在凉亭里韩轩放下肩上的背篓松了口气,凉亭周围长着几棵数米高的樟树,也是有些年头了,凉亭的对面是小庙,庙里的那个雕像眼是闭着的盘腿坐在庙台上,韩轩拿着放在庙里的扫把把庙里的灰尘打扫了一遍,随后从背篓里拿出两双红烛和一扎香放在庙台上给点着了,再从背篓里拿出两条长粽摆在庙台上。
韩轩也是去过几次小镇的庙会,祭拜土地和各路山神,祈祷来年的丰收和一年的风调雨顺,韩轩学着老一辈人嘴里的那套念词,倒茶敬酒这会韩轩嘴里也是磕巴几句,虽然不流畅,中途还时不时的停顿回想着,韩轩操着本地这特有的口音还挺像回事的。
茶三酒五过后韩轩收拾着背篓放在庙宇门口,自己则倚靠在庙台旁,小镇清晨时不时的来会小雨,今天也是不例外,少年倚坐在庙台旁看着小镇远方的天空,楞楞出神的少年摸了摸自己鼓起的口袋,随后拿出两块卖相并不是很理想的月饼,少年把一块放在了雕像的手上。
“快中秋了,顺带给你留个,这是李婶自个做的”,少年说着则把另一块放回了自己的口袋并没有吃。
提起收拾好的背篓,少年走出庙宇看着几棵樟树围着的凉亭,拿出口袋里的月饼转身放在了庙宇里那个雕像的另一只手上。
“改天再来看你啦,走了!”
少年背着背篓往返小镇,途中小雨一阵袭来,少年并没有躲雨,而是在雨中安静的走着。
韩轩回到医馆后愣了一会,看着坐在林宏旁边那个中年男子此时正在优哉游哉的喝着茶,韩轩放下背篓后看着男子说道:“大叔你醒了么。”
中年男子并没有回答,转头看向林宏后直接一拳就往韩轩那袭来,韩轩本能的左手挡住,当右手刚想还击后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拳头直接就往肚子上招呼,韩轩直接倒飞到墙边上,扶墙站起来后少年看向林宏,老头则是只管着喝茶。
“来打一架小兄弟,试一下你的拳头”,中年男子看着少年一边则用手比着过来的手势。
韩轩看着也是明白用意后三重金身直接架起,趁着中年男子惊讶的瞬间两个大踏步逼近直接一拳打出去,随后中年男子便以借力的打法粘着少年,少年则怎么出拳都感觉自己在一个圈里而自己的拳却打不出去,少年也是知道自己在这圈里有很多空荡只是中年男子留手而以。
中年男子收手看着这个皮肤黝黑精神饱满的少年笑道:“小兄弟打拳可不能硬套招式,会把自己打蒙圈的。”
少年抿了抿嘴后说道:“再来。”
椅子上的老头看着少年道:“行了,厨房那鱼留不了久,趁早处理了吧。”
少年白了眼老头后看着中年男子随后在自己胸口指了指。
中年男子笑道:“没点伤都不好意思在军队混,小问题,哦对了!我叫裴镇,叫我裴叔就行。”
“韩轩,叫我小轩就行”,少年说完后示意中年男子先喝着茶,自己便朝着厨房走去。
老头说烟火气得趁早接触,早年间少年只是看着,现在则是老头在旁边瞅着,他却没离开过厨房,自己也是练得一手家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