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07月02日。海岛。17：00。
好不容易正式下了课。程墨和肥宅从教室里出来，走向不远处停着的自行车，正好看见刚才向张九九搭讪的男生和张九九同桌还有张九九三人并排走出来。
程墨像是看呆了一般停在原地迈不开腿，肥宅走过来很社会地把手臂搭在程墨的肩上，眼神不羁得像是刚抽完烟的小混混：“你说真是人以群分唉！张九九的同桌可真漂亮，而且看起来和你的‘情敌’也很熟识的样子。啧啧啧……”
“很好看吗？”程墨一脸狐疑地反问。
“你是眼睛里进了张九九吧？好啦好啦虽然可能是比你的张九九逊色一点，但是在人群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美女了。”
程墨是真没注意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男生搭讪张九九时候自信阳光的神情。程墨甚至自动在脑海中给他打上了光晕。他的那些动作和话语，多一分太过，少一丝不足，一切都拿捏地那么恰到好处。明明只是一个随意地搭讪，看起来却像排练了千百次一样，换做自己似乎也没有办法拒绝他。
回家的路上，肥宅掏出手机看了几眼，跟上了程墨：“哎黄太一邀请我们大家一起去看电影哎，说是高三前最后一个假期了，大家难得可以一起放松下，你打算去嘛？”
“黄太一是谁？”
“就刚刚拉我们进群的群主啊，他没有拉你吗？”
程墨掏出手机，果然看见了几十条未读消息。那个把张九九拦下来的男同学果然把大家都拉到了一个群里。他看着群主的备注——菁英1班，黄太一。每个高中大抵都会有那么几个精英班，而一班又是精英中的精英，best of the best。他们有着最有经验的老师，最丰富的资源，以及最聪明的头脑。
他们是菁英高中里唯一可以随身带笔记本电脑上课的班级。程墨还记得他刚进5班的时候老师苦口婆心地和他们说，“唉你们要是也有像1班同学那样的上进心和自制力就好了。笔记本电脑在他们手里那是生产力工具，在你们手里只会被用来打游戏。”
他们就像是一面旗帜，写满了整个菁英高中的辉煌与荣耀。只要能迈进一班，基本上等同于一只脚迈进了清华北大。程墨又想起了黄太一拦下张九九时完美的笑容，突然有点不寒而栗。黄太一这步棋走的实在是妙。电影院本来就是个暧昧的地方，灯光一关，那些在阳光下羞于见人的亲密行为都将在黑暗中拿到通行证。牵手也好，拥抱也罢。你就再也无需再顾及旁人审判的目光。
程墨越想越觉得黄太一的这个安排一定另有所图，当初要QQ号的时候他也只对张九九特别热情，问到自己的时候只是冷漠地敲了敲自己的桌子，不冷不热地说道：“加个QQ呗。”不知道怎得程墨已经开始脑补黄太一和张九九在一起之后的样子，两人每天手牵着手上下学，在学校的操场上唧唧我我。
而自己，可能只是他们背景里远处的一个噪点。程墨突然想起了诸葛亮的出师表，“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但皇叔至少还开始过啊，自己这都还没开始呢，没想到就要破灭了。
唉不对，也许张九九不喜欢看电影呢？这样他们就不会有在影院相处的机会，可是群里的下一条信息当即粉碎了他的幻想。
张九九回到：“好啊，最喜欢看电影了！”
三天后的周末，肥宅来到程墨家楼下接他，路上还一直不忘嘲讽他：“没想到你这个平常不爱去电影院的人这回竟然转性了，稀奇稀奇。”
“废话你还不清楚原因吗！而且那天黄太一看我一直没有回应，还特意发私信给我让我一起。说是大家都来，不来的话我会后悔的。”
肥宅却突然略有所思地看着程墨：“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来，如果黄太一对张九九没兴趣，你来了也白来，反正你也只敢远远的看着人家姑娘，又不敢上去搭话。我还不了解你吗？如果黄太一真对九九有意思，你看人家王子公主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往那一站就能占住报纸的整个版面，哪还有你的容身之地？
来了也不过徒增伤感而已。你看着吧，说不定黄太一会特意把他们俩安排到一起，把我们所有人支开坐到别处，只要说什么没有连续的座位就可以。你不来至少还可以不用直面这一切，你来了却反而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坐在别人的身旁。你说你这又是何必？”
这就是肥宅一项神奇的能力，他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刻一语中的，虽然这让人总是很想打他。
“少说几句会死吗！”
“我这不是怕你不识庐山真面目嘛，提前和你说还能让你有个准备，哎呦你别动手啊，轻点轻点！”
“你们都到了啊！”黄太一远远向肥宅和程墨走来：“票都买好了，可惜中间一张票被别人买走了，没买到连号的，所以大家不得不分开坐了，好在都在一排，也没什么关系，喏，这是你们的。”
他把票递给了程墨和肥宅，两人对了下票，发现果然没有在一起。肥宅一脸皆在我意料之中的神情。
程墨有点想转身就走，就像肥宅说的那样，黄太一可能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完全没有给人生硬突兀的感觉。而且这一系列的加QQ看电影的行为显得那么的人畜无害，毕竟拉上了全班同学作为陪衬，谁也不好意思拒绝。这一切可能一开始就都在黄太一的计算之内吧。自己在黄太一的这个计划里显得那么的无足轻重。
哦不对，应该说，黄太一能成功组起这个局，自己就像是水桶里最后的那块木板。有了自己，桶里的水才不至于流出来，才能满满当当地装下黄太一的计划。明明自己已经够渺小了啊，但偏偏在这时候，卑微的自己还能做他人的嫁衣。程墨突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可他一转念又不想走了。是啊，这十八年，自己似乎一直活在黑暗的角落里，一直讨厌沟通与交流。他就像希腊神话里的阿喀琉斯一样，把自己的全身都浸到冥河水里淬炼地坚硬无比。他一直对自己说，要做个坚硬的人。当他的心也像石头一样硬的时候，世间的所有事情就再也没办法伤到他。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很少参加集体活动，更别说和姑娘说上几句话了。每天放学后他都按时回家，从不在外面逗留。他就像一个钟摆那样精准，在家和学校的两点一线间不停地来回。
但是在看见张九九的时候，他就好像被阿波罗射中了脚踝，他觉得自己浑身的石甲从心的位置开始慢慢裂开，一丝丝一寸寸地向外延伸，裂痕就这样游遍了他的全身，石屑像天女散花般散落。虽然他还是那么胆小，但是他第一次开始慢慢觉得，他愿意去做一些改变，至少让自己变得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勇敢到他能直面张九九，勇敢到能对张九九说一句你好。有时候程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也许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叫做‘爱’的东西，而他又太想知道被深爱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他看着校园里有些情侣手牵着手一起在操场上散步，看着他们在食堂里互相投喂。他太想体验下这种和别人的命运捆绑在一起是种什么感觉了。就好像你从此在这个世上就不再是孑孓一身，有人会为你开心，也会为你流泪。
于是程墨硬着头皮留了下来，哪怕黄太一真的就是冲着张九九来的，他也想亲眼见到这一幕让自己彻底死心，而且如果黄太一真的有意，张九九也未必会答应吧，虽然他们看起来真的很般配，但是万一……万一张九九和自己一样一心只想着学习呢？
一行10个人很快落座，就如肥宅所说，的确有两个位置是连号的，其他的位置和这两个位置间隔了一个空位。但令程墨没想到的是，这两个位置竟然恰巧就是他和张九九，这也太幸运了吧！可是转念一想，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这一定是黄太一刻意为之。
刚巧黄太一抱着爆米花和可乐挤过他们眼前，他递给程墨一桶爆米花，趁张九九不注意朝程墨暧昧地眨了眨眼，一脸抱歉的对他们说：“票是我随机发的，不好意思就委屈你们脱离组织一下了，还有，刚刚一桶爆米花被我不小心打翻了，你们俩就权且分享下吧。”
信你随机发的就有鬼了！你这笑容分明就是在说怎么样，我给你安排的位置不错吧？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呢？而且哪怕他真的洞悉了自己的心理，为什么又要帮自己呢？
但是不管了，至少自己真的和张九九坐在一起唉！这就够了呀。喜欢一个人，哪怕只是简单的坐在她身边，心里就会泛起惊涛骇浪，将所有的不安，畏缩都打翻在地。那天张九九在看电影，而程墨一直在看张九九，看着电影上明暗的色块打在她的脸上，投出好看的轮廓。程墨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希望一部电影能放的慢一点，再慢一点，直到山无棱，江水为竭。
电影放到一半，程墨去掏爆米花，正好在黑暗中碰到了张九九也伸过来拿爆米花的手，两人的手弗一接触，就像触电了般彼此弹开。程墨真的觉得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电流，从指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在了心上，虽然过程很短，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心停摆了很久，以至于眼前看到的也似乎都升格成了慢动作。
荧幕上的人张着嘴，发着一些无法辩闻的音节，他的手在空中进退两难，他很想再伸过去假装不经意地贪恋下刚刚的触感，但理智又控制着他的手像遇见了魔鬼般飞快地逃开。两个多小时的星际穿越，他并没有记住几个细节，反而是安妮海瑟薇说的那句话，“that love isn’t something we invented， it’s observable and powerful. It has to mean something”(虽然爱不是我们发明的，但既然它可以被我们感知到，并且有它的力量，那么它就一定是有意义的)深深印在了程墨的脑海里。并不是因为这句话有多么得发人深省，而是海瑟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程墨刚好碰到了张九九的手。
看完电影后大家在电影院外挥手告别。张九九依旧向着她补习班的同桌走了过去。这是程墨第一次认真打量她的同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感觉那个姑娘也远远地看了自己一眼。
程墨刚觉得眼前的这幅画面好像缺少些什么，黄太一就很自然地混入了两个姑娘中间，三个人再一次骑着车向着广场外骑去。
“唉，张九九的同桌怎么样？”肥宅神出鬼没般出现在了程墨身边。
“嗯挺好看的。”程墨心里想，虽然和张九九比还是差远了啦，但的确瓜子脸，精致的五官，浅浅的笑容，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的姑娘，如果不是张九九在程墨眼里实在是太耀眼了，他应该早就注意到了。
“我都打听清楚了，这姑娘叫王曦梦，和张九九一样在6班，她好像和黄太一关系匪浅，但是大家问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他们两个人都从来不正面回应，只是他们同进同出的时间久了，大家也就默认他们在交往了。所以你就尽情欢呼吧，黄太一可能真不是冲张九九来的，只是张九九是他女朋友的闺蜜，所以才表现得热情点。”程墨都不知道肥宅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消息，好像每一个肥宅都有些奇奇怪怪的关系网。
“他们班主任都不管的嘛？”程墨好奇道。毕竟是传奇班的学生，按道理老师抓早恋应该抓得很紧吧，毕竟在老师们的传统观念里，早恋还是太影响学习。
“说到这还有一个笑话，他们一班的语文老师不是还在6班当班主任嘛，开学第一天，班主任肯定是要训话的。那个老师在讲台上三令五申什么同学们还是太年轻，把握不了感情的事，不要长大以后再来为了年轻时的冲动而后悔啊云云。教鞭在黑板上打的啪啪响。但偏偏那天王曦梦和黄太一双双迟到了，黄太一在迟到的情况下还绕远路先把王曦梦送到了6班。这时候班主任正讲到激情洋溢唾沫横飞处，真愁不知道该怎么举例呢，结果就送上来这么一对典型。”
肥宅就好像在讲自己班级的故事般如数家珍：“班主任可乐呵了，在那里说：‘你如果是精英班的也就算了，人家能自我安排谈恋爱和学习的时间，你们普通班的开学第一天就成双入对算什么样子？’结果黄太一一脸人畜无害地回答：‘我就是精英班的啊。学号01，名字叫黄太一。’班主任当场就哑了。毕竟我们的学号是按高考成绩排的，精英班的01妥妥的全市第一。”
程墨也听说过他们这届的传奇，传说他们这一届的全市第一在中考里拿了满分，连一般多多少少都会扣几分的作文都让阅卷老师觉得无懈可击，经过整个阅卷组的讨论一致给出了满分。这么多年里别说总分满分了，就连接近满分的人都没出过一个。
当黄太一分数汇总完毕的时候阅卷老师们才知道他们见证了历史。但是有人在中考中拿满分多多少少有点匪夷所思，所以阅卷老师们又再一次对黄太一的试卷进行了审查，希望能从鸡蛋里挑出点骨头来。但是这鸡蛋哪怕在放大镜下依旧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黄太一的解题步骤甚至比标准答案都还要完整严密。连阅卷老师都不得不感慨，有些人考98分可能是因为这是他们实力的上限，而黄太一考100分只是因为……这是分数的上限。传说在开学前黄太一还被菁英叫过去做了几套摸底的卷子，黄太一轻轻松松全部拿了满分，直到最后老师拿出了高考的卷子，这次黄太一虽然没有拿到满分，但是妥妥的清华北大的分数。
而且更夸张的是，他还懂高数、大物和编程，连菁英的资深教师们都感慨这孩子的知识储备肯定已经超过了自己，以至于他们完全摸不透他的真正水平。
“你说我们这小地方什么时候这么卧虎藏龙了呀。”肥宅看向程默，看见他脸上写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惊讶，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绝望。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程墨提议道：“趁今天刚看完电影有点空，我们去看看张九九住在哪吧。”
“你神经病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啊！你现在竟然要尾行！”程墨也没料到肥宅会一下喊出来，他急得忙去捂肥宅的嘴巴：“你小点声啊！你这是唯恐张九九不知道我们要跟踪她吗！”
“不，程墨，我和你说，我曹子建虽然是个肥宅，但我也是个有尊严有骄傲的肥宅啊！这种尾行的事情，我定然是不做的！”
“你真不做？”程墨再三确认到。
“打死我都不做，你要去自己去吧。”肥宅挺直了腰杆，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壮烈。
“唉张九九这是往哪骑啊？”肥宅和程墨两人为了不被张九九他们发现，跟在她后面骑骑停停10多分钟，总算等到张九九和王曦梦还有黄太一道别。王曦梦和黄太一朝一个岔路并头骑去，而张九九则拐上了一条小路。
“如果我记得不错，刚刚不是还有人说打死都不跟来吗，也不知道现在我身边的是谁。”程墨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嘲讽肥宅的机会。
“唉，不要在意嘛，我说了打死都不干，这你也没打我啊，你说的游戏盘啥时候能兑现啊，这几天刚出了个游戏我还等着玩呢。”肥宅笑得一脸谄媚。
“好啦好啦我还能拖欠你不成，老哥我几十块钱还是出的起的。”程墨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没想到肥宅一个急刹，声音都开始颤抖：“哥，那是几百块。”
程墨也很意外，没想到那么一盘小小的游戏盘竟然要这么贵。他原地思考了会。“那算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跟吧。”
肥宅一脸早就预料到的神情。“算了算了，就当我积点善德吧，下回月考让我考好点就成。唉，张九九拐了，拐了，快跟上啊！”
等两人终于气喘吁吁地来到张九九家楼下，程墨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你确定是这？”
肥宅也喘着粗气：“放心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可是几楼啊？”程墨看着眼前的高楼，显然有点不知所措。
“看我的。”肥宅从自行车上蹦下，来到了电梯前，看着电梯一点点上行，最后数字停在了10。
肥宅一脸显而易见的表情。
程墨一脸狐疑地看着肥宅：“你不是说你从来不做尾行这样的事情吗？但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熟练？”
肥宅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对呀我……我是没跟过啊！这只能……只能说我天赋异禀啊！明明是你自己蠢。”肥宅一番抢白愣是在气势上压倒了程墨，把程墨接下来要说的话重新压回了肚里。
“唉程墨，我说，我们来都来了，不上去看一眼嘛？看看张九九到底住在哪一户？”不知道为什么，程墨甚至觉得肥宅这时候比自己还激动。但是刚好程墨也有着相同的想法，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就顺着楼道向上走去。
走到6楼肥宅实在是走不动了，他扶着墙，“程墨你是不是傻，为什么一定要爬楼梯呢？咱们坐电梯不好吗。”
但程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等他的意思：“唉你不懂，电梯里都是监控，如果我们被张九九发现她会把我们当做流氓的！”
肥宅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上：“切，说的你好像不是流氓一样。”
两人好不容易爬到了10楼，这才发现10楼有两个房间，但偏偏两个房间长得一模一样，他们完全没办法分辨哪一户才是张九九的家。肥宅像一个猎犬一样这边看看，那边摸摸。然后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冲到程墨身边，指着对面的鞋架对他说，看那几双鞋子，像不像是张九九会穿的。于是两人正蹲在那看鞋子呢，却没想到身后的另一扇门突然间打开了。刚换了家居服的张九九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拿着垃圾袋出现在了两人身后。她衣服上画着的哈姆太郎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肥宅和程墨两人哆哆嗦嗦站起身来，程墨暗中捏了肥宅一把。肥宅对着程墨怒眼相向，程墨分明读出了他眼里的：“让你别上来吧，你非要上来，现在好了，我们该怎么办。”
程墨也马上挤眉弄眼地回答他：“明明是你要上来的好不好！看在你那么没经验的份上，你快解决一下啊！”
肥宅在张九九看不见的暗处伸出两根手指戳了戳程墨。程墨当然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这小子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他的游戏。但是现在受制于人啊。没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程墨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肥宅。肥宅叹了口气。
此时三个人已经在张九九家门前僵持了许久，可能肥宅也觉得这气氛已经快冷到冰点了，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说我们走错了，你信吗？”
张九九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越过两人把垃圾扔到了楼道的垃圾桶里，然后就走回了家里：“如果你们要找你们班主任的话，他住我家楼下。”然后就是‘嗵’一声关门的声音。
程墨和肥宅两人明显还没从刚才的变故里回过神来，还是肥宅先大叫了声：“哦！”把程墨吓了一跳。
“我说这地方怎么这么眼熟，的确我们老班就住楼下啊！”肥宅看了眼一脸狐疑的程墨：“我以前来补过课，他也是这一栋，就住9楼。哎呀不好，要是被老班发现我们俩在这，就真的解释不清楚了，快跑啊！”
这回都不用程墨坚持，肥宅就奋勇争先地朝楼道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叮嘱程墨。“别坐电梯啊！碰到老班就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