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山,山不高,其中草木众多,白水激涧间偶有鸟兽略过,野果药材山中也是不少。此时正值三秋季节,轻微的风拂过山林,掠过坎坷曲折的山间小路。
山路旁长着几颗不知名的山果树,树枝上结满了淡红色的小野果,这是青牛山附近常见的山果,秋时成熟,个头不大果实较硬,吃起来脆脆甜甜的,倒还有些药用价值,晒干后便可当做药材。
果子较多的一颗树上,有一位少年正跨坐在树杈上手里拿长长的竹棍敲打树枝采果子,树下放着一个小编篓和一个麻布袋子,小编篓里面有着一些药草,散发出阵阵的药香,不过少的可怜,旁边的麻木袋子里倒是已经放不少的山果。
那少年眉清目秀,穿着一身灰色的麻布衣裳,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子不高,身形白净微胖,清澈的双眼带着一抹聪颖,衣着尽管寻常,不过也透出一股子灵动。
少年自幼便生活在青牛山脚下的青溪县,名叫陈天,这名字还是他爹娘给他去庙里烧香求来的,不过事与愿为,在他刚出生没多久时县城里莫名其妙闹起了疾疫,陈天的双亲染疾离世,他便成了孤儿。后来被县里一药铺老板收养才活下来,稍大些后便帮药铺里做些杂事。
药铺老板是一对夫妇,丈夫姓马,妻子姓何,之前生养的一对儿女也在闹疾疫的时候去世了。后来便捡到被放在铺子门口哭闹的陈天,夫妇二人刚失去了子女,见到陈天更是心疼不已,一时心软抱进了家,从小对他也是悉心照顾,宛如亲生孩子般对待,不过长大些后也没让他唤他们为爹娘,一直让陈天师傅师娘称呼他们。
马师傅爱喝酒,话不多,脾气臭硬固执,经常板着一张脸。对陈天从小便比较苛刻,不过也没有对他打骂。
师娘很是疼爱陈天,从小更对他是关心有佳,教他看病识药,读书认字也一样都没少过,陈天从小到大生活在夫妇身边,也没受过什么委屈,陈天很感激他们,心底也早就把他们俩当成了亲生父母。
小时候陈天染上风寒发了高烧,师娘给他喂药时陈天迷迷糊糊中喊了她一声娘亲,朦胧里他记得当时师娘都高兴的哭了,不过马师傅在旁却突然高声的训斥陈天。不知是不是又喝多了酒,那是马师傅第一次对陈天发这么大火,陈天当时吓坏了,他不知道师娘当时为什么哭了,也不知道马师傅生气的缘由。
后来他也没再喊过,便一直称夫妇二人为师傅师娘。
“呼,可真是累死我了,回去一定让师娘多做几个酱鸡腿好好给我补补。”陈天从树上下来,站在树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望着曲折的山路,伸了个懒腰,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颗树上果子还不少,就是不知道坏的果子多不多,天色也不早了,早点捡完早点回去吃饭。”陈天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转头看了看地上的零七八散铺在地上的果子,有些果子熟的厉害落在地上已经摔坏了,还有些被鸟儿啄过得,虫蛀过的这些是不捡的。
许久之后,地上的果子已经大致被陈天捡完了,留下些烂果子,颗粒饱满的果子已经被他放进了麻布袋里。小编篓里也放了一些,几株药草直接被拿出来放进了口袋里。
不一会太阳已经准备向山腰落下,天空和夕阳被落日染成了桃红色,从山上望去格外迷人,陈天望着远方深呼了口气,把麻布袋挎在右肩,左手提起编篓,顺着小路便向山下走去。
青溪县四面环山,背靠青牛山,左边挨着大溪山因此得名青溪县。县城不大,说它是县城,其实也不过是较大一点的镇子。主街道只有一条朝着东南方向的青溪街,因为青牛山和大溪山里的野味不少,药材也颇多,在附近也算难得,经常会有外面的商客收购,来往此地。
青石板的街道可能是被风吹日晒的久了,道路两边有些斑苔。县城的西端有些客栈和酒楼,偶尔也会商客赶着马车从那里经过。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陈天便已经轻车熟路的回到药铺,药铺在县城东端,从青牛山下来顺着走就到,铺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门前左侧放着一块陈旧的木板,上面用雕刻着马家药铺四个大字,这便是铺子的招牌了,铺子后面有一个院子,几间瓦房,夫妇俩不仅卖药,还偶尔会给人看一些风寒头痛的小病,在县城东边这一块,也多受人尊敬。
天色已晚,铺子里也没有抓药的人,陈天迈步穿过铺子走到院子里。
“天儿回来啦,怎么弄到这么晚啊,下次可要早点回来啊,天太晚了可不安全。”陈天刚推门进来,只见他师娘刚好从屋里端着饭菜出来,面色关切的向他说道。
“摘山果子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师娘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我肚子都快饿扁了。”陈天边问边把药草和果子铺在院子里的簸箕上。
师娘把饭菜放到院内的桌上,拿着筷子敲了下陈天的脑袋:“就知道吃,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啦,过些年说亲我看谁家的姑娘看的上你,以后让你多上山采药,好好锻炼锻炼才行。”
“嘿嘿,我这不是采了一天药材嘛,咦师娘,师傅呢,怎么还没回来?”陈天揉了揉脑袋笑问道。
“你师父又去找你王叔喝酒去啦,不用等他啦,快来吃饭吧。”
陈天此时可是饿坏了,在簸箕上铺好药材野果,一屁股坐在桌边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
师母慈爱的望着陈天:“慢点,慢点,也没人给你抢。”边说边向陈天碗里夹了个酱鸡腿。
饭后,陈天帮师母收拾了碗筷,两人坐在院子里唠起了家常。
不一会儿,天色已经挺晚的了。
“算算时间,你这师傅也该差不多回来了啊,肯定是又喝多了,唉,天儿啊,你去你王叔那看下你师傅咋还没回来。”师娘望向门外,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陈天点头应道,正准备出门,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他师傅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都叫你少和王老六喝酒,你看看又喝的醉醺醺的。”师娘对着走进院子的马师傅抱怨道。
马师傅没理她,晃晃悠悠的走进屋子拿出一个板凳,拿出来后放到院子里坐下。
坐下后马师傅缓了缓了神,面色一肃对着陈天二人说道:“我今天听王老六说,玄青宗过几天要来咱们青溪县招收弟子。”
陈天师母一怔失色道“玄青宗?,就是十多年前来咱们县城的,那个满是仙人的修仙宗门?”
陈天有些迷惑,他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什么仙人,什么修仙宗门?”陈天犹豫了一下,轻声询问身旁的师娘。
还没等师娘开口,马师傅便插嘴说道:“仙人就是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他们长生不老,还不会生病,会各种法术,每一个人都神通广大。”
陈天懵懂的又问道:“师傅,那这个玄青宗又是什么啊?”
马师傅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袖,忽然面色衰颓的感慨道:“唉,十多年前咱们这莫名其妙的闹疾疫,便是那玄青宗的仙人来救治的,要不是他们来了,咱们这青溪县早就没了。”
陈天内心一颤,他虽然对仙人宗门还是懵懂,但是听马师傅讲到了疾疫,心里也是一阵难过,他的双亲便是在这场疾疫里去世的,不过那时候陈天还小记不得事,十多年过去了,他甚至连父母的模样都记不得。
一直到他长大,县城里的人对这场病疫也都避之不提,也没人跟陈天提过这玄青宗的事。
马师傅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事后玄青宗告诫说不要声张此事,后来......”
“好啦,这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你非要提这不开心的事干嘛!”陈天师娘面带哀色,在一旁打断他。
马师傅叹了一口气,也不再提此事,望向陈天道:“你这小兔崽子今年十四了吧,王老六说玄青宗这次来招弟子,十四岁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女都可以去,你也算赶了个巧,到时候你也去试试,要是真被收取了,也是你的福分。”
陈天也不再追问坐在那没说话,点了点头。
师娘站起身来,摸摸了陈天的脑袋道:“天儿啊,到时候你也去试试,你要是进了玄青宗,那师娘这辈子都没算白活......”
夜里,墨蓝色的夜空挂满了亮闪闪的星星,晚风轻拂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偶尔传来一两句醉酒的马师傅胡语声。
一会儿陈天把马师傅掺进了屋,进屋睡下,闭着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小书册里的仙人真的存在吗,我要是能飞那该有多威风啊,嘿嘿嘿。”陈天在被窝里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他的内心又好奇又兴奋,不久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睡梦里陈天梦见自己飞在天上,踩在白云之上,伸手便可以抓住飞翔的鸟儿,好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