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已经惊恐的呆住了,涔涔汗珠从额头渗出,她知道马车外的那个恐怖男人的手段会让她生坠入炼狱。“玉珠,没事的。”随着温暖如一眼清泉般的话声,曹相安将如同一只受惊了的纤弱敏感的小兽的玉珠护在身后。
藏在曹相安身后的玉珠一双晶亮的眸子终于又有了神,她望着曹相安挺立的背影,抿着嘴巴,“他在护着我。”她心中稍稍安定。
“玉珠。”
江边的寒风随意的裹着谢舍的光头,身披朔风,路边杨树的枯叶在猎猎作响,路上的薄薄的尘土随着风被扬起,随行的人策马把刀,在寒风与杀气中,谢舍目光中的小小绣车,如此的华而脆弱,不堪一击。
终于,车门两向吱呀打开,在众人冷冽的目光中走下来的是一身着长衫手持一柄长剑的少年郎。谢舍于马上居高临下看见他,咧嘴笑了。
地上一滩模糊的血肉,曹相安认出是那马夫,心中暗叹又连累了无辜人,他挡在玉珠的前面,不愿让小姑娘瞧见血腥。玉珠害怕极了,蜷着身子紧闭双眼,双手紧紧攥着曹相安衣角,求得一丝安全感。
“我道全城也找不到你。”谢舍笑着偏头望向曹相安身后的玉珠:“原来是有内鬼。”玉珠害怕的攥紧小手连连避开谢舍的目光。
“与玉珠姑娘无关。”曹相安横剑于胸前:“不过是一玉盏,我会还你的。”
谢舍倒是不解了,清楚了其中缘由后,仰头笑道:“我原以为你是狡诈的人杰,没想到如此的愚笨。”
笑后眼神却是狠厉:“你以为只是区区一玉盏。”他嘴角挂起嘲弄的冷笑:“你忘了照阳关你杀的人了。”
“你是绣衣使。”曹相安大惊。
“哈哈哈哈!”谢舍大笑:“要是郑大人见到他千里追杀的凶手只是一愚蠢小儿,该是如何有趣啊。”
“拿下他。”声厉具下。
一声令下,众人拔出森森长刀,策马杀来。
曹相安身后的玉珠已经吓哭,拉着曹相安的衣角往后拽,但逃跑怎逃的了,马蹄阵阵,众刀士转眼之间已策马杀来。
她不由得双目紧闭,却听“呛啷”长剑出鞘声,睁开眼便见惊鸿一瞥。杀人洒热血,遍地尽寒尸。
马蹄踏着鲜血,在刀士的尸体旁边打着响鼻,喷出白气,发出长长的嘶鸣。活下来的刀士不敢再发起第二轮的冲锋,策马逃回谢舍的身边。
谢舍瞧着曹相安杀人瞧的真切,暗自心惊,好凌厉的剑法,不愧是能杀了熊大人的凶手,不由的收起对少年郎的轻慢之心。
“少年不知是师从哪位大家?”谢舍问道,郑映阳曾与他说,绣衣使的探子一直紧紧跟踪武林余孽,他怀疑凶手另有其人。谢舍也曾参与对武林余孽的追杀,那些人的功夫套路他都熟悉,但眼前的少年的剑法却是从没见过。
“无名之人所教。”并不是曹相安隐瞒,是他真的不知道那老者究竟是何许人也。但谢舍只是以为他故意遮掩:“少年小小年纪武功境界便到七品,身后师门必有来头,但既然你不愿说,我便让你尝尝绣衣使的手段。”
朝廷如今对江湖高手管控极严,出现胆敢杀绣衣使的人,朝廷必然震怒连他与他身后的师门一并严惩,以震慑江湖。
曹相安不愿多做解释,朝廷既然是屠城的朝廷,那反了便是;绣衣使既然是杀人的绣衣使,那杀了便是。
他从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年便开始习练武功,没有领路人完全是一个人在武道上摸索前进,他只知道武道上粗略的境界划分,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境界。
曹相安横剑在前,他知道现在是你死我亡的关头,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杀机渐起。
谢舍也紧紧盯着曹相安,此刻便是看谁先出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曹相安知道不能再拖了,要是城中的那位男子到来,他面对两人绝对没有胜利的机会。
寒风依旧猎猎作响。
他手腕轻抖长剑轻颤,散下一地碎芒。谢舍见状,躁横真气运转,袖贯朔风,他已是九品境的高手。
剑声尖锐,十几丈的距离转瞬及至,一剑秋意剑迎面刺来。
只是一掌,谢舍只是一掌打在剑刃上,剑势已断,曹相安一剑不中腾挪身形,又是一剑。谢舍并不躲,反而一掌出,那一剑正中掌心,发出金石交鸣声。
曹相安大惊,此人双掌如铁铸一般。
“哈哈哈!“谢舍大笑:“我原以为你是剑道天才,原来你只会一剑。”
随着笑声,谢舍已欺身而上,曹相安出的每一剑必定被他双掌挡住。一丝破绽,谢舍抓住曹相安不经意露出的一丝破绽,一掌击中,曹相安倒飞出去,紫土上,他鲜血从牙关迸出。
躲在绣车后的玉珠,看见曹相安的惨样,已经哭花了脸。曹相安转头看着绣车后哭泣的玉珠,咬紧牙关运转真气将伤势压下,撑剑站起。
“不要强撑了。”谢舍缓缓走来:“你的剑招我已破解,束手就擒可能还会多活一阵。”
曹相安并不说话,鲜血从嘴角滴落,风是越来越大了,瞧着暗淡天色,将会是有鹅毛大雪。
“你放心,你的剑法我会上手段问出的,还有我家的姑娘,我带回去也会好好调教。”
真是奇怪,江边的天气如此的突然,林间风呼啸声实在让人心烦。
谢舍嘴角挂着狰狞的笑意,虐杀一少年天才,是多么的惬意。
曹相安同样笑了,有一剑配着此情此景,是多么浑然天成。
朔风吹寒江,天地入浓云。
一声剑响,寒风裹挟着枯叶的猎猎声停住,只见一道剑光闪过,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耳畔,只听见衣袂挥舞声和那一声剑声,像惊燕翅尖掠过水面的声音。
曹相安猛然收剑,伤势终于压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两臂如筛糠,杨树林间一群惊鸟向天际飞去。
众人目光惊恐。
一道血口从谢舍的胸口向下斜切,割过了他半个身子,他双眼渐渐涣散“真好一剑。”他喃喃的说着,鲜血终于喷洒。
《荣木剑》有第二剑,名为朔风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