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瑜等着主演继续表演,可主演好像改行开染坊了,脸上红白黑交错,就是不接话。
可是观众们好奇啊,咋不接着演呢?
“小杨大夫,那他到底是啥病啊!”认识的村民好奇地问道。
韩旭东正想开口阻止杨瑾瑜,就听见她缓缓地说道:“他大便干结,欲便又不能……”
“小杨大夫,你平时可不这么墨迹,你倒是痛快说啊!”观众们开始催戏了。
“不许说!”韩旭东终于赶在杨瑾瑜开口说话前阻止出声了。
杨瑾瑜自认是个有医德的好大夫,自然会尊重病人的隐私。
可有那听懂的观众就不需要医德了,他总结道:“就是拉不出来屎的意思!”
“你!”韩旭东想冲那人发难,可发现那人丝毫不惧,再加上周围几个病人跟着一起哄笑,他只能将火气再次发到杨瑾瑜这个始作俑者身上,“你还有没有一点医德了,将病人的隐私公开宣扬?”
杨瑾瑜伸手抚了一下额头,为难地说道,“刚才,我问过你好几遍了,你非让我说,还说今天要是我不说个子丑寅卯来,你就要把这个诊所砸了,你砸了诊所不要紧,可方圆几个村的病人都要来看病可咋办呢?如今我说了,你又说我没医德,我咋就这么难呢?”
“对,小杨大夫,你说的没错,我们都可以给你作证!是这个病人非逼着你说的!”观众们又转粉了。
兰涛只好出来打圆场了,“小杨大夫是吧,你诊断的确实准确,我这兄弟来这里可能有点水土不服,已经便秘三天了,您给开点药吧!”
跟正常人说话就是不累。
后面还有那么多的病人,杨瑾瑜也不想再玩了,抽出一张纸,“刷刷刷”地开好了处方,递给早就自动站在一旁的沈军,然后对兰涛说道:“这是肠胃积热引起的便秘,必然是食用了大量牛羊肉积食引起的,这三副药回家连喝三天就好了。”
韩旭东冷嗤一声,“三副药就能治好的便秘,刚才居然还说的那么严重,连血光之灾都都出来了,说你不是神棍是什么?”
“东子,够了啊!”左顺义也有些受不了韩旭东的毒舌功了,真是分分钟就能得罪人。
杨瑾瑜自然不能让“神棍”这个词,从他们“药香堂”传出去,就耐心地解释了几句:“便秘次数多了造成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痔疮,痔疮又分为外痔、内痔和混合痔,但是不管是哪一种痔疮,排便的时候都会出血,你说这不是血光之灾是什么?”
“小杨大夫威武!”病人粉们纷纷冲杨瑾瑜竖起了大拇指。
要不他们没事就喜欢来“药香堂”呢,有时候看小杨大夫诊治病人的过程,那叫一个精彩,就跟看电影似的,还不要钱,跟别人吹起来都显得高大尚,让城里的那些亲戚也听得目瞪口呆,可把他美坏了!
韩旭东脸上早已不能用爆红来形容了,任谁被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掰开来揉碎了的解释难言之隐,都让人无法坦然面对。
可是自从进了这家诊所,他别说是占便宜了,就连隐私都要保不住了!
十八年来,这是第一次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人。
兰涛压下心里的疑惑,赶紧拉着韩旭东去付钱拿药,趁着这位小爷还没发挥新一轮毒舌功之前赶紧离开“药香堂”。
临走还不忘感谢杨瑾瑜:“小杨大夫,谢谢您啊!”
杨瑾瑜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韩旭东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看了一眼杨瑾瑜:小丫头,别让小爷以后再遇见你,否则咱们继续!
有些人不会明白,生活中总有一些人会不经意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以为无足轻重,却让他经历脱胎换骨,在孤独受伤的时候会想起那个人的好,从而领略那种“明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若问相思为何苦,只因相思已入骨”的万般滋味。
杨瑾瑜如果知道韩旭东此时的心情,她一定会呵呵地对自己说:“看吧,这位病得不轻呢,还得继续治!”
接下来,都是本村或是周围几个村子的人,谁也不会像韩旭东一样跟吃错药似的,得罪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所以,杨瑾瑜诊治的很是顺利。
这期间,宋辉回来了,像往日一样开始坐诊接待病人。
松香村的宣传员送来了写好的义诊告示,分别贴在了村口告示栏和“药香堂”的门口。
村民们驻足观看的同时,还不忘通知自己的亲朋好友:有病来看病,没病来体检啊!
对,村民们没说错,义诊告示上确实是这么说的。
有着“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的老百姓,虽然没有多少学识,但是对于中医的信服是西医远远比不上的,因为义诊告示上明确指出:“有病看病,无病体检”这几个字样,完全符合国人凡事预防在先的古训。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引导,实际上,看病不要钱,谁不去谁傻。
宋辉和杨瑾瑜这一天忙下来,嘴唇都起皮了。
却说这一头,兰涛拉着韩旭东走出松香村,就忍不住抱着肚子狂笑不止,“东子,你可真幸运,便秘都能遇到一位小神医!”
韩旭东烦躁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儿,“笑屁啊笑!小爷的一世英名都毁在这死丫头的手里了!”
害得他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没错,韩旭东的姥姥家就在明市下面的一个村子,叫山阳村,离松香村不远。
韩旭东有时放假会来姥姥家住几天,这一次高考结束他被军校提前录取,趁着还有时间来姥姥家玩,来的时候带着发小兰涛。
韩旭东的妈妈是老来女,所以,韩旭东姥姥家的小一辈都已经工作了,最小的也已经结婚生子,大家都忙着工作,没人陪他玩,韩旭东带着兰涛来也是有作伴的意思。
兰涛见好友真的是生气了,赶忙收起玩笑的心思,见周围没有人,就小声劝道:“我说,你都三天没办大事了,憋得脸红脖子粗的,要不我们回去就把这药熬了喝吧?”
“要喝你喝,谁知道这药有没有下毒!”秦默池梗着脖子不认输。
有没有下药,你还能不知道?兰涛挑了一下眉。
当时二人都在场,那个小杨大夫又没有离开过座位,甚至连给抓药的学徒一句多余的话和眼神都没给,又到哪里去下药?
兰涛默了默,小声咕哝了一句:“幸亏体检之前没有便秘,要不然这玩意儿发展成痔疮,军校估计就上不成了!”
“滚!”韩旭东暴喝一声,一个飞旋腿送给他。
兰涛嘻嘻哈哈地躲了一下,好友的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死鸭子嘴硬型的,提醒到这里,也算他够意思了,于是,装着有点饿了,哄着韩旭东回了姥姥家。
到了姥姥家,背着韩旭东跟姥姥说了这件事,姥姥这才知道外孙好几天没办大事儿,一边心疼地骂了几句,一边亲自去熬药。
看在姥姥这么辛苦熬药的份上,韩旭东这次倒也没有矫情,痛痛快快地喝一大碗,一下午抱着肚子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总之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到了晚饭后又喝了一大碗黑乎乎地药汁,这次没给他抱着肚子闲溜达的机会,三句话还没说完就跑厕所去了,一连去了几趟厕所,臭味飘出几里地时,韩旭东这才消停下来,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神清气爽。
以至于晚上睡觉做梦的时候,韩旭东难得对杨瑾瑜露了一个笑脸,却没想到收获的却是杨瑾瑜似笑非笑,不,更准确的说,是对他赤果果地嘲笑。
从此以后,韩旭东的心里就住了一个很欠揍的小女子:杨瑾瑜。
隔三差五想起来,就要在心里凌迟几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