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打就打,说干就干;拿不下洛阳,得不了天下,算什么好汉?
公元620年,李世民进军中原,攻打洛阳的王世充时,就是这么豪迈。
前面说过,洛阳四通八达,这种地形,在军事上有个专门的术语,叫"四战之地",得到了也不好防守。但是,要安定天下,必须夺取中原。而这时中原地区,都在王世充手里。
当年7月初,李世民带领8位行军总管,统帅25位将军,8万人马,浩浩荡荡地朝洛阳开去。这里面,就有很多从前瓦岗军的将领,比如李勣、秦琼和程咬金。
经过8个月的作战,到公元621年2月,唐军先后攻陷了50多个州,王世充的老窝洛阳,成了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岛,被团团包围。
洛阳是老窝,守卫的肯定都是精兵。李世民打了很长时间,都没打下来。这时,从前瓦岗军的将领单雄信,早已投奔王世充。单雄信武艺高强,作战非常勇猛。
有一次,他手持长枪,挑死了好几员唐将,直接杀到了李世民跟前。情况危急,幸亏李勣在旁边,他跟单雄信是结拜兄弟。他赶紧高喊道:"不得无礼!这是秦王!"单雄信略一愣怔,李世民趁机打马逃开,这才脱离危险。
这一仗,打的非常激烈。等他们回营时,脸上满是血污和尘埃,守卫大门的士兵,都认不出李世民来了,因此不肯开门。李世民只好脱掉头盔,这才进了大营。
时间拖的实在太久,将士们都很疲劳。眼看洛阳一时攻不下来,很多人都产生了撤军的想法。李世民说:"洛阳已经成为孤城,还能支撑多久?现在撤军,不是半途而废吗?"有个总管还要辩解,李世民脸色一沉,说"不破洛阳,绝不回师。再敢提撤军的,斩!"
唐军疲惫,王世充的日子更难过。他内无粮草,外无援军,眼看就要玩儿完。实在没办法,他只好向河北的窦建德求援。窦建德心里很明白,这可不是王世充的闲事。唇亡齿寒,李世民收拾完王世充,下一个倒霉的,肯定是自己,于是赶紧带领10万大军,前来支援。
面前有个难啃的骨头,背后又来了一队强敌,怎么办?李世民赶紧召集大家,商议对策。大家本来都疲惫的要命,早就想回长安休整,因此多数人建议,暂时撤军,避开锋芒。
但郭孝恪和薛收却有不同的见解。他们说:"王世充兵强马壮,就是缺乏粮草。如果让他跟窦建德会师,他有了粮草,会更加凶猛,更难收拾!"
这话,正好说中了李世民的心事。他命令,继续围困洛阳,同时坚守战略要地虎牢,阻止窦建德前进。部署完毕,3月24日,他亲自带领3500名精锐骑兵,作为先锋,直奔虎牢而去。
到达虎牢的第二天,李世民就带领500名骑兵,到窦建德的大军附近,察看敌情。他明白窦建德认识自己,一定会派兵攻打,就先派李勣、秦琼和程咬金,在道路两旁设下埋伏,然后自己带着尉迟敬德,前出侦察敌情。
果然,窦建德接到报告,马上就派出了兵马。李世民见敌兵出了大营,就不慌不忙地转过马头,慢慢朝回撤,将那几个倒霉蛋,引进了包围圈。
虽然胜利很小,但还是提高了唐军的士气。窦建德并不是草包笨蛋,问题是李世民更强,而且守着战略要地虎牢。两军相持一个多月,交战多次,窦建德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4月里,突然有人报告:"禀报大王,大事不好,唐军断了我们的粮道!"怎么回事呢?这都是李世民的鬼主意。每次打仗,他都会动这样的脑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哈哈。
窦建德一听,慌得不行。这时有人建议,主力改变前进方向,北渡黄河,翻越太行山,进攻上党,就是今天的山西长治,攻打浦津。他说:"那里防卫薄弱,我们攻占那些地方,就像从自己口袋里,朝外掏东西一样。到了那个地步,李渊必定会调兵增援,这样,洛阳的包围,不就自动解除了吗!"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但王世充不情愿。为什么呢?那样耗费的时间更长,他怕自己和洛阳,挺不过去。于是赶紧叫人,带着金银财宝,送给窦建德信任的将军大臣,让他们阻止窦建德。
窦建德的老婆也说:"那怎么能行呢?疲惫部队,拖延时间!"窦建德这家伙,就是分不清好话坏话,就说:"对。我带兵前来,就是要救援王世充。已经答应人家,怎么能不守信用呢?等等吧,过段时间,唐军的饲料不够,必然要到黄河北边的草地上放马,那时咱们就发动总攻!"
这个情报,很快就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4月里,他亲自带领军队,渡河牧马,并且故意留下1千多匹战马,放在河边,引诱窦建德。窦建德非常高兴,得意地说:"我说的没错吧?唐军果然到河北牧马去了!命令部队,准备进攻!"
5月2日,窦建德全军出动,在汜水东岸摆开阵势,20里的队伍,进逼在唐军面前。将军们一看,都要出去迎战,李世民没有同意。
他亲自登高观察,说:"窦建德军容严整,不能小看。他们现在还在兴头上,先拖拖,等他们疲惫了再说!"说完,立即命令,在北岸执行诱敌任务的部队,赶紧回营,准备决战;另外派出秦琼等人,从虎牢进入南山,沿着山谷悄悄前进,准备抄窦军的后路。
窦建德先派300名骑兵,渡过汜水,向唐军进攻。李世民也派出几百人,过去迎战。两军打了半天,没分出胜负,最后都回到了各自的大营。
相持到中午,窦军士兵累了,有的一屁股坐下去,有人说渴了,要喝水,阵型逐渐混乱起来。李世民一看,是个机会,马上派出300名骑兵,发动试探性的进攻。他特意交代说:"他们如果阵型严整,你赶紧回来;如果阵型动摇,就发动进攻!"
唐军骑兵一冲击,窦军的阵型随即开始动摇。李世民一看到了火候,亲自率领主力,渡过汜水,直接朝窦建德的统帅部冲去。
当时窦建德正准备召集手下,商议军情。见唐军发动攻击,他们马上朝窦建德的大帐聚集,好听取指示,接受命令,结果挡了窦军骑兵出击的道路。
窦建德赶紧派人吆喝:"让路让路!让骑兵过去!"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唐军以逸待劳,一旦出击,就像离弦的弓箭,怎么挡得住呢?窦建德没办法,跳上战马,撒开勒紧缰绳,就朝东逃去。
这时,窦军已经完全乱了。李勣、秦琼、程咬金等人,各自带领人马,从窦军背后杀出来,将他们分割成了一个个的小块,挨个的,慢慢收拾。
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没别的办法,逃命吧。唐军追击15公里,抓了5万多名俘虏。窦建德受了伤,跑着跑着,从马上掉下来,也当了俘虏,只有他老婆带着几百人,逃回了河北。
李世民用车拉着窦建德,来到洛阳城下,高声喊道:"城上的,看清了啊,你们的援军在这里!"王世充一听,一屁股坐到地上,老半天后才喃喃自语地说:"算了,投降吧。"
王世充开城投降,他的很多死党,都上了李世民的黑名单,其中就包括单雄信。李勣哭着说:"单雄信英勇善战,是难得的将才。如果饶他不死,他肯定会建立功业,来报答您。我情愿放弃我的官爵,保他不死!"
但李世民没有同意。也许他还记着单雄信的惊吓之仇?没办法,李勣只好来到死牢,给单雄信送行。
单雄信责备他,忘了当日结义时的约定,说:"我就知道,你不肯帮我!"
李勣拿出刀子,从自己大腿上割下一块肉,递给单雄信,说:"我哪里会忘记当时同生共死的约定呢?可是如果我跟你一起死,谁来照顾你的妻小?你吃掉这块肉吧,就当我跟你一起,去了阴间!"
占领洛阳,是唐朝统一的关键之战。李世民的这个战法,军事术语,叫围点打援。这个战法,不是他首创的,但他运用的,却很精妙。对不对?
提示一:你觉得窦建德该不该改道进攻?
提示二:李勣对单雄信,你觉得够意思吗?
提示三:拿你的标准看,李世民算不算名将,或者军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