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不明就里,可也跟着哭起来,她握上云儿冰凉微颤的手,轻声低问:“云儿姐,你为什么要嫁来这里呢?”
这一问,深深触动了云儿埋藏心底的苦痛,她克制不住掩面啜泣,好一会儿才呜咽着说:“查查,我们是再也不可能回去了!如果回去,你费扬古大哥和慧姐姐就要被活生生的拆散,就不能顺利成亲,而且,惹恼了蒙古,皇上他…皇上他会受到牵累的,那姐姐就成了罪人了,成了罪人了你明白吗?”
查查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双悲辛无尽的眸子,比月光更凄凉,比黑夜更幽怨,似乎明白了一切,“啊?原来你答应嫁来蒙古这么远的地方都是为了这些呀!你怎么这么傻啊云儿姐,皇上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呐!现在弄成这样,我们要怎么办啊?!”
对呀,事已至此,要怎么办才好呢?“查查!”两人悲切地哭成一团,肆虐的风从残缺的缝隙中挤进,飕得她们全身冰冷。
月亮用薄云半遮上惨淡的面容,愁绪纷纷,海誓山盟化虚空,千里之外共哀思。
紫禁城内,阴森清冷的殿堂被一句醉言打破沉寂,接着便是小坠子不厌其烦的唠叨,从进门到行至东配殿的这段距离间,主仆二人一个疯言疯语,忽泣忽笑,一个左扶右搀,连拉带哄。
待将皇帝安置妥当了,小坠子已是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如此景况每隔上三、五天就要发生一次,宫人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来不及多喘几口气,小坠子又忙着收拾起散乱了一地的奏章,逐个用袖子抹了灰再整整齐齐码放在桌案上,文房四宝也各归各位。
看着越积越高的一摞奏章,他不免又叹上气来,听说很多亲贵已然对奏请之事迟迟得不到回复而颇有微词了,在济尔哈朗、岳乐等几位权臣的影响下,这种不满的情绪正在整个前朝蔓延开来。
其实对于服侍主子,纵使再辛苦劳累小坠子也从未产生过半点怨气,但眼下的皇帝终日郁结寡欢,自暴自弃,他真恨不能代其受苦,可谁让自己只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奴才呢?军国大事帮不上忙,儿女情长又不甚了解,只有偷着去求庙里的菩萨,但愿有一天皇帝一觉醒来把所有的烦恼都想通了,重新振作起来,那他小坠子就是变成瞎子,哑巴,也心甘情愿。
草原的黎明似乎来得更早些,火红的日头很快就升到了地平线上。
迷迷糊糊中,云儿听到一阵嘈杂,伴有马的嘶鸣,接着负责看守的两个士兵突然冲进来不由分说拎起她和查查,二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已被扔到了外面。
湿漉漉的牧草贴在脸上,一阵沁凉,抬眼看去,一双彩绣黑绒靴官步踱到近前,“怎么样,想了一夜有没有想好,到底是要锦衣美食呢还是要皮鞭铁夹?不管你做哪种选择本王都乐意成全,谁让你是我的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