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还有这种操作?
“陆兄书法精妙,能得陆兄题句于壁上,封某荣幸之至!”硬撑着吧,不知道会不会引起稳定度波动。转念一想,就算将来有人将这首诗错归入《剑南诗稿》(注1),那也必然是“泯然众诗矣”的一首吧,不至于有什么影响。
掌柜面露犹疑,大概是封七郎的造型跟写诗这件事之间的冲突太大了吧?到底是生意人,犹疑时间不超过两秒,立马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那就有劳登仕郎了,这位大郎的大作定然不凡,小店明日就笼纱于壁上(注2),以护大人墨宝”。
陆游听到这句话,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哈哈大笑起来,提笔、挥毫、落款,一蹴而就。
或许是错觉,又或者此时的陆游还没有经历过“大散关头北望秦”的前线战事,更没有被调回成都、“细雨骑驴入剑门”的无奈,如今的陆游,既没有“截虎平川”的英雄气度,也没有“铁马冰河入梦来”的焦虑心态,更没有“家祭无忘告乃翁”的怅望情怀,活脱脱是一个朝气蓬勃的读书人。尽管科举场上有过失利、情感生活有过挫折,仍旧是一个有报国心、英雄志、状元才的年轻人,自然有也会他跳脱的一面。
掌柜待要重新布置一桌酒菜以表谢意,陆游以为时已晚为由拒绝了,结果自然是免了酒菜钱,这真是一个属于文人的年代啊!二人就着残酒剩菜边吃边聊,我提到了虞允文关于金军不久必然来侵的论断,陆游先是表示了惊讶,后又表示极为认同,大有恨不得马上再去信一封的架势。之后,陆游又谈到了另外一位“同年”(注3),现任赣州司户参军的杨万里,又是一番“商业互吹”(当然,身为一代诗宗的杨大诗人也绝对当得起),酒足饭饱,天色已晚,为了照应醉倒的范大人,陆游决定就在店内休息一晚,我也在这家“北城邸舍”找了一间客房住下。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范成大最早起来、喝了醒酒汤,与我二人挥手作别,返回徽州继续去做他的司户参军去了。没想到啊,范、杨两位大诗人、进士及第的大才子,也都是从司户参军这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做起的。陆游也要返回云门,我也准备返回临安府,顺便也要去趟秘书省送信,二人约好,如有回信请人带回。
返程途中没有刻意绕道沈园,此前也没有请陆游写个名帖作为“入园通行证”,一来是对于此行的报告已然成竹在胸,二来觉得这段八卦涉及到陆游不堪回首的往事,就让这段历史公案维持原样吧,希望研究院的“后来人”也不要深究这段往事了。
返程途中,一路跟着赶考举子的步伐,在各家客栈、酒楼的墙壁上寻寻觅觅、抄抄写写,带着不少收获返回了临安城,这趟绍兴府之行也算得上是“乘兴而来、兴尽而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