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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又过了一周,进展顺利之下,黄平铮终于要出来了。

出来的那天,梁琴得到通知,喜得赶紧让孙春香准备好一应去晦的事物,催着黄粱早早过去接人。

文婉得知后,也从家里出发,在警局门口与黄粱和梁琴汇合。

有种近乡情怯的心情,梁琴兴冲冲地来了,但站在门口,又挪不动脚了,整个人半瘫软在黄粱身上,文婉也在一边扶着她。

她的眼神中透出期盼,又满是心酸,但无论是何种心情,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时不时问黄粱一句:“几点了?”

“到时间了吗?”

“要出来了吗?”

黄粱能体会她的心情,自己也有些激动,但还是耐着性子一遍遍回复:“七点半不到。”

“时间还早。”

“再等等,快了!”

一直盯着门口,门里面终于有了动静,文婉兴奋地喊:“梁姨,出来了!”

梁琴忍不住上前两步,看到出来的黄平铮,又顿住脚步,眼眶霎时滚出泪水,模糊了眼前胡子拉碴的脸。

刚出来的黄平铮也颇为感慨,看着面前的妻子和儿子,以及文婉这个儿媳妇儿,他先对两个小辈笑了一下,再上前拉住梁琴的手:“辛苦你们了。”

简简单单五个字,其中包含的情意不是用文字和语言能够说清的。

梁琴只是摇头,回握住他的手,心底的阴霾终于被彻底扫除了:“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文婉算是几人中情绪比较克制的,她上前一步,对黄平铮和梁琴说:“梁姨,我们先带黄叔去收拾一下吧,也让黄叔好好休息。”

“对对对,”梁琴在文婉的提醒下,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打起精神,“咱们先回去,这地儿再也不来了!”

黄平铮任由梁琴拉着回到他们开来的车上,看着她献宝似的给他展示她带来的新衣服,说是早知道他会出来的,所以早就买好了新衣服给他备着。

但黄平铮知道,她嘴上是说这衣服终于派上用场了,可她巴不得从没因着这样的原因让他穿上新衣服。

原先,黄平铮也以为自己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不会在里面呆太久,所以一直都很平静。

但随着时间的拉长,他还是在里面呆的好好的,他就开始慌了。

不是慌自己出不去,而是慌梁琴会怎么样。他从没和梁琴说过这些事情,她一点内幕都不了解,会不会兀自担心地不行,也不知道黄粱能不能安抚好她。

黄平铮一向是个冷静克制的人,他和梁琴的婚姻,是两人自然而然走到一起的。在一起后,梁琴是个很好的妻子,把家里打理地井井有条,也把他和儿子照顾得很好,他以为,他只要给她更好更优渥的生活就够了,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时间就像调味料,日子一天天过,茶米油盐酱醋茶,夫妻间的关系早已烹煮地浓香四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些日子他不再为生活而忙碌,不再为工作而奔波,平静下来之后,反而冷静地思考了他和梁琴之间的关系,以及反思这两年的相处。

年轻人的那些情情爱爱,他向来嗤之以鼻,可这么久没见到梁琴,尤其是在家里发生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得不承认,他想她了。

四个人就近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宾馆,黄平铮被推进房间的浴室洗澡,梁琴在外面等着,把黄平铮换下来的衣服让黄粱拿去处理掉。

等文婉和黄粱离开后,梁琴独自一人坐在房间的床上,盯着浴室紧闭的门,心绪逐渐翻涌,想哭又想笑,但她知道今天是黄平铮出来的好日子,她该开心的。

浴室里黄平铮听到外面儿子和文婉离开的动静,加快了冲澡的速度,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看到的就是梁琴呆坐在床上,表情复杂的样子。

梁琴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对上黄平铮的眼睛,整个人突然就平静了,然后一个笑不自觉绽放在脸上,起身走向他,拥住这个让她日夜牵挂的男人。

黄平铮回抱着她,手在她后背轻拍安抚,心头空掉的那一块也被填补完整。

外面,将衣物带去垃圾场焚烧干净后的黄粱,检查过没有残留的火星之后,拍拍手就要往宾馆赶回去。

文婉伸手拉住他:“诶!干嘛去,别回去打扰你爸妈的二人世界,有点作为电灯泡的自觉好吗?”

黄粱迈开的脚步一滞,又想到自己老爸平时的作风,转而不自觉地笑道:“别闹,我爸可不是那种你侬我侬的人。”

文婉还是不撒手:“你是真傻吧!不论你爸是不是,你妈肯定是啊。梁姨担惊受怕那么久,这会儿黄叔出来了,她最需要的就不再是你这个陪了许久的儿子,而是她许久不见的老公!”

眼看黄粱还是迟疑,她不由分说拉走他:“走走走,小孩子别去给大人捣乱,你有这功夫回去碍眼,还不如去给黄叔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一边说着,文婉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嘀咕道:“别说,我也有点饿了。”

黄粱不再挣扎,老老实实在文婉身边跟着,护着她不被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给碰到,两人踏上了觅食之路。

等到两人手里都提了吃的,文婉也下肚好几样吃食之后,梁琴的电话打来了:“喂,你俩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电话是黄粱接的,文婉已经没手接电话了。他瞥了一眼还在大快朵颐的文婉,给自己找补了一句:“怕爸没好好吃过东西,在外面买了吃的让爸先垫垫。”

听他这样说,梁琴也就不再追问,只嘱咐他们别买太多,赶紧回来,家里已经让孙阿姨在做洗尘饭了。

黄粱将梁琴的话转述给文婉,文婉总算不再“恋战”,提着大包小包自己吃过味道比较好的回去了。

两人到宾馆门前的时候,黄平铮和梁琴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两人虽然没有和他们一样亲密的动作,但周身萦绕的气氛,明眼人都能看出有所不同,似乎更腻,也更贴近了。

文婉手肘碰了碰黄粱的腰窝,眼神示意他看两人的神态,眼睛里透出“我说的没错吧”的小骄傲。

黄粱也认同地点点头,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走近之后,文婉将手里装着小零食的袋子递给梁琴:“梁姨,这是给你们带的,我也不知道该吃什么,就按自己的口味买了点。”

梁琴看到文婉不好意思的神情,低头打开袋子看,里面有蛋糕有面包,然后还有饺子、豆腐啥的,文婉自己手里还有一颗没吃完的糖葫芦。

梁琴没在意地冲文婉笑笑,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面包递给身边的黄平铮,他接过之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拧开,问他:“要先喝口水吗?”

黄平铮则是给什么接什么,听话的样子就像换了一个人,看得黄粱啧啧称奇。

喝了一口水,注意到黄粱的眼神,黄平铮轻咳一声:“咳,先回去吧。”

车是黄粱开的,文婉自然而然坐到副驾,把后排座位留给了老两口,时不时从后视镜偷瞄两人的互动,感觉自己在嗑cp一样,时不时露出一脸姨母笑。

回家的路上,文婉给自己爸妈发了信息,因为早上她出门的时候,文永丰夫妇也知道了黄平铮被释放的消息,原本也想跟着文婉去接人的,但被文婉劝去了黄家,让他们帮忙准备一下中午的洗尘宴。

所以当他们走到家门口时,一直注意着门口动静的文永丰就连忙出来开了门,看到被簇拥在中间的黄平铮,过去拥抱了他一下,这位老教师也是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刚好端菜出来的李素芹看到门口的一群人,也是笑着喊他们:“怎么都到自己家门口了还不进来,是不是看到我们在你家里,都不认识自己家了。”

文永丰回过身,搭着黄平铮的肩头就让几人赶紧进屋,也乐呵呵地说:“哈哈,别怪我们鸠占鹊巢啊,知道你今天回家,特意来看看,也顺道看看你瘦了没。”

黄平铮也笑:“那你看我瘦了吗?”

文永丰作势摸了摸他肩头,不太严肃地笑道:“可不就是瘦了吗,所以今天要好好给你补补,中午多吃点啊。”

黄平铮笑着点头,走进客厅,文永丰还在一边喳喳个没完:“真的是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当时我们的认亲宴都没走完,这你就……”

“爸!”文婉拦住他没说完的话,一个眼神示意他别说这些不高兴的。

文永丰反应过来,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今天高兴,不该讲这些的。”

黄平铮倒是哥俩好地拍了拍文永丰的背,语气也是感慨:“没事,计划赶不上变化而已。是我们家不好,也是我没福气,还没喝到文婉的改口茶。”

话落,意有所指地看了文婉一眼,文婉想起了自己已经和黄粱领证了,但还是一直叫黄平铮两口子“梁姨”、“黄叔”。

梁琴在一边补充道:“可不是,我还没听到婉婉一声妈呢,待会儿席上泡点茶,咱们也不挑日子了,直接让我们喝了这茶,听你喊一声爸妈。你们看行不?”

这最后一句是对着文家三人说的,三人也没有不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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