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累了，一切心潮汹涌重又归于沉寂。皇帝手势温柔地亲为涵柔拭去泪痕满面，拢一拢枕上凌乱的发丝，叹息一声，只定定瞧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子，满心的疼惜与无措。
太医院院判张密上前为涵柔请了脉，微微点头向皇帝示意已无大碍，退去一旁写下药方。景珠自取了方子领人去煎药，一时张密复又上前躬身道：“皇上，臣有一言，乞借一步说话。”
皇帝凝视着床榻上怔怔失神的人儿，低声道：“阿柔，我去去就来。”不闻回应，只得起身同太医往外间去。长孙夫人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心下生出莫名的焦灼不安；微一迟疑，便也起身跟了出去。
三人一同来至内殿门外，皇帝眼瞧着小内监阖上殿门，确认了涵柔不会听见，才强作镇静地开口问张密：“皇后……有什么不好么？”张密拱手沉声道：“皇后娘娘贵人天佑，此时既然苏醒，便已脱离危险。只是娘娘现下身体极其虚弱，须得好生调养一段时日方可保来日无虞。不过……”却是面有难色。
皇帝见张密欲言又止，不免心下惶惶，只皱眉促道：“不过什么？”张密却已然战栗着跪伏在地下，顿首颤声道：“皇上请恕老臣直言，皇后娘娘此番小产实在失血过多、伤身太甚，能够安然苏醒已是万幸之事。今后，子嗣之上，怕是难有所望……”
话音未落，一门之隔的内室里骤然爆发出惊呼连声：“娘娘！娘娘！”皇帝脸色大变，上前一把推开紧闭的门扇，不顾一切已是破门而入。
涵柔不知何时竟挣扎着起身下地，由侍婢搀扶着挨近门边侧耳倾听，听至末句，眼前一黑但觉地转天旋，再难支撑虚弱已极的身体便是昏厥在芳吟的臂弯里。
芳吟手足无措地扶托着涵柔没有了生气的躯体，见得皇帝不由泣不成声：“皇上……娘娘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硬是要奴婢搀着起来，就，就……”
皇帝脸色铁青，疾步冲上前去一把抱起昏厥在地的妻子，手臂颤抖掩盖不住哀痛欲绝。
“太医！太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