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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林心雪

阮林离开寂静的大道,踏在杂乱无章的石子路上,不断地看着两旁早已荒废的木屋。自从政府的调控以及巴洛星的不断建设,原先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先后离开了这片土地,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阮林无法舍弃这份恩情,无法舍弃这种人们之间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的温情,那一段时光也是他最感动的时候,以至于面对无比先进的电子仪器、电子化的生活时,他总会有种回到之前的冲动。

阮林毫无目的地走着,无数深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激涌而出,眼眶已渐渐泛红,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栋破烂不堪的小木屋,由于时间久远,散发出一股奇特的腐臭味。阮林对这种味道十分熟悉,他喜欢酒也正是因为这股夹在腐臭味之中的气味。那是酒叔用劣质伏特加调制的烈焰玫瑰,阮林的调酒能力就是酒叔教他的。

酒叔是一个奇怪的人,每天都在屋内喝着自己调制的烈酒,经常是喝得烂醉如泥。酒叔不爱说话,也不爱与周围的人交流,在阮林的记忆中,酒叔的眼里常常布满了颓唐之色,却丝毫没有减弱他那冷峻的男子气概,就如同一把生了锈的利剑,仍然蕴藏着刺骨的刀芒。

后来酒叔走了,所有的人都走了,连阮林也不得不走,再后来,这里便变成了城市外围的荒地。

阮林看得发呆,一旁木屋的门却被突然打开,紧接着阮林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他没法不清醒,那一瞬间刺骨的冷水泼在他的身上,虽然阮林并不在意这点寒冷,但这突然而来的“袭击”让他只觉得心扉扬,透心凉。

阮林朝着泼水方向看去,只见一位清秀的女子正擦试掉额头的汗珠,见自己泼到人了,满脸的倦容一下子惊醒过来,显得有些无措。

“那个……你,你没事吧……”

阮林看着女子,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对女子出现在这里而感到疑惑。透着微弱的光芒,阮林看见女子穿着一条破旧的白色碎花连衣裙,单薄的身子在冷风地吹拂下微微发抖,白嫩的纤手在劳累下略微发青,但却显得异常干净,如污泥中的白莲。

“不用担心,擦擦就行了。”

“真是很抱歉,你看我。”女子饶了饶后脑勺,同时看向阮林,有些顾忌地继续说道,“要不你等等,我去拿毛巾来。”

女子的顾忌也不是没有理由,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进入“贫民窟”。

“进去坐坐吧,怪冷的。”阮林说道。

女子也不好多说,只能勉强地笑笑,率先进入木屋内,阮林则跟在了女子身后。

进了木屋,阮林只觉得宛若又回到了几年前的生活,屋内的摆设都是破损且残旧的,还有一些可以看出是由女子自己用废旧的物品制作而成,比起阮林那时显得略微好上几分,但依旧是十分艰苦,即使这样屋内却是打扫得干干净净,朴素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美感。

“你为什么住在这里?”

阮林坐在靠墙边的木制小板凳上,一边擦试掉衣服表层的水渍一边问道。

“只能居住在这,我是外来者。”女子说道,从一旁的缺角担架上取来一张发白的干毛巾,递给阮林,搬来板凳坐在阮林的对面,又继续道,“我是逃到巴洛星的,因为我不想再回去,只是政府不收留我,所以我只能待在这里,至少不必离开。”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份工作?”

虽然巴洛星政府禁止外来者入住,但还是可以通过雇佣关系长期定居巴洛星,只要这层关系没有取消,就能一直居住在这里甚至换来永久的居住权。

“现在是电子化时代,又哪有这样的工作?”女子勉强地笑笑,抬头看向阮林,释然道,“其实这样蛮不错的。”

阮林望着女子,那脸庞上显现出来的坚毅和乐观之色让阮林心里不禁暗暗钦佩。阮林也赞成女子的话,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

“林心雪。”

“跟我走吧。”

“什么!”

待阮林再次踏上城市的主干道时,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如花的女子。阮林成功邀请到林心雪去他的酒吧工作,林心雪似乎对这份职业十分感兴趣,只给阮林提出一个要求:

她想要调酒师的工作。

阮林同意了。

林心雪收拾的东西已被阮林收入了储物口袋中,此时的林心雪正默默地跟在阮林的身后,低着头走着。她已不是第一次面对行人异样的目光,她并没有感到自卑,只是不愿意阮林因为她而受到同样的待遇。

傻姑娘。阮林心中暖暖的,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还没等林心雪反应过来,便已被阮林拉住左手。林心雪一愣,面庞顿时泛红,紧接着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阮林手上传来,被阮林拉着向一旁跑去。

林心雪试着挣开的手渐渐松软,面庞的红晕也在奔跑中暗淡下来。

阮林拉着林心雪来到了一栋高大的楼层下。这是一家现代化的自动销售商城,拥有着极其顶端的配置。阮林径直走到大门前的一块荧光屏前,一道淡蓝色的光束射在阮林的身上,然后迅速横向展开,将阮林全身扫过。荧光屏上多了一个阮林的立体图,随着一声轻微的嗡鸣声,荧光屏左下方的一个长方形插口中弹出一个白色的长条硬块。阮林将硬块取出,只见上面印着一排数字。

507

5是楼层数,7是隔间数。林心雪犹豫了一下,也现在荧光屏前,取出508的硬块,正忐忑不安中阮林早已进入了商城内,林心雪咬紧牙,跟了上去。

“至少要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吧,不然他们会说我虐待员工的。”阮林说着,两人已随着空气传送梯来到了五楼,阮林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向左数的第七隔间走去。林心雪紧捏着手中的硬块,终究还是来到了第八个隔间前并将硬块插入门前的插口中,门顿时打开,露出一个正方的小型空间。林心雪走了进去,身后的门自动关上,插口上的硬块也化为流光消散。

这是一种特殊的物质,和门侧的插口中的物质具有特异性结合,就如同神经递质与相应的受体结合后迅速被分解,然后输送回大楼前的取号机中,再次凝型。

林心雪深吸一口气,平缓一下自己的心情的同时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周围的空间飞速地变化着,无限地延伸扩展,待林心雪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服饰库中,无数艳丽缤纷的服装让林心雪目不接暇。林心雪垂下目光,沿着如同虚缈的过道走着,突然像感受到了什么,定住脚步向左侧看去。那是藏在顶部的一件白色连衣裙,林心雪通过一旁的介绍界面和试衣界面了解到了它。

这件连衣裙叫永恒莲雪。

林心雪看着试衣界面的全方位效果图,顿时愣在原地,双眼无神地看着,久久不能移开。

阮林在门外等着林心雪,他刚才去帮林心雪购置了一些日需用品,此时已在门外等了有一段时间。正回味这之前金华火腿的余味,银白色的门已被打开,林心雪从中走出,身上已换了一件黑白两色的正装,看上去还真像一名职业的调酒师。

阮林看了一会,又轻轻摇摇头。

“等我一下。”

说着阮林已转身向楼下走去,不一会便又上来,走进了509隔间。林心雪一直看着阮林做完这一切,却是愣在原地,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有些不知所措。

“给,多买一件好换着穿。”十分钟后阮林从隔间中走到林心雪面前。阮林没准备让林心雪只做一个服务员,他想好了,凭着林心雪的能力管理好酒吧不是问题,他打算将朝阳酒吧拉回正轨,变成一家地道的酒吧,而这件事靠自己是无法完成的,而且也没有那经验。

林心雪一语不发,目光却停留在阮林的手中,那是一件的连衣裙,洁白而唯美。

那正是她之前注目的那一件——永恒莲雪!

“刚才有些匆忙,直到进去了才发现不知道你喜欢那种类型,只觉得这件不错,便拿了出来,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阮林有些尴尬,自己在里面愣了十分钟,他不太会挑选衣服,自己也从没有去挑选过衣服。

“嗯。”林心雪将阮林手中的连衣裙接过,低头轻声应道,一会儿又继续道,“很好,我很喜欢。”

“走吧。”阮林付了款,在前往朝阳酒吧的路上给林心雪讲述了自己酒吧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打算,林心雪赞成阮林的想法,同时在一些关键地方加上了自己的见解,并提议修建一个地窖,她会酿酒,可自酿葡萄酒。阮林表示同意,将林心雪在酒吧安顿好后便离开了。

酒吧除了一个正厅外,还有一个不大的隔间和一个储物室。这个隔间被阮林用作一个卧室,平时阮林喜欢待在这里。床靠墙的一侧上方有着一块横木板,那是阮林自做的简易书架,书架上陈放着自己喜欢的一些古书。

林心雪蜷缩在不算太舒适的小床上,将连衣裙紧紧抱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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