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太后!”皇帝欢天喜地一拜,一边请安一边还不老实地频频瞟向云儿。
他的突然出现令毫无准备的云儿一下六神失主,惶惶不安地躲避着那神采飞扬的目光。
“来得正好,哀家有两件大喜事要告诉皇帝呦!”太后春风满面地说道。
“哦?”皇帝佯装不知情,满眼期许地盯着太后,只等着那个意料中的结果。
“头一件是哀家同意将东慧配给费扬古啦,皇上就别再烦恼了,这第二件嘛,”太后笑眯眯地看向云儿,拉过怀里,“云儿配婚于乌尔海,正式成为科尔沁第二任嫡王妃!”
皇帝原本眉飞色舞的表情骤然变色,惨白发青,舌头像打了结一样说不出话来。他完全被吓呆了,无法相信听到的一切,更不敢相信,刚伸手要去抓云儿,情急之下,云儿当即一跪,狠下心肠清清楚楚地说道:“蒙皇太后不弃,云儿自愿与蒙古王联姻,以为皇上,为大清分忧!”
云儿坚毅地昂起颈子,焦灼的眉目间挣扎着细碎的哀伤。
皇上,你可听懂了?你一定要理解云儿的苦心,一定要明白!千万不要为我起争执,千万不要!
“以后见了云格格我还要叫一声嫂嫂呢!”曲兰幸灾乐祸地插话道。
纵是五雷轰顶也不会有如此威慑,皇帝倒退半步,眼前顿时缭乱不堪,所有影象所有声音都飘飘忽忽,纠缠不清,兀地崩裂成无数碎片生生向他扑来,胸口尖锐一痛,整个人就直挺挺厥了过去。
“万岁爷!”幸而小坠子眼疾手快飞身接住了向后仰倒的皇帝,其他奴才们也都惊呼着一齐冲上来,七手八脚的抬椅子,打扇子,端茶端水。
“许是刚才走的急,中暑了!”小坠子不忘替主子遮掩打圆场,皇太后这时也顾不得计较那许多,差使奴才都还怕不及。
惊骇不已的云儿刚欲凑前却被曲兰蛮腰一撞挡在面前,宫女太监一层挨一层围了上去,她根本无法靠近,也不敢靠近了,因为她实在太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一冲动就摧毁这里所有人的幸福。
还好,呜咽声被嘈杂淹没,花了胭脂的脸被慌乱忽视,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悲戚,还好,还好。
另一边,费扬古正揣着一个蓝布包袱急匆匆地来到清逸居,推门而入,“都收拾好了没有?”
床榻前东慧将包袱皮又打上一个结,用力紧了紧,抓在手里转身一亮,“好啦!”
费扬古情难自禁地冲过去一把搂住了她,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一大早阿玛就带姐姐进宫去了,我额娘也去了舅公家,所以今天是咱们唯一的机会,马车在隔壁巷子口,咱们马上动身,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想追也已经来不及了。”
东慧坚定地点了点头,轻推开费扬古,给了他一句最塌实不过的话:“天涯海角,我只知道跟着你就对了。”
费扬古感动地又抱了抱她,两人不敢再耽搁,急忙向外奔走。
“传圣母皇太后口谕,跪听宣旨!”一个阴柔的声音随着执事太监一同跨进院子,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见到眼前的架势,东慧心头猛烈一震,搂住包袱的手臂不由收得越来越紧,直到被费扬古拽了跪倒在地。
“奉圣母皇太后懿旨,罪臣多尔衮之女东慧,乃皇室宗亲,今尚年幼,幸得圣上体恤,不忍其流落无依,酌恢复其郡主封号,赐婚鄂硕之子费扬古为妻,择日完婚!”
两张惊喜莫名的脸先是一愣,然后面对着彼此,刹那间泣数行下,多少辛酸,多少苦痛,多少纠结,多少挣扎,就随着这咸涩的液体全部流走吧,从此以后,风平浪静,温馨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