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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林雪见

少年看着已经向前走去的身影。那道身影只顾向前走去,也不回头。他沉默着,静静闭上了眼睛,似乎下了什么难以抉择的决定,只觉得鼻子酸涩,却再也没流泪。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没有泪,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决定虽然痛心,却还不值得他流泪。随后他对着向前走去的背影轻声道,

“我明天就会离去,不会打扰到她。也不会见她。”说着说着,他的声音细不可闻。或许他是怕说的声音大了,太清晰了,就收不回吧!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他的眼前突然浮现那个女孩,身着白衣,青丝垂肩,手捧雪花,在风中起舞的身影。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的他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路人,无名无姓。不是修行者,也不是异能者的他。只是一个背着水果前来换取点点碎银的农家子弟。他在这个冬天的雪花下见到了正在起舞的女孩,他痴了,他从没见过这般魅力的女子,如九天玄女下凡,不染凡尘一点硝烟。

多年以后,每当回想起时,少年总是不禁想着,如果没有这一次的相遇,或许他这一辈子,应该会在自己的村落娶一个朴实无华的同龄女子,然后生下子女,平凡的过完一生,或许,这样的生活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吧!

又或许,这就是命。冥冥之中,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他陷入了回忆,丝毫没有注意到那道身影已经不见,又或许,他本就不在意那道身影是否还在,是否来过,这都和他无关紧要。

这时的他,只想靠在这里,这个曾经他的双亲,后来继承给他们兄妹的用来卖桃花的角落。

他扭头,看着旁边空出来的位置。那里,多年前还坐着一个瘦小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身影,她喜欢半蹲着,两条马尾辫垂下,穿过胸前,末端被她抓在手中,轻轻扭动。无论刮风下雨,无论春夏秋冬。只要他们有时间,都能找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拿到这个地方卖,用来换取那微不足道的碎银。

他们就这样平静的生活着,直到那一年的冬季,少年和妹妹如往常一般在这个地方,卖着不会有人买的山里采摘的水果,一种从里到外泛红的水果,异常漂亮,却极为常见,只是一种普通水果。在乱世中,又有谁会在意这平凡的东西。

这一年,摊位前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这也是少年与她的第一次相遇,她说她叫“林雪见”。她和少年买走了所有的水果,然后在雪中起舞。

她舞着,他看着。她笑着,他痴了。

之后的每个空闲时间里,他总会到这个地方卖一些更加稀奇古怪的水果与不知名草药!只为能够见到她一面,哪怕只是见到她路过,便是安慰。而她也偶尔会来这里,从少年这里买走别人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稀奇古怪的草药与水果。而他会一直笑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暖笑容。她竟发现,他居然还有些稚嫩的阳光帅气。

直到有一天,他在一处府邸前路过,见到了府门以内的女孩,他只是瞥眼便认出了他,她也认出了他。他没有说话。只是瞬间就转移了目光。而她却盯着少年,直到少年消失在了街角,久久不能回神。

他的心乱了,她的心也乱了。他不知道他怎么了,她也不知道她怎么了。

她只知道,从这一天以后,她再也没有在这个角落见到过少年。

她的心有些乱了,却无可奈何。她每天都会去看一眼那个角落,只是他再也没有出现。

一年,

两年,

三年。

她累了,他淡了。她想去找他,却不能去找他。

直到那一天,城主府大变,他带着吞噬万物生机的玄黑色脉力,以一人之力杀出重围,他眼角流着血泪,再一次销声匿迹。

她瞥眼就认出了他,他瞥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她从他眼中看到了绝望与悲伤。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从她的眼前消失。

心中默默想着,你还记得我吗?

也是在那一年的那一天,她那乌黑秀发在一夜之间化为银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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