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我特意起得早,吩咐采荷替我梳妆打扮。
既是未侍寝就得皇恩,又是去哪更加人多眼杂的地儿,更何况“风寒”加身,自然是要低调的。
我选了一件淡颜色又不累赘的衣换上。
我让采荷把值钱些的首饰都收了,耳饰也取下了,换上了清简不惹眼的素玉簪。
既使素丽,得体不能少。
采荷将我的碎发梳了又梳,我笑道:
“你如今也学聪明了,这等杂碎也一丝不苟。”
采荷应着:
“小姐的话自然是要放在心上的。”
才梳了头,晴妃那边的太监就急吼吼的赶来了。
我赶不及用早膳,忙着应付进宫来搬东西的太监们。
听我宫里的小回子说最胖的那个是领头,叫印公公。
我起身笑道:
“印公公来得好生早啊,一路上辛苦了。”
他也笑,脸上的横肉抖啊抖:
“奴才不辛苦,给主子办事嘛,应该的。”
我微笑,心里起了奇怪劲。
给主子办事,这话多少有点问题。
言传这印公公虽然是个太监却也被那晴妃调教的心高气傲,他应当称我季贵人才是,不该喊我主子啊。
除非,主子称的不是我,是晴妃。
办事这词也用的一言难尽,按理说他是来帮忙的。那么他办事,他帮晴妃办什么事?
仅仅是帮我搬东西么。
我不知道。
这么一想突然有些心烦。
该死的,希望是我神经质了。
我偷偷给采荷使了个眼神,她会意,走到印公公旁边给他塞了两块碎银子。
“这是我们小姐给公公喝茶的,公公辛苦了。”
他很熟练的轻轻掂了掂分量,收进衣里,笑道:“多谢季贵人了。”
“公公客气。”
我按那皇狗贼的命令先被送去了凝娴宫,搬运东西的队伍在后面跟着。
简轿子是早备好在清梨宫外头候着的。
一开始我有些迟疑,问道:
“按着宫里的规矩,我还不能做轿子啊。”
那印公公怪气道:
“还未侍寝就被赏赐迁新居的贵人,您在这宫里还是头一个。区区一个轿子又有何不能做呢。季贵人您说不是?”
晕了。就您这话嚷的,我还巴不得回清梨宫好生待着呢。
我面不改色地回道:
“公公说笑了。皇上体恤晴妃娘娘,听闻本宫病了,恐本宫若倒在了这清凄的清梨宫,晴妃娘娘作为掌管六宫的妃子许会不太好交待。说到底本宫还是托了晴妃娘娘的福,才有这凝娴宫可居。”
一番说辞下来,我都佩服我自己。
真能扯。
那太监果然没屁放了,道:
“季贵人先上轿吧,站着可别累坏了。”
我猜他还想说我本来就染了病,别累晕了让他不好交待。但他省略了这句没说。
我上了轿,仔细打量着沿途风景。
不得不说,紫禁城很美,美得不可方物。
如果没有那些人心难测,暗里斗,这当真是一块圣地。
人在想入神的时候时间流得最快,随着景物缓缓移动,花香近了,女人们的闲话声也近了,我寻思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