悻悻地离开沈园,本想问一下“女主角”唐婉的唱和之作是否确是出自本人之手,由于过度失望以及对小厮态度的不爽,想想还是算了,直接转向云门寺而去。一打听才知道,沈园距离云门寺还有三十多里,眼见天气已然不早,满打满算到了云门寺天肯定是要黑了,不如就在左近寻处客栈休息,明天再去拜访陆大才子。
绍兴府虽然比不上临安府的繁华,但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富庶之地,毕竟是在国都周边,江浙自古又是鱼米之乡,百姓温饱不成问题。江浙尤其重视文教,就以科举为例,据说华夏千年科举历史上,有籍贯记载的状元,三分之一都出自江浙两省。此外,刚刚照面的张孝祥,籍贯虽在乌江(安徽),但本人也是生长在明州(浙江宁波),此时明州设有市舶司(海关),是国家税收的贡献大户。绍兴府处于临安府与明州之间,下辖会稽县、山阴县、嵊县、诸暨县、上虞县、萧山县、新昌县,真可谓江南大府,贸易兴盛,客栈自然是不难寻找的。
盘缠不多,也不能去酒楼任性花费,索性找了间北城附近的小客栈,门面略显旧了一些,也算打理的干净整洁、颇有些眼缘。赶到之时正是晚餐(注1)时候,店里正是忙碌的当口,门前也没有小二招呼,自行步入,正打算招呼店中伙计,就听一人颂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欲将血泪寄山河,去洒东山一抔土。(注2),此二句雄伟之至,倘若满朝文武有此等气魄,何愁不能北复中原?!”
哟呵,又来一个“论恢复”(注3)的,不会这么巧碰到正主吧?一定要凑上去!只见两位文士打扮之人正于店门口一桌对饮,看模样都是三旬左右,不会这么巧吧?
“至能兄所言甚是,如今秦相已丧,正是我朝变革之时,易安居士虽一届女流,尚能为此雄伟之词,吾等自当努力!”“务观兄所言甚是!兄长前科为秦相所忌、不得高中,今于云门苦读、学问更见精进,此科必当高中!”
务观?就是他啦!这位“至能兄”估计也是一位才子,运气太好了!赶紧上前招呼,一番“套路”,果然被“加座”了,哈哈。
一番自我介绍之后,才知道这位“至能兄”何止是普通才子,那也是大大的有名啊!此人姓范名成大,后与陆大才子共列“中兴四大诗人”,可是当过皇帝老师(资政殿说书)的人,更牛气的事,曾受虞允文(时任宰相)的推荐出使金国、全节而返,后来更是统领四川前线(制置使)、直到官拜副宰相、爵至郡公,死后更是追赠国公,堪称南宋人杰之一,官场上更是比陆游混得强多了!(注4)
又是一番“恢复”之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打算询问那则“八卦”消息,范大人酒劲上头,先“开卦”了:“适才说到李夫人诗才绝佳,听闻晚年曾欲收徒?”
还有这种事?没温习到啊,赶紧听听。只听陆游答道:“居士曾见我表兄孙综小女伶俐,颇为喜爱,欲传所学,不想此女竟以才藻非女子之事拒之,后居士不久病故,所学不得传授,实为憾事!”(注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