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伊雪瞧着眼前紧张的气氛,两颗灵动的眼珠眨了眨,暗自对云盛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在说话,随后便朝着云潇挥了挥手,示意道:“潇儿,你过来,原因让娘亲告诉你。”
想到不能修炼引血术,便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龙魔人,云潇现在的心情,可谓是非常的糟糕。
自己已经是族亲嘴里的废物,如果在成为一个半魔人,不用动脑,云潇都明白自己以后面临的日子,将会有多么的凄惨。
听闻,云潇阴沉着脸,随即气鼓鼓的走到小桌旁,重重的坐在卡伊雪身前的凳子上,随后又伸出十根白净的手指,在脸上使劲搓动着。
瞧着眼前还未成年的儿子这般烦恼,让得身为娘亲的卡伊雪心底,在此刻宛如被针扎了一般。
几年前,云潇在她眼里还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少年,但如今,这少年身上却时刻都挂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暴戾之气。
云潇这种种翻天覆地的转变,让得她每每都是夜不能寝,而她那一副惊世的面容,在这情况之下,也在日渐憔悴。
“娘亲,您说您的!孩儿听着。”独自待了好几个片刻,云潇这才抬头,一脸凝重的看着卡伊雪,不耐烦的开口道。
闻言,卡伊雪眼圈微微泛红,迈出轻盈的碎步来到云潇身前,随后伸出一对宛如白玉般的手臂,细心整理着云潇杂乱的衣领时,语气和蔼的说道:“潇儿,为娘也不瞒你、我和你父亲,打算让你尝试换一种心法!”
“换一种心法?”
随着卡伊雪最后的几个字落地,云潇眉头顿时一绉,抬起一张雏秀的小脸,视线与卡伊雪充满期待的目光,狠狠撞在了一起。
瞧着眼前这张略显憔悴的脸庞,云潇心底刚生出的一肚子不满,便硬是被他硬生吐了回去。
自己有着怼天怼地的胆量,但不知为何,此刻在自己母亲面前,他却不敢在表现出一丝的不满。
特别是瞧见他母亲耳边几根散落的白发之后,云潇心里,顿时还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愧疚之感。
这不由得让他干杵着身子,嘴中深深吸着凉气时,两手握紧成拳,强行制止住身体的颤抖,任由眼中一颗颗落下的水珠,在代表着他内心的抗拒。
关于换一种心法修炼,云潇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这种方式所付出的代价,是他目前,完全不能接受的。
换了心法,那他就将成为一个血统不全的半魔人。
而且从心底,云潇也自己的主意,自己从那里跌倒就要从那里爬起,同时也要证明给大家看,自己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无用、那般不堪。怀揣这个念头,云潇一坚持就是几年的时光,然而现在他的母亲和他父亲竟然让他放弃,他怎会如此轻易就甘心!
看着默默落泪的云潇,卡伊雪一对长长的眼睫毛下、那两颗灵气逼人的眼眸,都开始泛出阵阵朦胧的水雾。
为娘的心里虽然心疼,但她惊艳的脸上,却不敢流露出过多的表情,因为她知道,自己一但心软,这孩子的将来、恐怕就彻底完了。
然而一边的云盛雄见状,他那两抹浓郁的粗眉却是猛的一挑,随即脸色骤然大变,目露凶光的板着脸、朝云潇呵斥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看你那哭哭啼啼的模样,那里还有一点男人的气概!”
听得喝斥声,云潇也是双眉一横,抽搐着芊瘦的身体时,张口小嘴、不假思索的大声怼了回去。
“受害着又不是您,您当然站在说话不腰疼,反正孩儿可不管那么多!我就要修炼引血术!”
吼完,云潇咬紧牙冠,一副稚嫩的脸庞上,吐息间,不由多了几分吹不垮的倔强。
“修炼,修炼!”
云盛雄闻之气急,随后就是怒喝一声:“那你看你这四年,有没有什么进步?”
听见耳边传来的怒喝,云潇脸色轰的一下,彻底的呆滞了,落泪的瞳孔望着面前的中年人时,心低生起一股从来未有的无力感,那不由让得他眼中的泪水,更是宛如江河决堤一般,滚滚弥漫而出。
瞧着眼前剧烈抽搐不止的少年,云盛雄双手紧握,脸色毫不所动,重重沉吟一口气后,缓缓说道:这事容不得你考虑,如果你要一意孤行,那你以后……就别想进家门!”
云盛熊说话的语气,格外坚定有力,在配上一股特有的天地威压在蔓延,任谁都不难看出,此时的中年,绝不是在开玩笑。
就连独自沉默不语的云麟,都被那股突然蔓延而出的天地威压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小额头,瞪着两颗明晃晃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父亲!
在那股迎面而来的威压之下,云潇咬紧牙关,颤颤的晃动着身子时,双眼带着哀求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然而还未等到他开口,一股更为强大的压力,突然如同洪流般猛然朝他涌来,让他顿时负重万斤,而他那还未发育完全的双腿,此刻犹如被突然灌入千斤水泥一般,不觉两腿发软,随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天地之间,修行之道,由铸体开始。
而人镜的第二关便是打开天地之门,吸收天地元气,此乃人镜第二镜,后天镜。
辽阔的大陆,生命多如流沙,成为一名合格的修炼者已经是万里挑一,而想要提升修为境界,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希望可以说是甚是渺小。
而且修炼一途,稍有不慎也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与之种种,在那突破境界时,各种毙命惨死的人,少说也有百万之数。
但眼前的一抹,已经不言而喻,这云盛雄已经受到了天地的额外眷顾,并且有幸活了下来,而且还成为了一位能运用天地元气的修炼者。
以云潇铸体五层的实力,又那里能抵抗这种恐怖天地威压,与之相比,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只见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云潇便开始脸色惨白,似乎已经有了一种快要昏迷过去的危险。
“父亲今天怎会如此暴怒……?”看着此时宛如巨人般的云盛雄,迷糊间,云潇脑中闪过各种念头。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都是疼爱有加的父亲,今天竟然会说出这般绝情的话,而且还故意外放气息,这是在恐吓自己吗?
就在云潇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云盛雄这才收回了那股犹如泰山一般的威压。
“萧儿,你给为父记住了,在这个世界实力才是道理,什么名头都不过只是个虚名,只要你有让人仰望的修为,那又有何人敢嘲笑你是半魔人!”
说完,云盛雄深吸一气,两颗犹如星辰般刺眼的眼珠直直盯着云潇,不过此刻他那副严肃的表情,却开始略微放缓了些。
听得云盛雄的话,云潇大口大口喘息间,双手紧握,咬咬牙,一脸委屈的抬头问道:“父亲,孩儿就真的不能在修炼引血术了吗?”
他何尝不知他父亲所说的道理,可是说是一回事,但真正下决心做,却又是另外一码事。
这些年,云潇饱受各种嘲笑和苦难,但也让他的心智比这个年龄段的人,要坚韧和成熟一些。
就算在这毫无商量的局面面前,他也没有完全放弃自己的心底想法,也在祈求这事还有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
闻言,云盛雄不忍的看了云潇一眼,一咬牙,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对,这事绝没有转变的可能。”
瞧着那张此刻充满威严的脸庞,云潇心中顿时感到阵阵凉意,随后无奈的放下了自己最后的幻想。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云潇心里暗自自嘲一声,随后慢慢爬起身来,泯了泯一张稚嫩的小嘴,祈求道:“父亲,您能不能给孩儿一个月的时间,如果十五岁前还不能突破境界,那我就按您和娘亲说的,换一种心法?”
云盛雄听闻,眼皮不着痕迹的快速跳动一下,他还真怕云潇要死扛到底,不过还好,自己总算把这头倔驴给拉回来了。
“好,为父就依你,但你可不要说好听的糊弄为父,不然……。”
充满威胁的话被云盛雄点到为止,但他此刻的目光看向云潇时,眼里总算多了一分欣慰,余光偷偷瞥向卡伊雪时,嘴角微微上扬间,也多了一抹隐藏极好的微笑。
然而云盛雄和卡伊雪都没料到,他们两人所有的一言一行,都静悄悄的落在了一个十来岁的孩童眼里。
“唉,可怜的二哥啊!”宽大的房间内,悄悄响起一声无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