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陈湘的手指方向,大牛看到一个样貌普通的男子,正在行那三只手之事。
见此不平,大牛立马气血上涌,蹭的一声就冲了出去,嘴里喊道:“小贼,哪里走!”
桌椅摇晃,还好是没翻,但陈湘崭新的衣裳却打湿了大片,还有茶叶残留。
好嘛,大牛你除了憨,还有点方啊。而且你冲就冲嘛,喊什么喊,难道古人的惯例都是动手前习惯吐气喝声一番,这就是江湖规矩么?教你的无预警出手呢?你这是无预警上头好吧。可怜了这身新衣服。咦,二虎,你头发怎么湿了?还有茶叶渣。
话说大牛喝声一起,小贼便知要糟,刚得手的钱袋,都来不及掩藏,拔腿就跑。
要说后世的游戏里盗贼职业的敏捷度怎么那么高呢,原来是有依据的。看那小贼正面刚可能不行,逃跑的速度倒是一绝。大牛自觉速度隐隐不及,随手就抄起了路边一个香瓜,猛力掷出。
好家伙,这准头,直接命中后脑勺。
小贼空中的身形犹如跑酷者般潇洒飘逸,压箱底绝技使出,确实有傲人的资本。只是帅不过三秒,小贼脑瓜嗡的一疼,五感顿失,脸朝下砸向地面。
为什么我的嘴里吐出牙齿?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
陈湘以此诗为这场遭遇战画上句点。如果小贼知道,必会嘴中漏风怒吼:“不!不社这昂的!”
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大牛做好事不留名,很快就回到陈湘身边,看见那片茶渍和二虎尚在滴水的头发,瞬间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那个,抱歉啊,陈湘哥,还有弟弟。”
二虎胡乱的擦了擦头,过来握住大牛的手:“无妨无妨,大牛哥见义勇为,小弟鼎力支持。陈湘哥常教我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方才大牛哥不拘于泥,掷瓜相助,想必陈湘哥更加赞赏才是,哪会生气。”说罢齐齐看向陈湘,眼波中一股求原谅在流转。
这小鬼头。
言以至此,陈湘掏出数枚铜板,摆摆手无奈道:“罢了,此事就此揭过。你拿去那瓜摊问问瓜钱,给人赔个不是。”
大牛答应一声自去。
陈湘转而对已是满脸堆笑的二虎说道:“既然你帮大牛挡了灾,那我便考考你,答不好了就你来受罚。”
“好啊,陈湘哥你说。”平日里二虎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考校呢。
“就大牛的此次出手,你看出些什么?有何不足?如何改进?”
哼,小屁孩,这种高自由度的命题,可不比平日的攻防演练,破解拆招来得简单。年轻人还是需要挫一挫锐气啊。
“大牛哥见贼人行窃便挺身而出,是陈湘哥所说的富有正义感。瞬间冲出去定是无暇细想后果,是莽撞,但又不失果敢。大喝一声是个败笔,但考虑到大牛哥是第一次与人实战,壮壮胆气倒也无妨,且这也是一步无心之妙棋。”说到这里,二虎顿了顿,看向陈湘。
陈湘不动声色:“还不错,继续。”其实内心也是被勾起了丝丝兴趣。
我就准备批评他为啥不无预警出手呢,你怎么还来个无心之妙棋?
四周茶客也是安静下来,留心倾听,想必也是如同陈湘一般,勾引起兴趣来。
“言无心,是因为大牛哥没有去思量,言妙棋,是因为这步棋的后续会显现一些变数。倘若贼子听到呼声,淡定回身,甚至怒目相视,怕是四周有同伙,或是贼子自身有实力,当然也不排除贼子在虚张声势。这时就该留个心眼,估算对方实力。然现今贼子闻风奔走,九成是因为实力不济,无法和人正面较技,此时全力追击可获全功。剩那一成可能,是贼子故作逃逸,欲设伏反杀追击之人,但今日七夕大节,贼子可偷之人众多,设伏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只是无论此上何种情形,对于大牛哥来说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依然冲出去追击。大牛哥的这种个性,如果被有心人算计,甚是难防,所以以后还是要多多改进。”
此时四周已然静悄悄的。二虎继续道:“当贼子逃逸,速度展现,大牛哥觉得追击速度相若甚至不及,果断放弃追击,以免无功或者在追击过程中带来破坏。同时急中生智,用瓜果投掷击敌,期间没有任何犹豫。没有考虑瓜果是不是顺手,没有考虑砸不砸得中贼人,没有考虑会不会误伤他人,一方面是果决有魄力,另一方面也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果然,贼人应果落地。”
茶肆中极度安静,这是一个十岁小孩该有的脑子?咋能分析这么多。那个大牛,你知道你是这么厉害的人么?
陈湘亦是嘴角抽搐,端在嘴边的茶竟是忘了喝。
太特么意外了,还好心里话没有说出来,不然就啪啪打脸了。
定定神,陈湘问道:“那你觉得有何改进之处?”
“如果我是大牛哥,便是悄然起身,在贼子得手的瞬间,掷瓜相击,使贼人在苦主面前人赃俱获。尔后现身,言身上无钱,请苦主看在出手相帮的份上,帮忙陪个瓜钱。苦主定感仁义而赠与钱财相谢。这样,瓜钱省了,又获得一笔赠予,还有侠义的名声,可谓一举三得。如果苦主是吝啬之人也无妨,众目睽睽之下,瓜钱是赔定的了,虽然没有苦主谢金相赠,但侠义的名声将会数倍放大,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嘶……嘶……吸冷气的声音彼此起伏,包括陈湘在内。
这少年竟如此腹黑,惹不起惹不起,不要看人家,低头喝茶。
陈湘大大惊喜了一把,二虎果然是当诸葛亮的潜质,便开口夸道:“好,很好,二虎还算聪明。”
“主要还是陈湘哥教的好,我还要努力学习。”
哇,原来这少年是你教的啊。这等腹黑你只是觉得还算聪明,那你得有多腹黑啊。难怪少年郎说还要努力学习。更加惹不起了,走走走,还喝毛线的茶。
四周茶客纷纷结账,起身走人。
哎,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都走了,哎……我……哎……不是……
大牛此时回到茶肆,看到这一幕,有点不解,难道陈湘哥用了什么陈氏秘笈?
同行过来的还有三位华服少年少女。少年看上去有十六七岁,剑眉星目,十分俊朗。他身后是两位年龄在十一二岁的小美女,身着绫罗绸缎,夺目而不艳俗,倒有几分俏丽。
这不是刚刚丢钱袋的人么?哦,原来是陪妹妹逛街啊,也太不小心了。
这时少年拱拱手道:“这位兄台,在下刘岩,方才大牛小兄弟仗义出手,在下特来相谢。”
“客气客气,在下陈湘,刘兄弟请坐。”
也不知道大牛有没有提钱的事,看这兄妹三人也是富贵人家,就是不知道出手大不大方了。
“那就冒昧打扰陈兄雅兴了。刘芳刘华,还不快来见过陈英雄?”刘岩对身后二女道。
如果能给些钱帛相赠,就不要整这些没用的了,钱最实际。
“感谢陈英雄相助之恩。”刘芳刘华两姐妹闻言,上前见礼道。
嗯,礼数颇为周全,这等教养应该懂得之恩图报。
“哪里哪里,出门在外靠朋友嘛。区区小事,不必挂齿。”
如果赚不到谢金就赚个朋友吧,先铺垫一手,咦,这波操作怎么和二虎说得一摸一样了?
“哈哈哈,好个出门在外靠朋友,刘言就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古人都是这么豪迈的么?那我还好意思提谢金的事么?
“刘兄弟个性也颇对陈某胃口,能结识兄弟这等人物也是陈某之幸啊。”
看来谢金获得有困难了,退求其次吧,就结识个富贵人家,抱个大腿先。
“呵呵呵呵,陈兄谬赞了。对了,这位小兄弟是?”
是了,不知道二虎有没有法子敲一笔竹杠回来。把他推出去。
“这是我三弟,名叫二虎。今年十一岁,看起来与令妹的年纪无二,倒是可以玩到一块去了。”
刘岩:……
嗯,怎么了?
刘岩笑曰:“陈兄误会了,刘芳刘华是我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