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总是阴雨绵绵,想是入了冬的缘故。冬季本该是下雪的,只因南方温度总是高些,雪在空中便化成雨。
雨带着雪的凉意,滴在了阮家大小姐阮轻尘的手上。
阮轻尘轻颤了一下,轻轻把手收回,院中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正是阮轻尘的贴身侍女翠荞。
“小姐,我在院中发现了只鸟,似乎快要死了。”
阮轻尘看到翠荞手中颤抖的小鸟,羽毛被雨水打湿,想来是被冻着了。
阮轻尘让翠荞拿些软布和炭火,便接过小鸟,拿出手绢擦拭着羽毛上的水。
安排好小鸟后,翠荞走到阮轻尘身边,“小姐,今日下雨了。”
“嗯,翠荞帮我更衣吧!”
翠荞知道自己劝不动小姐,只能默默叹息。这两年来,每当那人登台,小姐都会去看,无论天气如何,身体状况如何。
圆楼零零星星几人,阮轻尘坐在椅子上,看着前方的台子,等着那人出来。
整个梧州城谁人不知,谁认不晓:阮家大小姐喜欢上圆楼里的一个戏子裴怜,每当裴怜登台时,那座下必有阮家大小姐阮轻尘的身影。
城中男子皆叹说,可惜了那阮大小姐,容貌赛貂蝉,比西施,却喜欢上了一个戏子。城中女子皆说说,阮大小姐家财万贯,戏子身份卑贱,自觉配不上她才迟迟不应。
只有阮轻尘自己知晓,裴怜曾是京中显贵人家,奈何家道中落,父亲不幸身亡,母亲也在父亲去世半年后郁郁而终,无奈之下九岁的裴怜来投奔父亲生前好友,也就是阮轻尘的父亲阮泊通。而父亲阮泊通重利轻义,看到一贫如洗的裴怜不愿伸以援助之手。为了存活裴怜去了圆楼,做了戏子。
阮轻尘在第一次看见裴怜时就喜欢上了他,于是常常带着妹妹阮惜尘偷偷去找裴怜,三人关系极好。
可就在两年前,一切都变了。
看着台上的裴怜,阮轻尘有些恍惚,要是那天死的是我还多好啊!
那天没有今日冷的刺骨的雨,有的只是明媚阳光,燕啼莺语,翠柳碧湖。
在湖中的那尾小船上,三人的命运改变了。嬉闹之中,妹妹阮惜尘落入湖中,救上来时人已没了气息。
自那天后,阮轻尘与裴怜再没说过一句话,但每到裴怜登台演出时,阮轻尘都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裴怜,而裴怜不应一词。
阮轻尘推开房门,便看到一只鸟在房屋内上窜下跳。
“翠荞,拿些谷物来!”
阮轻尘将谷物放在手中,小鸟便飞了过来,轻啄阮轻尘的手心。
“小姐,这鸟竟不怕人!”阮轻尘也有些惊讶,想来这鸟有些灵性吧!
阮轻尘听见了开门声,拉开了床帘,翠荞将房内的蜡烛吹灭。
“小姐,今日天气不错,前几日下雨屋内湿潮,小姐也病了多日了,出去晒晒太阳吧!我把软垫都备好了。”
“那只鸟儿呢?”
“鸟儿可比小姐勤快多了,在院中的枝头上叫呢。”
“可是喂它吃的了?”
“这个还没有。”
“拿些食物,我来喂吧!”
阮轻尘躺卧在软榻上,阳光洒在身上,除却了冬日的几分严寒。阮轻尘喜欢阳光,最是喜欢冬日里的阳光。春秋的阳光是感受不到的,夏天的阳光太过炙热,只有冬日里的阳光才是真正的暖阳,没有严寒作对比,何来真正的温暖。阮轻尘眯着眼,享受着雨露似的阳光。鸟儿在枝头清唱,似乎也为这这暖阳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