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深夜清爽湿润的空气被风一阵阵地吹来,带着太湖中深绿水藻的淡淡腥味,也失了平日的燥热烦闷,不自觉深吸几口新鲜还带着露水的空气,离喧嚣的奢靡颓废越来越远,一丝舒畅与轻松包裹着七柒,手中握刀的力度也放松起来,长长的睫毛沾了晶莹的水汽,,眸中也是漾着温润的水纹。
“喂,可以了吧,到这了放人了吧”混混头目闷闷的声音传来,站定在巷口,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恍惚不定,时明时暗,小飞虫嗡嗡在灯管四周飘忽不定,随着路灯在路上投下小小的黑黑的影子。
七柒看了齐祁背对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保持着姿势没有动,也是一言不发地站着。杨郝看他们突然停下,愣了愣停下转过身,看看七柒又看看齐祁,不明白齐祁一个人迎着风在想着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个情形,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眼神警告着混混头目不要乱说话。
齐祁闭着眼,感受疼痛和困倦像潮水般涌来,混混沌沌,但风让他清醒。刚刚杨郝冲过来拼命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略显狰狞的面庞是他从没见过的。钝痛一点点锯拉着心脏,他知道在他的身后不过一米的距离三个人都是不明情况地站着,其中两个都是为他拼命的人,心痛之于是巨大的自责。如果,如果不是他带她们来这个饭馆来庆祝所谓的重聚,如果不是他之前放浪不拘争强好胜斗殴打伤混混让他们来报仇,如果他不曾出现,那事情就不会这样吧……思绪在飘零,迷迷茫茫。
也不知站了多久,七柒的松散头发已经被风吹的凌乱地飘在脸上,手也是象征性地挟持这混混,刘海遮住看不清眼神。杨郝已经没了耐心,不清楚齐祁为什么不同于以前那样干架输了也不怀恨爬起来拍拍衣服转眼又可以和自己勾肩搭背完全没有失落。
所以现在这样矫情又算什么?
杨郝刚刚叹一口气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便听到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警笛声和闪烁着的微弱红蓝光芒,然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警察!七柒猛地一抬头,想起来自己在饭店时报过警,心中一喜,但又忽的一钝,等等,他们也是斗殴的一员,也是要被带进警局盘问的,虽然自己的反应属于正当防卫,还应该属于与混混斗智斗勇的机智少女,但是齐祁之前的干架也是违法斗殴……还没想清楚,持刀的手腕被向后一扭,带着胳膊也是扭得生疼,水果刀砰掉在水泥地上,本来被劫持的混混突然一发力乘着七柒没有防备跳起来就向着别处逃,边跑边拿出手机气急败坏地向他的手下人打电话让他们撤离现场。七柒这才醒悟,和杨郝一人拽着齐祁一只手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就拼了命地跑,警车的鸣笛声在巷子前停住,谁都没有注意到三个少年在狂奔,警方们握着警棍下车包围饭馆。
七柒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回头看见没有追来的警察或者混混,送了一口气才发现肩膀一沉,轻喘了一会看见杨郝已经把齐祁的另一条胳膊一甩,自己翻着白眼拍着胸躺在草地上,毫不给面子地呈一个大字型摊坐。齐祁被吓得不轻,自己突然就被两个力大无穷的女生说也不说一声扛了就跑了一路,还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就默默无声地看着两个女生像装了马达一样跑的飞快。身上的伤口还疼的钻心,却又有些发烫,不知是被风熏的还是齐祁刚才打地太过分。突然两个女生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就被杨郝甩到了一边不再管他。倒是七柒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把齐祁放到了一旁的观赏石上再自己盘腿坐下,大口呼吸着夜间潮湿的空气。
齐祁独自坐在石头上看着两个跑的半死不活的女生嘴角有些抽搐。也没打扰就这样紧紧盯着七柒上下打量,怎么会那么有勇气还来劫持混混头目,她就不怕被伤到么?一边这样想着就独自轻笑了起来,肩膀都微微颤动。
七柒有些郁闷地看着齐祁带着笑意怎么也掩不住的眸子,在黑夜中像有碎星在闪,浓浓的夜色晕在眼里,探不出究竟。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尴尬,七柒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
“那个……”
“我欠你们一人一个要求。”齐祁笃定的话堵住了七柒。神色又变得桀骜不拘,满满的自信,坐在高处对着两个女生说“你们帮了我一次,我从不欠人情,下次有要求跟我讲,多难我都会去做的。”信誓旦旦,然后直了直身子撑着石头一跃跳到地上,眼神流转喉结滚动了一下半晌转过身挥了挥手消失在了夜色里。
“唉?”七柒立刻翻身爬起就想追过去,却被杨郝握住了手腕,转头一看杨郝笑颜嫣然:
“没事啦这样挺好,他干架多了受点伤算不了什么大事…”杨郝笑的明媚“把今天的事忘了,我们回你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