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田里,已经夺舍过马甲的祁烈痴迷的看着自己闪烁着荧光的双手,“这就是仙人手段吗?何等神奇,何等神奇!哈哈哈…”祁烈犹如痴癫了一般举起双手,对着一望无际的穹顶狠狠一捏!
话音刚落,祁烈向灵田中的药灵根一把抓去,一团灵体直接被祁烈从道体中抓出,“果然可以直接抓取灵体,刚刚未使用这缚灵手,根本就无法感受到灵体的存在。”观察着手中的灵体,心道“这缚灵手可直接抓取灵体,可抓取的都是无甚意识的道体傀儡,实战中少有如此机会…”“这马甲也算是混的极差了,混迹往生渡口六百余年,只学到了这最基础的术法缚灵手,还是领头人怕其守门时出了差错才交予他,可悲。”
念头起落之间,眉心中的灵体却在蠢蠢欲动,不断的催促着他“吞噬它,吞噬它”祁烈皱起眉头,这种感觉在马甲手掌触及到自己灵体时也出现过,只是当时意识涣散,完全是灵体本能驱使着自己吞噬了马甲,如今这种渴望的饥饿感再起,祁烈脸上阴晴不定,不知这种感觉到底是好是坏,“算了,如今根本就没有我细细考虑的时间了。”
祁烈下定决心,将手中的灵体直接往眉心一送。当眉心接触到灵体的一刹那,祁烈的灵体瞬间就裂开一个切口,直接对着祁烈手中的灵体直接吞下。祁烈的身体更是情不自禁的战栗起来,这种极致的舒畅感,让祁烈忍不住呵出声来。灵体在吞噬完以后,肉眼可见的更加凝实,灵体中的脉络枝桠从透明到闪烁着淡淡粉光如此反复,最后又回到透明,但是脉络枝桠却比之前延长了一丝。甚至马甲的肉体都出现了一丝金属光泽,早在六百年前入职往生渡口时,马甲的肉身肉体就被傀儡肉体给替代了,不然他这种麻种如何能活六百年,可就在刚才,马甲的肉体好像又充满了生机一般,祁烈甚至能感受到心脏跳动的感觉,即使那只有一瞬,但这的的确确是心跳!“夏夜行…”果然,在吞食这个灵体时,一段记忆又涌进了祁烈脑海中。
“吞吃灵体果真能获得其记忆,可惜这些药灵根都是从未修过道法之人,吞吃灵体难道只是令肉身变得强大吗?且吞吃灵体过多,脑中也会出现许多驳杂的记忆,到最后可能还会落得一个失心疯的下场,可惜这马甲虽在为神界做事,却对神界一无所知,真是无甚大用。”祁烈甚是觉得可惜。如何获得神界的信息,如何获得神使的信息成了祁烈当下的首要问题。面对强大的敌人不可怕,面对未知的敌人才可怕,祁烈深明此意。看来得从别处想办法了。
次日,祁烈做完施肥工作。偏居一隅在此地等死不是祁烈的做事风格。
依照记忆中的地标来看,此地处于云殿一派的地界中,且此地离云殿总府不过二十多里距离。祁烈打定主意决定择日前往云殿一探。走后此地虽无人看守,但是以神界对下界的威严,这种禁地中的禁地,必是无人敢造次的。
去是肯定要去的,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按记忆来说,温养药灵根的神职者从来就未有走出灵田的,就连马甲生前这副肉体也是被打入过印记的,根本无法走出覆盖在灵田上的大阵。而此地又无其他身体为祁烈所用,如何离开此地才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祁烈蹲在灵台已经空了的道体旁,将掌心贴向道体的灵台,祁烈的灵体顺着掌心重新回到道体,依旧种在土壤中的道体睁开双眼,那种吞食灵体的快感又冲向大脑,竟是从土壤中传来,种在土壤中的半截身子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东西由外至内的汇入身体中,再经过身体汇入灵体中。祁烈只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一小块土壤,成为了这天地的一部分一般。“这便是药灵根的成长吗。”随着土壤中养分的汇入,祁烈的意识更是仿佛泡入温泉一般飘飘欲仙。他逐渐沉浸其中…
八个月后。祁烈种在地里的道体竟是已经长成了十一二岁的模样,他所在的灵田竟是从最初的暗红色已经变成了普通的土壤一般的黄色,这块灵田上的其他十一个道体更是被吸血鬼吸干了一般都变的干枯瘪小。或许是这块灵田中已没有了养分,祁烈从那种飘飘欲仙的快感中脱离出来。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周围的环境竟已变成了这般模样。自己的身体更是大了不少,感受着身体的强劲,祁烈双手合地一撑,下半身直接从灵田中拔起,甚至还跃离地面足足有五尺之高。道体如此强大,祁烈不禁回忆起前世武学擒月掌就此原地演练起来。只见祁烈一掌一拳之间快速变换,随着他的掌拳递出更是有破空的劲风之声传出,身形转换更是层出不穷,一跃一纵之间已离原地有五六丈之远!“痛快!”祁烈哈哈大笑,停下来之时更是脸不红气不喘。当然,心也不跳,道体哪来的心。冷静下来才发现,出去栽种自己这块灵田以外,周围灵田中的道体都只长大了一些,类比初始的时候只好像成长了一岁左右。不一般的只有自己,成长速度堪称惊人。祁烈想将已经干瘪的道体拿起仔细查看,没想到手刚触及道体就变成飞灰散落在地上,都变成废墟了。就是一个傻子也已经知道自身的不一般了,祁烈回想起从意识复苏到现在的一幕幕,马甲与神使对自己的态度。祁烈眯起眼睛道“甚好!”
既然打算离开此地,那还是需要做一些布置才对,人界灵田颇多,虽说此地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但想到神使对自己灵体的重视程度,还是得做一些布置。祁烈从小屋中找到一把小锄头,将已经变成废田中死亡的道体全部铲去,又从旁边的土地上盘出一些土将坑洞填上。虽说在一片灵田中此地有些突兀,但总归让人看见药灵根的残骸更是安全一些。祁烈扛起一旁马甲的尸体,如果不是马甲肉体中有阵法的印记无法带出,祁烈还真想带上马甲的肉体出去当作大旗来使,怎么说这也是神使大人钦点的养药人。将马甲的尸体横放在小屋的木床上,马甲生前生活此肉体都只是一副容器而已,无任何的生命体征,躺着床板上还真不知人是死是活。
“如此永生有何意义,我如今也是一副活死人的样子,还带着奴隶一般的刻印,重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祁烈抚摸着胳膊上丁末二字叹道。不过还未过一会,祁烈又笑道“我可是见识过神仙的人,肉白骨生死人也不是不可能,漫漫前路仍未知!”
丁末刻印太过刺眼,祁烈想了想,扒去马甲的外衫往身上一罩,虽然大了许多,但总比当街裸奔好许多。布置完成,那当然就是赶紧溜之大吉。如此仙侠世界,可比上辈子的小小皇宫来的精彩的多。
在祁烈的连续奔走下,转眼就到了灵田边缘。越往边缘走越是云雾缭绕,越来越浓的雾气让祁烈警惕起来自语道“如此多的云雾,这必定是守护大阵,看来得小心一些。”话说着,人也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向外走去。片刻过后,祁烈一头雾水的站在了大阵外。这一路畅通无阻,他就顺着直路就这样走了出来,祁烈在出来的那一刻仍是保持小心翼翼地状态,没想到就多了些云雾,却没有任何别的布置,他不禁鄙夷的呸了一声“什么狗屁大阵。”
出了大阵,阵内阵外完全是两个世界,虽然太阳依旧是暗淡无光,但出阵后空气都感觉浑浊许多,甚至身体也感受到沉重许多,并没有在灵田中的那种顺畅感。这就是人界,一个被遗弃的分割出来的下界,由于资源缺乏,人界已经被神界遗弃了,只有神界还有些人仍然不死心,在人界留下一些势力为其继续挖掘资源。祁烈虽然早就从马甲的记忆中了解到人界是如此光景,但还是被人界的这副破落景象而震撼。也更让祁烈了解到修仙之人的残忍无情与资源的紧缺,资源是修仙的重中之重。连一界之地都能被搜刮成如此模样,真是比螟螣还要更加可怕。
既来之则安之,如今自己这条真龙只是暂时困在浅水塘而已,迟早要回到九天之上。祁烈打起精神,捏了捏胳膊上的印记,加速向外奔去。
二十里的路程不算太远,以祁烈现如今的脚程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很快,祁烈就到了云殿之外,说是云殿,其实更像是一座城,一座巨大的城墙坐落眼前。高大的城墙中间用正楷墨字正中刻着云上城三个大字,城门紧闭,城墙最上方的眺望台中有两个身着盔甲的官兵站守。虽有印象如此有城,但马甲已经在离开人界六百余年,此地的规矩不知是否有变。祁烈正了正身上的长衫,在墙角高高举起一块银甲,不停的晃动手臂吸引城官注意。其实城官早就注意到祁烈了,见他拿出一块银甲,两城官才相视一眼,相互换了眼神,其中一人才下了城墙。为祁烈打开一条门缝,向祁烈招了招手,祁烈赶忙顺着城官手势向其走去,一边还恭敬的将银甲双手呈上,城官不动声色的接过银甲放入怀中,仔细打量了一番祁烈,见其只是一个半大孩子。未有任何言语,只是摇了摇头示意祁烈入城。祁烈低头轻拜,脚步加快匆匆入城。城官从城门探出头去扫视了一番,见未有什么异常,便合上城墙重新回到墙头,与另一值守城官点头笑道:“半大孩子也能拿出一块银甲,不知道哪个破落家族的遗腹子逃难来了,对咱哥两可算一笔小财了,美滋滋。”
进入城内的祁烈全然不知自己当了冤大头,他只当六百年前可用铜甲入关,只想着如今怎么也得加大价钱了,马甲手中最小面值也只有银甲了,索性就交了这买路钱。殊不知乐坏了城官值守。其实祁烈心中根本就没想这事,他现在可真是头回见着人口如此密集的城邦了,随处可见的商贩叫卖着,人来车往,如果不是马路中间有路障将人与车辆分开,那真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祁烈很怀疑如此多的人是否到了夜晚就直接席地躺下便睡,不然如何由地方供如此多人休憩。无法,祁烈只得走进人群,不管如何,还是得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再说,刚进入人群,祁烈就感觉到一只手很隐蔽的向怀中摸去,还未等其手伸入,就已将其捏住,如今祁烈的力道怎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只听到咔嚓一身,然后耳边就传来了倒吸冷气的嘶叫声。竟还是一名女子,祁烈将其拖到眼前,只见她一身灰色长裙,一张小脸因为手腕传来的剧痛已经扭曲,祁烈冷哼一声,手仍未松开,硬拽着已经不住求饶的小蝥贼穿过人群向人群外一片空地走去。:“大人,大人,那里我不能去了,求您了。”
祁烈转过身来轻了一些力道问:“如何不能去?”
蝥贼赶忙回道:“城中人口日益增长,城主大人心慈为我们这种人划了一块区域未将我们赶出城去,可一旦我们越界被发现,轻则受点杖刑,重则赶出城去,万万不能去啊。”
“还有如此说法,”祁烈皱眉问道“那要如何才能去?”
“可住在酒楼,半月可得两枚铜甲,最好当然是买一个小宅,那便有了合法的身份了,可在城里添写户籍的。”
祁烈一听,不过是花钱而已,能花钱的都是小事。倒是松了一口气:“与我走便是,不就是钱吗?”停下的脚步又重新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