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大节刚过,鲜红的灯笼,点金的楹联,彩结环绕的游廊,皇宫处处遗留着节日的喜气。
坤宁宫内,来京述职的蒙古特使渥克托正跪于偏殿禀告着什么。
“回皇后,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至于她二人以后的去向,奴才就不得而知了。”渥克托说着摇了摇他肥胖的大脸。
曲兰得意地翘起右腿,鼻子里冷哼一声,尖酸地说道:“得了那样的病症想必也是命不久矣,唉,这人要是自寻死路,还真是拦都拦不住呢!”
这时,银环从外间走进一拜,“启禀皇后,佟贵妃来坤宁宫请安了。”
“好了,本宫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曲兰朝上一挥帕子,渥克托便行礼退了下去。
随后,满身珠翠的幼萱就在丫头的搀扶下穿过月亮门,缓缓行至面前。看她从头到脚的光鲜照人,俨然是这后宫绝对的新宠,看来小麻雀果真要变成金丝雀了。曲兰纵使心里恨得牙痒痒,但表面仍笑脸相迎。
幼萱微笑着站定,手一扬,刚要下拜,却见曲兰连忙阻止道:“免礼,快免礼,如今佟贵妃身怀龙子,是何等的金贵,哪能再行下跪磕头的事呢!银环,还不看坐?”
“是。”银环和小宫女一起抬过一把栗色的圆背交椅,示意幼萱坐下。
“谢皇后。”幼萱一手扶腰,一手拢腹,小心翼翼地坐了,可实际上她才不过两个月的身孕,外表尚没有丝毫显露。
看着她如此夸张过度的举止,曲兰竟将满心的妒忌与怨怒隐藏得滴水不漏,依旧笑得亲热,“妹妹太客气了,你我都是自家姐妹,何必那么拘礼,感情都生分了。对了,你身体怎么样?孩子长得好吗?”
“蒙皇后惦记,臣妾和孩子一切都好。”
“那我就放心了,你瞧我这人就是爱瞎操心,这不,内务府前几天刚送来一些江宁的织锦,我看花色又新鲜做工又细致,就给你留了,拿回去给孩子缝几件小衣裳,你可别嫌弃呦!”说着便冲银环使了个眼色,只见银环快步从后堂取来一叠精致上乘的锦缎,交于柳叶手中。
“皇后这是哪儿的话,臣妾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幼萱谢谢皇后娘娘赏赐了!”幼萱只道是自己一朝得宠,连高傲的皇后都来巴结讨好,不禁暗自得意起来。
“不谢不谢,快回去休息吧,别累着了。”曲兰假意关切道。
“臣妾告退。”
直至目送了幼萱离开,曲兰脸上才露出与内心一致的表情。
“主子,您干嘛对她那么低声下气的,不就是怀了孩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瞧她那得意的劲儿,奴婢真看不下去!”银环愤然不平地说道。
曲兰走下台阶,将一只金饰环绕的手按在桌上,半眯了下细长的凤眼,“你懂什么,小麻雀有了金丝雀的蛋,就不再是普通的麻雀了。”
银环想了想,忙凑过来低声道:“那不如咱们想个办法把她的宝贝金蛋给……”
曲兰却不满意地皱眉摇头,“想本宫与皇上之间恐怕难有子嗣,所以将来即位的也一定非我所出,与其费心除去那么一两个,倒不如找个最有希望的笼络过来,让她的肚子变成我的肚子,她的儿子变成我的儿子,到时候再看看谁才是慈宁宫的正主儿!”
“哎呀,主子您可真是高瞻远瞩啊,奴婢就只有敬佩的份儿了!”
狰狞的笑声透出幽深的宫殿,惊起几只半寐在屋顶的神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