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阻挠
墨汐一怔,他万万不敢相信由于他的一时冲动竟亲手把千鸢拱手让人,心中又恨又恼,他恨透了他之前愚蠢的行为使得自己连最心爱的女子都留不住。悔过自新的齐墨汐,茶饭不思,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求千鸢原谅,重归于好。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千鸢嫁给别人,他忍无可忍,他不能坐以待毙,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是好,为了向千鸢证明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乱发脾气,造型凌乱的齐墨汐,他特意叫来珊儿为他梳洗,束发,还去取来那件他最爱的白色缎袍,领口和腰带均装饰有紫色暗纹,洁白中透露一丝紫光,既不多余,反而点缀的恰到好处,腰间仍然别着那把熟悉的竹笛。刹那间,那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又站在了众人面前。
他意气风发前去,希望千鸢念在往日情分,不与他计较之前的事,两人定能破镜重圆,重修于好。可谁承想,刚到林府门口就吃了闭门羹,林昱皓早有吩咐,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伤害妹妹。谁都不准放齐家那个少爷进门,违令者,没收银两,赶出林府。所以任他如何说破天,没有接到林昱皓的指令的下人们谁都不敢放他进门。
墨汐苦守在门外等下人前去通报,可是好几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毫无音信,看来林昱皓不准备放他进来。他却也迟迟不肯离去,既然来了,就不能轻易放弃。
于是又对侍卫说:“那你让鸢儿出来也好啊,就让我见一面,就说几句话,就几句,可以吗?”
又偷偷给侍卫们手里塞了点银子:“通融通融。谢谢了。”他在侍卫耳边轻语。
侍卫看到他如此痴情,心生怜悯,于是直接去通报了林小姐,可就在这时,林昱皓从府中走出:“是谁在门外喧哗?扰了本少爷清静。”
看到墨汐之后,不由心生厌烦:“呦,齐公子啊,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墨汐说:“林兄,之前都是我不好,我一时鬼迷心窍,伤害了千鸢乃至林府,如今我已悔过自新,特来负荆请罪,麻烦网开一面,就让我见一眼鸢儿吧,我好当面向她谢罪。”
昱皓冷笑一声:“鸢儿是你配叫的吗!你曾说过再也不见我妹妹。怎么,现如今我们家鸢儿马上就要成亲了,你突然来找她,究竟意欲何为啊?”
墨汐不知如何是好:“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她,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跟她当面道个歉,说声对不起。林兄怎能如此不近人情?”
昱皓说:“瞧你这话说的,我不近人情,你赶走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鸢儿心里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她用了很多时间才平复心中的伤疤,有沈公子陪着鸢儿不需要你的道歉。免得见了你扫兴,识趣的话,就请离开吧。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叫人动手了。”
下人架着齐墨汐准备把他扔远,情急之下,他用力甩开下人。墨汐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突然跪下,恳求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心回意转后,这几日彻夜不眠,脑子里全是鸢儿,让我见一眼,就一眼,我保证再也不会纠缠她,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墨汐这一跪不禁让昱皓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竟为了鸢儿连面子都不顾,可他还是害怕鸢儿再次见到他不免会伤心,为让他死心,便将他扶起说:“你先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鸢儿今日不在府中,你且请回吧。”
转身对侍卫说:“送客。”
墨汐诚恳地说:“那我就在这里一直等她。林兄不必担心我,先去忙吧,我不会再打扰了。”
林昱皓拿他无可奈何,只得转身回府。
坐在门口的墨汐,心灰意冷,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除了他的父亲母亲和教他的先生们,他从来没有给任何人下跪过,如今都做到这步田地。还是不能求得林府原谅,他悔不当初,他着实没想到他对千鸢的伤害已严重到如此地步,以至于跪下都不能求得一面之缘。
思绪凌乱时,他想到了腰间的竹马,于是站在林府门口吹起了他们曾经谱写的曲子,希望这笛音能够感动千鸢,出来与他相见。林府门前经过的人都被这美妙的乐曲吸引,驻足欣赏,街道上鸦雀无声,只剩下这美妙的音符环绕在林府附近。
在闺房练字的千鸢听到了这首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曲子,不禁勾起了对他的回忆,想尽办法努力克制对他的回忆,可是毕竟是十八年的密友,就去见一面彻底做个了结罢。
快走到门口之时千鸢有些后悔。
柳叶说:“要不小姐还是别出去了,免得伤感。”
千鸢停留了片刻,便听见有小人在外面嘲讽:“呦,这不是齐家二少爷嘛,气走了人家,还打算用这个破笛子挽留,别做梦了,人家和沈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要是你呀,我都觉得丢人,真是可笑。”
墨汐根本不在乎这些小人的闲言碎语。任凭他如何嘲讽,只当左耳进,右耳出,他根本不想理这些心怀叵测的人,但凡顶撞回去,不光会辱了齐家的名声,更会令这些小人得志。他更加不会因此而不悦,因为没必要把这些小人的话当回事,他们目光短浅,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更何况会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他知道来这里是为了见千鸢,所以只管吹笛。
千鸢在门口听到了这些,她觉得在林府门口这样成何体统,只有墨汐走了,那个嚼舌根的人才会罢休,所以打算把墨汐叫进来,便打开门,让柳叶请他进来,墨汐见到了他这几日朝思暮念的千鸢,放下了手中的笛子,面露喜色,他加快脚步,千鸢带他进了自己卧房的小庭院里,免得被哥哥听见,又要阻拦。进来之后,千鸢请他坐在石凳上,然后端上来一杯茶。
墨汐本想在她松开茶杯时牵她的手,可千鸢马上退了一步,对他说:“齐公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墨汐听到齐公子这称呼,愣了,一时无所适从:“对不起,鸢儿,之前都是我不好,对你那样发火,那王木槿在我的药中放置了迷魂散,所以我当时控制不了自己,那些并非我的本心。我如今悔不当初,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对你了,原谅我可好?”
“你当时有疾在身,又被迷惑,我不怪你,但是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上次我便告诉了珊儿叫我们彼此都放手,开始新的生活吧,这是对我们最好的结果。”
“不,鸢儿,你听我说??”墨汐着急了。
“不必多说,我马上便成亲了,不好久留你,今日就当把话彻底说清了,请回吧。”
“鸢儿,我这几日因为思念你,想着如何来道歉彻夜不眠,念在往日情分上,你忘了我们之前的过节好吗?让我们重新开始,破镜重圆不好吗?我一定比沈乐筠对你好,毕竟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呐。”
千鸢摇了摇头。
墨汐十分沮丧,无奈之下,对她说:“最后一个请求,请你一定要答应我,我的身子每况愈下,恐撑不住多久了。”
千鸢意识到墨汐病情已经很重了,便对她说:“什么要求?”
“我只想和你共演奏那首《思君赋》。”
千鸢回到了房中,抱出来那把一见钟琴。墨汐一眼就认出了这不是青梅琴。
“鸢儿你怕是拿错了,只有青梅竹马合奏方能演绎此曲的灵妙。”
“你当初亲手把它摔断了,这把是乐筠送我的,乐声不次于青梅,你且将就。”
“这如何能将就,怪我一时狠心,竟然做出如此心狠手辣之事,它在哪?我来请人修好,再兑现这一诺言。”
“不必,已然摔断的东西,修好也无济于事。”
“可这把琴承载了我们多年的情谊啊!”
“既然琴弦已断,我们的情谊便也随之而断了。”
“我可以把它修的完好无损,一如从前,希望那时我们也能一如从前,可好?”
千鸢不知如何是好,既然他喜欢,给他便是,于是让柳叶取来那个放琴的大箱子,自己也回房收拾了一大盒东西,一并交给了墨汐。墨汐打开盒子,里面全部都是当初他送给千鸢的首饰,摆件,手帕,毛笔,砚台等等??????
墨汐:“鸢儿,你这是何意?”
“你我的缘分已尽。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这些是全部了,唯有那年元宵节你送我的发簪,我很喜欢。可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就当我留个念想。我当初为了感谢也特意请师傅,给你打造了一枚玉佩,你也留下吧。”
然后随即看了他腰间一眼,发现曾经日日佩戴的玉佩如今不见了。不免有些失落。
“不喜欢便扔了吧!”
墨汐意识到,那块玉佩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对千鸢说:“鸢儿,”玉佩我一直很珍惜,在我府中保护的很好,你不要多想,这琴我就先拿回去了,修好马上归还。至于这箱东西,送出去哪有要回的道理?你留下吧。”
“还是劳烦齐公子带回去。你若不便,我请人送回齐府。”
“柳叶,跟齐公子一起回府,东西一并送去。”
墨汐看来是阻止不了了。只好先行回府,柳叶跟在身后,一道送回了齐府。把东西搁下就告辞了。
一回府的墨汐就赶忙叫来珊儿,问他的玉佩在何处。珊儿说前一阵子的起居全都是由王小姐照料的,不曾让她插手,所以她并不是很清楚。墨汐听到这,马不停蹄奔向王府,推门而入。
“王木槿,给我出来。”
王木槿听到墨汐的声音,以为他回心转意,面露喜色出门迎接。
“齐郎,我在,今日来有何事?你是不是想通了,要和我重新在一起?”
“呵!我的玉佩在哪?还我!”
“什么玉佩?我不知道。”
“你别再装了,我知道,你见我天天佩戴此玉佩,又向珊儿打听来是千鸢送给我的,你一时起意,定然偷走了我的玉佩,赶紧拿出来,不然这笔账叫你父亲一起来算。”
一听,他把父亲搬了出来,王木槿害怕了。她回到卧室把那枚玉佩拿出来,交到了墨汐手里。
“呐!还你。”
“算你识相。这事就算过去了。”
墨汐拿到玉佩回府,又翻开了箱子,那些回忆一时涌入了墨汐的脑海:
那年的元宵节,他约了千鸢晚上一起去逛街,猜灯谜,放花灯。于是天黑之时他在林府门口等千鸢出来,千鸢为了这次约会精心打扮了一番,二人郎才女貌,挽着上街了。
由于盛大的节日,街道上很是热闹,都出来放花灯祈福。还有许多小商贩摆摊猜灯谜。千鸢很想去玩,老板讨巧的说:“姑娘,试试?这每个花灯里都放着一个灯谜,猜对了,花灯归你。”
“墨哥哥,我们试一试吧。”
千鸢挑了一个紫色莲花的花灯。
“呦,姑娘眼光真好,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看的花灯了,可是这谜题当然就会难一些,姑娘可想好,答不出来可是要自己花钱买的。”
“就它了。”
“好,请姑娘解谜吧。”
“元宵之后柳吐芽——打一成语,这确实有些难度,墨哥哥,你帮帮鸢儿?”
“这元宵是个节日,而柳吐芽,说明长了新枝,这下鸢儿再试试看?”
“多谢墨哥哥提醒,老板,这谜底就是节外生枝。”
“姑娘太厉害了,这个花灯送给你。”
千鸢抱着花灯,喜滋滋地对墨汐说,墨哥哥也猜一个可好?我们一起去前面的河边放花灯如何?
“好,那我便选一个。”
“公子请。”
“这个蓝色的山茶花灯我很喜欢,老板出题。”
“哦?公子这是个字谜,也不简单哪,听好——百里挑一两倾心。这正是说公子和小姐呀,百里挑一的人才,配在一起羡煞旁人呐!”
“老板这话听着叫人舒服。好吧,这题我猜不出来,只能自己买了。”
“说罢递给他一锭银子,老板人好,不用找了。”
“啊呀,多谢公子了。”
于是她们二人拿着花灯准备前去河边。千鸢问他:“这灯谜应该是一个皆字,墨哥哥为何知而不答?”
“老板也要养家糊口,我们不能白白要人家两盏花灯啊。”
“嗯,还是墨哥哥思虑周全。我们去祈福放灯吧。”
走到河边,河面飘满了各色的花灯,望去星火点点,在夜色中尤为亮眼。他们在心里默默许下了愿望,然后一起把花灯放入河水里,顺着水流,很快就飘远了,混在那许多花灯中直到消失不见。
千鸢问墨汐:“墨哥哥许的什么愿望?”
“我希望你的愿望会实现。”
千鸢笑的像花一样,面色桃红,因为她刚刚的愿望是能够和她的墨哥哥一生一世。
然后她对墨汐说:“墨哥哥你闭眼。”
“鸢儿要耍什么花样?”
“叫你闭上就闭上嘛!”
墨汐乖乖闭上了双眼,千鸢起身轻轻一跃,在墨汐脸上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然后又慌乱地转过了身。墨汐慢慢张开双眼,看到千鸢的背影,他感受到了千鸢满满的爱意,这是第一次她主动亲他,两人相处期间,主动的总是墨汐,今天千鸢的举动让墨汐又惊又喜。他一把拽过千鸢,在他的额头深深一吻。夜幕降临的河边,河水反射各式花灯的光亮把两人的身影映衬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十里长街灯光辉煌。
他们在街道上逛着,看到一家装修不俗的珠宝店,原来似乎没有这家店铺,应该是新开的。门口的小厮使劲吆喝,把两人招呼进来。
墨汐对千鸢说:“你看看有没有和心意的,今晚还没有送你礼物,好好挑挑。”
千鸢在店铺转了许久,可就是没有合心意的,这时,进来一个小厮,手里端着一支精美的发簪,上面镶嵌着紫水晶,周围雕刻着她最喜欢的芍药花,刻工不俗。千鸢一眼就被这支簪子吸引,可是小厮却不卖。这时就找来了老板,老板说:“这支簪子,是我花高价为夫人买来的。只怕不能随了二位心意,不如再看看别的,我们店都是好东西。”
千鸢失落的摇了摇头。
“老板,我出三倍价格,只要你肯卖。”
“这??实在对不起公子,我家夫人的脾气,我实在不敢招惹。”
“这??”墨汐有些难为情。千鸢无奈地拉了一下墨汐的袖口,示意他离开。
“两位稍等,我看公子成心想要,我去询问夫人,看她如何才肯罢休。”
“劳烦老板带路,我亲自去说。”
于是墨汐跟着老板上了二楼,千鸢便在此等候。老板娘知道他的来意后,便说:“我在楼上听到了,我看你对这姑娘情深义重,这生意我做了,不过这簪子独一无二,曾有人用二十倍的价格买我都没有答应,这样吧,你出十倍价格,这簪子就是你的了。”
“好,就这么说定,成交。”
可是他今日出门没有带那么多银两,只得先交个定金,拿够银子再来,又说:“我待会来取,定要留好。”
他走下楼,一时找不到千鸢,有些心急,在外面唤了好几声鸢儿,纷扰的大千世界,要去哪里寻人呢?他在人群中不停地兜转,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他发现千鸢去了对面的一个卖字画的小摊,他赶紧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说:“你可吓死我了,刚刚找你半天,还以为你被哪些不良之徒给捉了去。”
“瞧墨哥哥说的,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再说人这么多哪能这么轻易被捉了去”千鸢打趣道。
“趁乱作祟之徒比比皆是,再说鸢儿如此貌美,任何人无觊觎之心?”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千鸢搂住了墨汐的腰安慰道。
墨汐放心后,看到这些字画,于是一时起兴,借了老板纸笔,为千鸢画像。街上的行人看到墨汐画的人物栩栩如生,便要他为她们也画像。旁边的千鸢冲他点点头,墨汐一想,既能讨鸢儿欢心,还能把缺的银子补够,于是鸢儿再旁边为他研磨,他笔墨丹青间也挣足了簪子的钱。于是对千鸢说:“你在此帮老板收拾一下,我有些事一会儿就回来。”
他去到珠宝店,付清了银子,拿到了千鸢心心念念的簪子。然后发现千鸢还在帮老板收拾那些砚台和纸笔。他把笔墨钱付给了老板,又谢过后,牵着鸢儿离开了。到了林府门口,他拿出了那支簪子并亲手为她戴上。
墨汐一时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这时珊儿问他:“少爷?这把断琴如何处置?少爷?”
珊儿的话打断了墨汐的思绪,望着那把断了的青梅,他想着赶紧去修好。
第二天他就抱着琴去找当年曾教他们音律的先生,还是那间草屋,先生看到墨汐来看望他,快请了进来。
“汐儿今日有空看我了,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荒废琴艺?”
“先生,徒儿万不敢忘记先生的教导之恩,荒废了学业。身子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不知先生近日过得如何?”
“哈哈,老了,只能自娱自乐。怎么不见鸢儿?”
“先生,今日来就是因为此事,我病重期间,脾气有些古怪,赶走了鸢儿,还把这把琴弄坏了,如今鸢儿见我一面都不肯,还要嫁给他人??????”齐墨汐话音渐渐低落,似乎已经说不下去了。
“啊呀!你糊涂啊!”
“先生,我早已悔不当初,您能不能帮我这一次,修好这把琴,只有把这琴修好,鸢儿才肯见我,与我合奏,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还请先生万望勿辞。”
“唉!你这孩子,拿来给我看看吧。”
“先生请。”
“还好没有伤到琴身,只是断了几根弦,我琴房刚好还有几根冰丝玉弦,你即刻去取来。”
“是,先生,多谢先生相助,日后必当报答先生的大恩大德。”说罢他就转身去琴房取来琴弦和一些修补工具。
先生一生挚爱音律,当然不忍心看到这么好的乐器就此毁于一旦,于是尽心修这把琴——他先把断了的琴丝取下,然后擦拭干净琴面,又把琴面打磨光亮,然后换上新的琴弦。先生动作很熟练,技艺更是高超。修好的琴,一丝也看不出有毁坏过的痕迹。
“拿去!不要再弄坏了。”
“先生心思灵敏,竟然看不如坏的痕迹,一如从前,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去吧,鸢儿是个好姑娘,把她劝回来,为师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用点心,我就在此静候你佳音。”
“多谢先生,徒儿定不负先生期望,下次务必带鸢儿见您。徒儿先行告辞。”
先生把他送到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不禁感叹:“两个都是好孩子。就这么分开着实可惜,愿上苍有好生之德,保佑这两个孩子在一起吧!我这个老头子,真不希望看到他们这样啊。”
墨汐抱着琴回了齐府,他里里外外把琴擦了一遍,还弹奏了几首曲子,确保琴音真的万无一失。
三月初八这天很快就来了,林府和沈府两家张灯结彩,府上的佣人匆匆忙忙,高个子的侍卫负责悬挂红灯笼和红绸缎,手巧的丫鬟们自然是剪喜字,贴的整个府上喜气洋洋的,每个角落都渗透着喜庆。而美丽的千鸢则在天还未亮,褰帘清霜之时就起身打扮。今日的她凤冠霞帔,胭脂、唇脂都比往日妆容加深了许多,眉宇间栩栩如生。比起平时多了几分妩媚,更加惹人怜爱疼惜,此般蕙质兰心,想必无论何人都会为之倾倒心动吧。也难怪齐少爷和沈少爷会先后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千鸢就是这样一位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美人。
可是门口突然冲进来珊儿,她跪在千鸢面前苦苦哀求:“小姐,小姐求你去看看我家公子吧,前几日为了玉佩和修琴之事四处奔波,现在积劳成疾,躺在床上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啊!无论郎中如何诊治都毫无起色,他嘴里一直在念小姐你。求你再去见一面他可好?”
千鸢听到墨汐竟然为了她的事如此奔波,满心愧疚,她问珊儿:“他还说什么了?”
“公子只是迷迷糊糊的喊着:‘鸢儿,别走!我错了,鸢儿??’就是这些,麻烦小姐去看看吧,我家少爷只有你能救了,求求小姐了,珊儿给你磕头。”说罢,便开始咚咚咚地在千鸢面前磕了好几个响头,她抬起头时,已然挂了彩。
这时前来送贺礼的黄老也进来看望千鸢,看到珊儿弄成了这副模样,就知道是来求她去见墨汐一面,于是黄老对千鸢说:“林小姐,老奴知道您今日不方便,可??少爷恐怕凶多吉少了,您就看在我这个老头子的份上,去看看他吧。我黄老平日很少求人,还望林姑娘给我这个面子可好?”然后也跪到千鸢面前,千鸢素来敬重黄老,怎会忍心见一个长辈为一个晚辈下跪呢。于是连忙扶起黄老和珊儿准备跟他们偷溜出府,看一眼墨汐的伤势。
柳叶慌忙阻拦:“小姐,您不能去啊,还有两个时辰,沈府的花轿就来了,可万万不能耽误啊!”
“柳叶,你不要担心,用不了两个时辰我定当回府。你先在这里盖上红盖头,代替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小姐,小姐你不要去啊!”任凭柳叶如何阻拦,千鸢还是决心前往齐府。
千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墨汐脸色苍白,手里紧握着那枚玉佩,桌几上是那把完好无损的青梅,旁边是竹马。嘴里喊着:“鸢儿,你在哪?我错了,鸢儿,原谅我好吗?”
千鸢的心一下子就碎了,她瞬间知道了自己心里爱的一直是墨汐,墨汐在她心里的地位无可撼动。她很感动墨汐能对她如此情深义厚,可是她已经答应了沈乐筠的求婚,现在反悔如何来得及,让父亲颜面何在。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安抚墨汐,让他养好身体。
“墨哥哥,鸢儿在这呢!我来陪你了,你醒了,我亲自喂你喝药好不好?”
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鸢儿?你来了吗?真的是你?”
“墨哥哥,我在这。”
墨汐睁开眼看到千鸢,赶紧起身拉住她的手说:“真的是你!你原谅我了?你看这只玉佩我还留着,青梅我也寻了先生修好,你看,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坏过的痕迹了。”
“墨哥哥,我原谅你了,那些我都看见了,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现在好好休息,鸢儿喂你喝药。”鸢儿已经热泪盈眶。
这时的墨汐看见一身嫁衣的千鸢,失落至极:“今日是你大婚?可惜新郎不是我,鸢儿你今日真美,却再也不属于我。”
“墨哥哥,先不要管那些了,来,喝药。把身子养好了最重要。”
齐墨汐安静了下来,千鸢亲手喂他药,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般待遇了,然后猛地抱住了千鸢,她的睫毛在颤抖,他的心尖也随之颤动,默默地,默默地靠近,没有任何激情荡跃,有的只是寂静的心动,他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千鸢似乎并不想推开他,只是任凭他的摆弄,一时间难解难分。
突然想到就要到起轿的时间,想到还在假扮她的柳叶,害怕她受到牵连,慌忙推开墨汐:“墨哥哥对不起,你好好养病,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急匆匆的冲出了齐府。
还好及时回来了,期间好几次夫人非要探望,被柳叶拦下了。这下柳叶才算松了一口气,为她整理衣装,修饰妆容,盖上红盖头。
出门前林老爷和林夫人万般不舍,老夫人眼角还闪着泪花,林老爷对千鸢说:“到了沈家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常回家看看,你永远都是爹娘最骄傲的女儿。”
说完林夫人更加伤心欲绝,千鸢掀起盖头说:“请爹娘放心,我一定不忘二老的养育之恩,娘,别哭了。”
“别哭了,这女儿出嫁是大喜之事啊。”
“对对,我不哭了,鸢儿啊,到了婆家要好好相处,孝敬那边的父母,有不顺心的,回来跟娘倾诉,还好柳叶陪你嫁过去,娘也放心些。”
“放心吧娘,鸢儿一定谨记爹娘教诲。”
“走吧。”
两位老人挥手告别。千鸢放下了盖头。
经过种种仪式,乐筠将他的新娘接上花轿,他梦寐以求的事情日终于要实现了,必然会与往日有所不同,本就风流倜傥,爱着深色衣装的乐筠,今日一改往昔,一袭红衣,款款而立,温和的阳光洒在他胸前的红花上,照得整个人容光焕发。头上系一条红色飘带随发丝一同在风中飘扬。骑上马,他就要和心心念念的千鸢结发笙歌徜徉。而后面浩浩汤汤的迎亲队伍抬着十里红妆,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