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真实的话语无法取信于人也就与谎言无异。*/
学堂中,百余名入门弟子聆听着长老的教导。
因为昨夜发生的事太过离奇,丁涵回去后久久无法入睡。得知自己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天降者的他自然而然地开始想象,幻想自己以后会如何与对方相处,幻想对方世界里发生的故事,并幻想今后自己的伟大冒险生涯……总之,造成的结果就是——他现在非常困!
看着长老的嘴一张一合,再配合着那毫无起伏的音调,丁涵只感到自己的眼皮愈来愈沉,愈来愈沉……
“啪!”
丁涵发出了一声哀嚎的同时从睡梦中惊醒。不出所料,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其他弟子戏谑的眼神和长老愤怒的目光。“何长老也真不守规矩,他明明都说了学堂内不得使用法术,结果他自己倒是天天用法术拍人。”心中暗骂了一句,丁涵将目光定在何长老身上。
“丁涵啊丁涵!你的法力亲和度那么高,只要你肯努力肯定是前途无量啊,你你你……你看看自己天天都在干什么!上课睡觉!为师真是可惜你的天赋啊。”何长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又来了,天天拿我法力亲和度说事。法力亲和度高又不能说明一切,法力控制才是关键啊……”丁涵心中暗想,但他自然没将这些话喊出来——毕竟他也不想无故得罪何长老。
在这个世界,法力无处不在。虽然每个人都有修习法术的潜质,但事实上只有很小一部分人在修习法术。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很多:
首先,修习法术成本太高。修习法术者从刚出生开始就要服用灵药以打开灵瞳,这样他们才能感受到普通人无法察觉的无形无质的法力。而之后,他们也必须一直服用各种灵药改善体质从而为以后的法术修习打下基础。在他们七岁时,还需要在一名法师的引导下辅以几种灵药开启灵脉,这样才能真正控制法力、修行法术。而单单是这一过程使用的各种灵药、药材的价值就接近普通人半生的开销了,更不必说开始修习后的花费。
其次,相对普通人的世界,法师们处于一个暗面的世界,他们的世界有自己规矩和太多的束缚。通常情况,对一个平常人而言,法师世界与他们的生活是基本没有交集的,他们最多只是在传闻中听说过这样的一群人而已。很多人宁愿选择普通人世界的广阔天地而不是法师世界的身不由己,更何况普通人的世界远比法师的世界安全。
再者,法师和普通人相比并没有质变。两者皆有生老病死,只是法师身体素质稍好于常人;普通法师也许可以战胜数十个普通人,但却无法战胜几百人、几千人,甚至还会败给武术高强的战士……总而言之,法师只占这个世界总人数的一小部分,而且法师世界有他们自己的森严规矩。
所谓修习法术,实际就是通过不断锤炼提升自己对法力的控制。而一个人的法力亲和度越高,同等条件下控制法力时就会越得心应手,或者说消耗心神越少。法力亲和度乃是一个人先天属性,虽然也有一些可以提升法力亲和度的灵药,但那些东西大多都是大宗派的不传之秘,其他少数能买到的灵药——对丁涵这种小门派中的人来说也无一不是天价。因此,法力亲和度是一个公认的天赋指标,这也是为什么何长老每次遇到丁涵犯错都会谈及他的法力亲和度。两年前开灵脉的仪式上,丁涵的法力亲和度创造了他们这一届弟子的最高记录,在年轻一代中他也仅次于几年前的两位师兄。而何长老一生最大的心结就是——起码他自己是如此认为的——他自己法力亲和度只是中等水平,这限制了他走向更高的境界。
但要想使用法术,关键是要做到对法力进行优秀的控制。优秀的控制不仅需要法师的勤奋练习,实际也因人的天赋而异。比如同样是凝聚一个法力球,有些人初次接触这个术式就能一次成功,但有些人却需要几百次的失败才能勉强实现。法力控制天赋无法量化,而且又的确可以通过努力来提高。所以,学堂的长老们都极为默契地闭口不谈控制天赋,而教导大家要努力修行,并且还经常举例说明努力的重要性:某个法力亲和度低的学长在某法力控制比试中战胜了另一个法力亲和度高的学长,因为前者勤奋努力,而后者因为自己的天赋骄傲自满,所以天赋不是绝对的,而努力可以弥补差异。而事实上,这只是因为前者法力操控的天赋远高于后者——只是这一点无法检测而已。
“丁涵,你上课睡觉违反了纪律,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何长老,其实,这是因为我昨晚遇到了天降者。”丁涵思考片刻,但还是吐出了实情。他的周围顿时响起了阵阵哄笑,学堂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放……放……”何长老额头青筋暴起,但碍于师长的模范地位,他硬生生憋回去了最后一个字。深吸一口气后,他压抑这满腔怒火质问道:“既然如此,那请你告诉我为何府中这么多人没有一人看到天地异象?天降者出现毕竟伴随着世界孔洞的开启,就算没有出现几千年前那种恐怖的灾难,起码天空必定有雷鸣电闪,如果没有乌云那肯定可以看到天空出现漩涡……唉,你平时不认真听讲,竟然编谎言都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我知道这些的,可能是因为他是灵……呃……就是他太弱小了吧。”丁涵自然知道长老说的那些,但昨天也的确没发生什么异象啊。
学堂内有响起了阵阵窃笑声,长老的脸逐渐变成了紫红色。“一派胡言!那好,既然是天降者,那你可知对方来自何地,姓名是什么,他们的世界是怎样的?”
“来自……好像是地球?姓名什么的……他说他自己失忆了,所以……”丁涵一边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一边缓缓回答道,但却被长老粗暴地打断。原本嘈杂的教室也为之一静。
“够了,为师还有其他学生要教,回去把这个九宫盘中的数值填到一百,明天交给我!”何长老抛过来一个造型特别的盘子结束了这一切。学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我没听错吧,一百,哈哈哈,有他好受的了……”
“大家违纪一般不都是填到二十吗?丁涵竟然是一百啊?”
“你懂什么,人家法力亲和度和别人一样吗?丁涵填到一百和别人填到二十大概消耗差不多吧,哈哈哈,能者多劳嘛……”
丁涵紧紧咬着牙,但只是默默把九宫盘放进了包里。九宫盘是一种锻炼初学者法术控制力的小道具,只有以特定的速度依次向盘子上的九个孔注入不同强度的法力,盘上的计数才会增加一。如果注入过程中某个孔的法力强度错误,则需要从第一个孔重新开始。通常,一个入门级的法师重复三四十次就会感觉灵脉酸胀了,就算是丁涵也没有一天内完成一百次的信心。不过显然,何长老因为丁涵违纪还“撒谎”的行为真正动了怒,所以才会进行此等重罚。
“算了,反正也解释不清楚,回去再想办法吧。那个冒牌天降者,你可害惨我了……”丁涵暗暗想着,等那个所谓的天降者再醒来,他一定要问个清楚再向长辈详细报告,从而消除何长老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