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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六十九 (2)

这天下午,文义将一袋花生扛进车间里,他看见杨建设正在卤汁锅前配料,装满各种颜色和品种的食用香料、色素摆在他面前。文义一见,心里一亮,忙将花生放下,转过身一边假装擦汗,一边却把目光投在杨建设面前的瓶瓶罐罐上。他想看清楚瓶上的商标,可是,还没容他看明白,杨建设发现了他的偷视,一下子生气了。他马上用身子挡住了那些瓶子,对文义大声吼道:“干活去!”

听到这吼声,满车间的人都朝他投来惊诧的目光。文义脸红了,像做错事的小孩,急忙失望地低下头,抱起麻袋将花生倒进大锅里,然后悻悻地出去了。

下班以后,文义仍觉得心里憋闷,像是堵塞了一团乱麻,思绪乱纷纷的;又觉得十分孤独,非常渴望和人痛快淋漓地倾吐一番。他不知道杨建设为啥这样冷若冰霜,性格如此乖戾。吃过晚饭,他的心里还是那样充满了惆怅,于是,他顺着石梯,带着迷惘的心情来到了山顶。站在树林边缘往下一看,黄昏淡淡的霞光罩在密密麻麻的灰色屋顶上,仿佛在上面布了一层蛛网。江水一片深蓝色,几只小驳轮犁破水面,船尾喷出浪花,把江水摇晃出悠长的韵味。看了一会儿,文义才往树林中间走去。林子里,除了一些常绿的针叶树以外,其余的落叶乔木已开始脱掉绿装。落叶的一股微酸的腐殖质味道混合着清新、湿润的河风,以及周围庄稼、泥土的气息,构成了小树林特有的空气。一缕夕阳,也留恋地抹在树梢上,从树枝间向地上投射出一股股稀薄的光带,像是干电池耗尽时发出的幽黄的光。

文义漫无目的地在林子里走着,他努力想收束起自己的烦躁,让心情平静下来。走到林子深处的亭子前,他忽然呆住了,胡淑蓉坐在亭子的木椅上,面对着江水,双手捧着腮,仿佛雕塑一般。她的面前,一片红棕色的夕阳光辉从树枝的空隙中透下来,撒下无数跳跃着的金箔似的光点。而河面,此时小驳轮已经驶过,水面光亮如镜。江水一平静下来,江面也似乎宽阔了许多。文义愣住了,他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走上前去。过了一会儿,文义才假意咳了一声。胡淑蓉蓦地惊醒过来,放下手,回过头来。就在那一瞬间,文义迅速捕捉到了胡淑蓉看他时那眼睛中闪烁出的兴奋的光芒,并且,他又一次真真切切地看见了从她嘴角流露的妩媚、甜蜜的微笑。这微笑和刻印在他记忆屏幕上的第一次看见的微笑,完全重合了。他再不怀疑自己第一次是看错了。顿时,文义心里除了激动外,还有了一种安慰和骄傲的感觉。他再不畏缩了,勇敢地走了过去,也在亭子里坐了下来。

可是,他却一时找不到话开头,胡淑蓉也是一样。他们在不时偷觑对方,却又好像都充满戒备心理。仿佛他们的神经都变得脆弱了,稍不注意,便会断裂。他们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拘束的心理。

过了一会儿,还是文义先打破这沉默得有些尴尬的空气,问:“你咋个一个人出来玩?”

胡淑蓉理了理额头的刘海,其实她的刘海一点儿不乱,然后低下了头,看着地上似乎自言自语地说:“我不喜欢和她们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说完,却猛地抬起头,闪着一对明亮的眸子看着文义问:“我这人性格有点怪,是不是?”说完直端端地看着文义,等待他的回答。

文义没想到她会直通通地对他提出这个问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可是,他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觉得她的目光是那么清澈、明媚,还有那么一点儿像孩子似的撒娇的成分。他喜欢这对眸子,就像喜欢她整个人一样。他的心跳加快了,脸也有些幸福地呈现出红晕来。过了一会儿,他决定把自己的看法诚实地告诉她,就说:“淑蓉姑娘,老实告诉你,起初我确实也觉得你性格古怪,你的外表与内心好像不统一。说白一点,就是属于那种外表美丽,内心冷酷的冷美人……”

没等他说完,胡淑蓉的一双大眼睛垂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失望的神色,轻轻地说了一句:“真的,你是这样看?”

文义说:“过去是这样。”

胡淑蓉又倏地抬起头,看着文义追问:“现在呢?”

文义说:“现在,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比那些咋咋呼呼的姑娘更好!你看起来少言寡语,嘴上不说啥,也不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却比别人更能体贴人,心里分明藏着一团火呢!”

胡淑蓉听了,沉默了一会儿,长长的睫毛眨动了几下,嘴角也在微微颤动。看样子她想哭,可是却没有,但眼里已有了一层湿润、晶亮的东西。也许是她自己害怕哭,就急忙低下了头。

文义见了,不明白胡淑蓉为啥会这样,以为是自己的话触动了她心灵的啥痛苦,又忙问:“你是不是也受过生活的啥打击?”

胡淑蓉没答话,仍旧低着头,像是陷入了沉思。文义见她没回答,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说:“只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才能这样外冷内热,对别人的不幸和困难给予同情和关怀!”

胡淑蓉忽然抬起头,“扑哧”一声笑了。文义看见,经过这么短短的一会儿,胡淑蓉的脸色全变了。刚才笼罩住她的忧郁已让位给了明朗和快乐,一种青春少女的顽皮神情,从她的眉宇、嘴角间流露出来了。她看着文义,开玩笑地说:“你也像我妹妹一样,喜欢做诗是不是?”

文义愣了,说:“你妹妹?”

胡淑蓉说:“是!我妹妹正上高中,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有空就在本子上写些啥情呀、爱呀的。”

文义听了,笑了笑,说:“淑蓉,真让你说着了。我读高中时,也还真写诗,还在地区和县上小报发表过。可一回到农村,现实生活就粉碎了我的梦想!”

胡淑蓉高兴他称她淑蓉,说:“果然证实了我的判断,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文义一惊,忙问:“你咋这样说?”

胡淑蓉真诚地回答:“真的,从你进厂第一天起,我就发觉你跟厂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别看厂里这么多男人,他们嫌我性格古怪,我却嫌他们不像男人……”

文义打断她的话,问:“淑蓉,你瞧出我哪里和他们不一样了?”

胡淑蓉想了想说:“就是不一样嘛!你做事谨慎,待人礼貌,说话文明,不像那些男人,满口粗话。还有,我看出来了,你并不甘心做一辈子小工,你内心想的是干一番大事业,这就和别的男人更不一样了!”

胡淑蓉的话句句说到了文义的心坎上,他仿佛遇到了知音,心里一下感动起来。他真想冲过去,握住她的手,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可是他没有,他怕这样做会弄巧成拙。于是只推心置腹地说:“是的,淑蓉!我们那里很穷,我家里种了很多地,一家人三百六十五天都捆在土地上,脸朝黄土背朝天,汗水流了一桶又一桶,可种来种去,就是越种越穷。我出来打工,是想学门技术,回去干番事业。在康平市,我不愿昧着良心造假,才到你们这里来。这干果加工,正符合我们那里的实际情况,所以……”

胡淑蓉津津有味地听着他的话,一双大眼闪着清亮的光辉。听到这里,她打断了文义的话,含着微笑说:“我舅不教你,只让你做小工,你就想偷师学艺,是不是?”

文义脸红了,他不想在胡淑蓉面前说假话,就点了点头。

胡淑蓉见了,真心诚意地告诉文义,说:“那可不行!你越这样,他越会反感,他这人脾气不好。”

文义看着她,希望她说下去。过了一会儿,胡淑蓉果然说开了:“他的脾气并不是生来就是这样。他过去是县食品公司的技术员,因为和领导关系搞不好,领导后来就找了个碴儿,把他开除回家了。从那以后,舅舅的脾气就变得古怪了,对什么人都很冷淡,都不相信。只有两个人,舅才在心里尊敬和爱着她们。一个是我妈。我外公、外婆死时,舅还很小,是我妈把他带大,因此,他一直没忘我妈的恩情,把我们当亲生儿女看待。一个是我舅妈。舅妈是在我舅被开除公职,回到农村时和舅结婚的。舅妈原是村上的民办教师,因为我舅的缘故,也教不成书了。所以,舅对舅妈言听计从。”

听到这里,文义明白了杨建设性格变异的主要原因,同时也失望地说:“那我想学的技术,就永远学不到了哦?”

胡淑蓉说:“莫急嘛,总有办法的!”停了停又说:“很多人想学他的这门技术,他都没答应。特别是配料这道关口。干果色、香、味,如何配料是关键的一环,所以舅总是亲自操作。”

文义听了,并没有高兴,反而更悲观了。他望着胡淑蓉,目光中充满了恳求,急切地说:“淑蓉,你帮帮我,行不行?”

胡淑蓉听了这话,似乎吓了一跳,她也呆呆地看着文义。文义看见她的目光,先是充满了疑问,接着,慢慢放大、放亮了,闪烁出了如梦幻、期待的色彩。然后,变成了一种真诚的喜悦和兴奋的光芒。她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却朝文义坚定地点了点头。

文义一下激动了,仿佛是在漫漫长夜中见到了曙光,又犹如在酷热的沙漠中忽然看见了一眼甘泉。他高兴得忘乎所以地奔过去,抓住了胡淑蓉的两只手摇晃起来。

胡淑蓉好像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蒙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脸倏地红得如燃烧的炭,急忙朝周围看了看,然后挣脱了文义的手。

文义这才发现自己的唐突,他抬头看胡淑蓉,见她那故意避开而看着远处的目光中,渐渐泛上了一层湿润和晶亮的光泽。这光泽配合着睫毛的抖动,使文义确信她就要哭了。文义马上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起来,急忙内疚地说:“淑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

胡淑蓉还看着远处,那种湿润和晶亮的光泽更浓厚地布满了整个眼眶,而且嘴角也在轻微地抽动起来。文义更加慌乱了,他不知说啥好,过了一阵,干脆把自己心中埋藏的话都说了出来:“淑蓉,我觉得你很可爱!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一种想和你说话,把自己心中的一切都告诉你的念头,只是这样一个念头。刚才是我太高兴了,一时冲动,并没有别的想法!”

胡淑蓉回过头,看着文义,嘴角又抽动了两下,文义以为她马上就要哭。可是,她却又“扑哧”一声笑了。随着笑,也终于抖下了两点泪花,说:“妈常骂我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傻丫头!”

文义听了这话,虽然有点莫名其妙,可见她笑了,心里轻松下来,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这时天色已不早了,可两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文义向她讲了自己家庭的一些情况,胡淑蓉也对文义谈了一些。文义才知道胡淑蓉在家里是老大,初中毕业后为了让弟弟妹妹读书,就出来打工了。因为她的性格落落寡合,所以她觉得自己缺少真诚的朋友,感到很孤独。说完这些以后,他们才想起应该回厂了,不然,宿舍的大门就要关闭了。归途中,他们默默地走着,似乎刚才已经把所有的话说完了,或者还有很多的话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然而,他们却靠得很拢,完全没有了男女间的拘谨和紧张,而像是一对多年的老朋友了。有几次,他们甚至都碰着了对方的胳膊,却都没有躲避 。文义闻到了胡淑蓉身上散发的年轻姑娘特有的淡雅的芬芳,而胡淑蓉也捕捉到了文义身上那股略带汗酸味的男人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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