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隐约一个人影走近了来,白衣黑发,正是许罂。
见到熟悉的面容,方亮却丝毫不敢放松,自从第一次见面,他从来没有在许罂的身上发现一丝一毫修行过的痕迹,这小子身上压根就没有修为!。
“挺热闹!”许罂扫了眼洞中的三人跟地上的尸体。
赖成与黑罴二人盯着他看了会,发现这人压根就是个普通人,不由松了口气。
“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赖成尖利的嘲笑道:“来找救命恩人吗?还是说你也想要玉牌?也想参一手?”
许罂看着方亮正潺潺流血的伤口,皱了皱眉头。又见赖成眼冒凶光,蠢蠢欲动。
许罂轻声道:“我看你们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说明你们一早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了,后面发生的事情恐怕都不知道。”
“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说,你想给他们拖延时间。”赖成捏紧了手上的铁锹,冷笑道:“他们两的伤势只会越来越重,迟早会死在这里。”
许罂瞥了他一眼,见他眉眼猥琐,脸上不由的露出嫌弃的表情,赖成见了,心中杀机更盛,以貌取人的狗贼,更该死!谁知许罂还是自顾自的道:“方亮兄弟两走了之后,那范云又派了个贴身心腹追了过来,令他拿回玉牌跟晶石。看修为至少是个二锻高手,身披黑甲,装备精良。”
“什么?”赖老鼠面色一变,方亮眉头紧锁,连那全力运气疗伤的黑罴也闻言色变。
“只不过吧,那个傻大个不太认识路,估计要找好一会儿,这里倒是蛮深的,连我都找了好久呢!”赖老鼠面色稍缓,却听许罂又道:“但是我估计吧,范云既然派心腹下来,应该是在玉牌上种下了一道气机,那傻大个迟早能找过来,而且不会太慢!”
赖老鼠脸一黑,这毫无修为的臭小子一直在这里叽叽歪歪,说话还不紧不慢的着实气人,令他莫名其妙有种被人戏耍的屈辱感。赖老鼠气的牙痒痒,恨不得一铁锹凿死他。
可仔细想想,却都还算在理。
“你想啊,就算你把他两全宰了,拿着玉牌出去,还是会碰到那个傻大个,不还是出不去?倒不如吧,让人给你吸引火力,最好一个个排着队送,接力你懂吗?只要你拿到最后一棒,才有机会过了这一关。”
赖老鼠仍是没有放松,却也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也挺在理。
这时许罂又说道:“要是我呀,我就把水搅浑,最好能联合矿区所有的人,借着地势的优势,先把范云派下来的心腹给宰了,大家再来抢这玉牌,不然斗死斗活的,辛苦抢来的玉牌却不起作用,那不是做白费力气?”
赖老鼠听着不自觉的连连点头,脱口而出:“好主意!”可这话一说出口,此前莫名其妙的屈辱感又涌上心头,他一挥铁锹,恶声道:“又关你什么事?我看你毫无修为,少你一个不少!看爷爷戳死你!”说着挥着铁锹急冲上来。
“这小子!”不远处依壁而立的方亮暗暗着急,一运气这胸口就剧痛无比,且他这阳极之体却渐渐的通体发寒,令他心生无力之感。
却见此时许罂急退两步,背靠泥壁,长身而立,双掌合十,待那赖成手中铁锹近在咫尺,千钧一发之际,掌心蓝芒涌动,一掌拍出。赖成整个人像是撞到一块蓝色的莲瓣之上,莲瓣绽放开来,而赖成,则以更快的速度被击飞出去。
“莲绽!”
方亮瞳孔一缩,差点就要惊叫出声。
许罂收回右手,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里有一块已经失去了光泽的阴晶石。
赖成撞在黑暗中的泥壁上,半晌才传来一阵声响,便再也没了动静,不知是躲起来了还是直接跑了,赖老鼠赖老鼠,倒是人如其名。
“还能走吗?”许罂看了眼跪地不起似乎已经没了气息的黑罴,像是嗅到了什么臭味一般捂住了鼻子。
“许兄弟,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方亮仍未放下戒心。
“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下来了!”许罂挠了挠头,总不能说我过目不忘,循着记忆找过来的吧!
方亮才不会信他的鬼话,这小子,邪门得很。
“还有个小的呢?”
方亮看了眼进气多,出气少的黑罴才喊了句:“阿明!阿明!”
许罂看着地上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啧啧的欣赏了一番。
良久方明才哆哆嗦嗦的从旁边的洞中走出来。
“哥,你没事吧?”
“你瞧他像是个没事的人吗?”许罂噎了他一句
“哥!”
“拿到晶石啦?”许罂问道,目光望向方明,后者不自觉的移开目光。
他心下了然,笑了笑转过身去:“走吧,不用我扶你吧!”
方亮缓缓点了点头。
“许兄弟!方才所施展的是?”
“哦,上次不是教你弟炼气入体嘛,随便瞅了一眼。”
方亮脸上不动神色,心下却是苦笑连连。莫非自己是那难雕朽木,苦练十余年,竟不如他看上一遍?
方明扶着哥哥,三人在矿洞中走了一段路便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方亮正止不停的咳血,只得寻个洞穴先坐了下来。
“阿明!”方亮惨白着脸大口喘息着道:“去外面守着,小心一点!”
“哦!”
“许兄弟,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吗?范云他出尔反尔派了心腹下来要拿回玉牌?”方亮极力平息胸腔的咳嗽。
许罂摇了摇头道:“他没有出尔反尔,只要你出不去,他就不算出尔反尔!旁人只觉得他最后派个心腹下来也只是以防万一。”
“我所求其实再简单不过,便是将阿明送出这处牢笼,让他像个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就有这么难吗?难道我方家到了我这一代要断了吗?”方亮怒极,又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许罂沉默了会儿道:“恕我直言,方亮兄你以命相逼,若是没范云横插一手,方明确实能送出去,但你也得罪了更多的人,方明小小年纪孤身一人,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方亮闻言颇为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声音嘶哑仿佛苍老了数十年。
却见许罂面露犹豫之色,连忙拉着他道:“许兄弟可还有办法?”
谁知许罂突然冷不丁的问道:“矿脉在哪?”
“在......”方亮面色一变,死死盯着他:“你在说什么?”
许罂微微一笑却并未回答他,话锋一转又问道:“你当真愿意豁出一切,送这小鬼出去?”说完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未等他表态许罂又继续说道:“这小鬼于我有救命之恩,不如这样,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方亮摸了摸心口,紧抿着嘴,陷入沉思。
方明蹲在洞外的一个角落里,他摸着怀里的阴晶石,一脸的患得患失。
......
“阿明!你进来!”
方明连忙跑进去却见大哥方亮正坐在地上,许罂正站起身来道:“你们两兄弟好好聊聊吧!”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方明一眼便走了出去。
方明见方亮面色肃然,心中的预感愈发浓烈。
“坐!”方亮的面色缓了下来。
方明坐了下来不安的喊了句:“哥!”
“你也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修行的第三年了。”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他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道:“今晚我便教你炼气入体,你那颗阴晶石呢?拿出来吧!”
方明紧张的捏着衣角,从衣兜里掏出晶石递过来。
“坐好了!听我说!”方亮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温和得令他有些不自在。
“我说的这些话,你都要牢牢记住!”
“我方家,世代都是赤色帝国涅方城守将,为赤色帝国守卫疆土,先祖方如龙更是官至云道州兵马大元帅,修为通天!到了父亲这一代,我方家为奸人所害,满门被灭。你记住,究其缘由还是因为你父亲不够强,他的莲经只修到第三重,二锻巅峰的修为,若是他有你爷爷三锻巅峰的修为,整个云道州,便无人敢动我方家!”方亮说到此处,心中激荡,连声咳嗽。
“把你身上的一锻阴晶石都拿出来。”
“捏住!”
“掌心朝天!”
“平心静气!”
“不要急,慢慢来,按照我之前让你记住的经脉路线,一定不能弄错了!”
......
许罂手里拿着那块玉牌走着,翻转了打量着,一面刻着“平罗”二字,一面刻着“范”字,下面刻有波涛般纹路,想必便是代表着水军吧!
他来到一处岔路口,皱了皱眉,从衣服上撕下一缕布条,蒙住眼睛绑在脑后,选择一处走了进去。
七绕八绕,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他能感觉到温度越来越低,脚下的泥土也愈发湿润柔软。
一直到他来到一处泥壁前,他解开布条,看着眼前有着明显翻新痕迹的壁洞,许罂微微用力推了推,泥壁纹丝不动。
他皱了皱眉,后退了两步,一脚跺了上去,泥壁果然被跺出一个洞来,洞里往外照射着盈盈的蓝光。
许罂面色不变,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了那巨大的钟乳石,以及漫天闪烁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