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就快步入四月天了,扑鼻的花香,清脆的雀鸣,熙攘的街市,让人有种久违的感动。
三年前,她为了爱毅然选择离开,三年后,依然是为了爱,她鼓起勇气选择回来。绕了好大的一个圈,自由纯朴的草原,温婉秀丽的家乡,却始终留不住她眷恋的心,也许正是因为那颗心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儿吧。
在皇帝的再三坚持下,云儿没有回到家中,而是与皇帝一同乘坐着高大的玉辇,直接进入了紫禁城朱漆广亮的宫门。
挑开幔帘,她看到午门城楼巍峨的剪影,威严而肃穆,彰显着皇室不容亵渎的神圣。谯楼里响起更鼓沉闷的低吼,云儿不禁打了个寒噤,内心更加沉重了。
皇帝拉回她的手,紧握着揽她入怀,没有言语,只温柔地抚着她单薄的肩头,似是在说,不要怕,朕会保护你的!
云儿放松地合上眼睛,不管前方会有怎样可怕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这一次,她都要勇敢地和所爱的人一起面对。
慈宁宫中,气氛异常紧张与压抑,十几个宫女太监垂着头,缩着手,战战兢兢守在院子里,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云儿跟随皇帝默声进入内厅,只见皇太后寒霜罩面,目光威慑地盯着自己,而站在一旁的苏穆嬷嬷也投来鄙夷的眼光。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帝恭敬地行礼道。
“奴才董鄂氏恭请圣母皇太后万福金安!”云儿小心翼翼地磕下头去,然后就那样叩拜着,像个等候发落的犯人。
尽管小坠子已经事先备了案,但当看到这二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眼前时,太后还是气得脸色发青,双手发麻,不禁冷笑道:“不敢当啊,有你们这样大逆不道的子孙,哀家如何安得了?!你们这是……这是成心让我老太婆去死啊!”太后万分痛心地捶打着胸口,忍不住就哭嚎起来,“哀家真是死都没脸见祖宗啊!”
云儿心中一酸,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奴才知罪,都是奴才的错,请皇太后保重身体,不要动气。”
“住口!你现在没资格跟哀家说这样的话!”太后猛一拍桌案,疾言厉色道,“乌云珠,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也太让哀家寒心了!你知不知道皇帝要封你为妃,会给皇室带来多大的耻辱?!”
“皇额娘!请您不要诋毁云儿的名声,这两年她虽不幸陷落风尘,可却一直洁身自好,绝非放纵之人,这点儿臣完全可以做证!”皇帝“腾”地站了起来,挺胸抬头地抗议道。
太后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在她听来儿子的辩解甚是可笑,有谁会相信一个从青楼里走出来的女人是冰清玉洁的呢?
云儿赶忙拉住了皇帝衣袖,哀恳地朝他摇摇头,皇帝只好收了脾气,乖乖地跪下来。
“太后,您也曾年轻过,不是吗?请您试着理解奴才和皇上的感情吧,云儿不敢奢望什么名分,也不在乎别人的冷眼与误解,只求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云儿动情地说道。
“你这又何苦?”太后深重地叹了口气,态度也缓和了许多,“想来你也是个让人疼惜的孩子,不然这样,哀家再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归宿,你就放了皇帝,如何?”
“不!太后,如今除了皇上,云儿不会再嫁给任何人,也不能再嫁给任何人,如果您硬要这样做的话,那就请赐我一死吧!”云儿刚烈地昂起头,濛濛泪眼中有着令人震撼的坚持。
“云儿!”皇帝一把抱住那瘦弱的身体,激动地说,“朕的好云儿,朕不会屈了你,更不可能让你去死!”只见他倔强地转向太后,清清楚楚地说道,“皇额娘,儿子什么都不管了,遭人唾骂也好,不承认也罢,总之我们是铁了心要在一起!而且,朕要正式册封云儿为皇贵妃,行大典,颁诏天下!”
“你……你们……”太后只觉一股邪火直冲心口,就突然犯了气喘咳嗽的老毛病,吓得苏穆嬷嬷又是递茶又是捶背又是打扇子,忙活了半天才平静下来。
一对痴情的小儿女固执地跪在下面,一个伤心的老母亲愁闷地坐在上面,双方就这样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