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个人回到武馆之后,整个武馆的气氛都沉闷着,透露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抑感。
韩玲更是干脆盘着膝盖坐在门前那个巨大的匾额下面,一言不发,脸拉的老长。
而这个时候,张鹏在一旁也一脸郁闷的走了过来。
他站在白浅音的身边,说起了前因后果。
“白小姐,你们昨天离开之后,王氏集团的人又过来找麻烦了,有几个兄弟被打伤了,双方闹得不可开交,后来连警察都惊动了。王家的那些人今天早上就带着有关部门的一些人过来把武馆给查封了,还说早晚要把这片地方给拆干净了,都是我的错,要是当时我知道王家人是这么想的,再怎么着也不会带着我那些兄弟过来捣乱的。”
原来在昨天白浅音和傅明宵去了医院之后,王氏集团的负责人直接拖着一大批人想要在竞标结束之前就进行强拆,这样不论竞标结果如何,王氏集团都可以先人一步捞到最大的好处。
而且看着他们负责人的那个架势,就像确定以及肯定这次竞标的优胜者非他们莫属。
再加上他们已经买通了这周围的一大批住户,和之前张鹏带来的那些小混混不同,那些都是街里街坊,当年也帮助韩玲和韩璐做了不少事,虽说不是亲人,但是感情已经胜似亲人了。
当这些人也出现在武馆门口想说服韩玲同意拆迁,并且得到一大笔拆迁款,去过后半辈子的好日子的时候,韩玲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彻底断了。
韩玲这段时间一直强撑着镇定,想要向所有人证明只要韩家人还在,韩家武馆就到不了,武馆背后所牵制出来的事情也绝对不会为外人所知。
可现在赤/裸/裸的现实就像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一样打在了她的脸上,就算她再怎么咬牙挺着,也不可能因为一家人犯了众怒,更不能看着那些当年帮助过他们的人也因为他们一家人就断了财路。
毕竟在这个年代,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
在那些人走后,韩玲就一直没有再开口。
她盘着膝盖席地而坐,抬头盯着那块已经挂了近百年的匾额,眼泪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
韩玲想妥协了。
韩家人世代守护的这些秘密也许真的该尘归尘土归土,普通人的日子难道不好吗?
更何况,如果这片地方拆了,她们还能得到一大笔钱。
连她亲爹都不在乎的东西,她又何苦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栽在上面?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着这些话,想要说服自己,可当白浅音蹲在她面前的时候,韩玲说出口的话却和这些想法相背而行。
“老白,帮我守住韩家武馆,算我求你了。”
听着好友几近哽咽的声音,白浅音咬了咬牙,重重的点了下头。
“有我在,没人能动韩家武馆一块儿砖头!”
几分钟之后,外面再次刮起了大风,也昭示着此刻众人心中的不平静。
而白浅音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出了那个在通讯录里沉寂了十几年的电话。
韩广德。
龙卫组织现如今的当家人。
也就是傅明宵和韩珩口中的老韩。
韩珩再一次意外事件当中被老韩带回来,龙卫组织同时赐名韩珩,打那之后,他就沦为了组织的打工仔,转眼已经过去了30几年。
白浅音之前也听过自家师父提起过这个韩广德,这两个人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可后来因为对异人世界的想法有些背道而驰,两人也渐渐断了联系。
在苏聿去世之后,韩广德就不止一次的派遣一些异人来接触自己。
在白浅音的心里,对这位韩大部长还是有一定排斥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对不会打这通电话。
看着手机上电话已拨通的显示,白浅音心中无比犹豫。
就在她辗转反侧的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那头传来了韩广德浑厚的说话声。
“阿音?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遇到什么麻烦了?”
韩广德和其他苗疆的人一样,习惯叫她阿音。
可白浅音听着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只觉得无比的别扭。
她沉默了两分钟,转头看着依旧在大门底下坐着的韩玲,深吸了一口气。
“韩叔叔,我想申请保护令。”
“保护令?有人对你动手了?谁这么不知死活,感动我的侄女!”
韩广德在听了白浅音的话之后,瞬间就炸了,隔着电话白浅音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她有些慌忙的解释道。
“不是有人想对我动手,是我认识了一个人,她的家族跟我师父认识,也算得上是个异人家族。但是传到这一代,就剩她和她妹妹两个人。她们现在奉命守护祖辈留下来的东西。但现在有一个开发商想要强拆她们家,我觉得目的应该并不单纯,所以我想申请强制保护令……而且我觉得她们应该跟我师父的死有所关联,在我调查清楚那些事情的真相之后,我不希望我朋友出现任何意外。”
白浅音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有些忐忑,她尽可能的斟酌着用词,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韩家的存在。
这种事情他们私底下解决还好,可是一旦牵扯到组织内部的势力,韩家守护着的东西就会势必被搬到台面上来。
而韩玲显然不太想让无关人员知道的这件事情。
可眼下除了韩广德,白浅音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其他人能在现在这个光景护住韩家武馆。
她在电话里断断续续的说着,突然被迎面吹过来的一阵冷风冻的一个哆嗦。
在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之后,白浅音再次问了句。
“这种保护令可以申请吗?”
电话那头的韩广德沉默了片刻。
“阿音,你师父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我觉得他应该也不喜欢看到你变成这样,我虽然很难在有些事情上跟苏聿达成共识,但我真的不希望你走上他的那条老路。丫头,我觉得你师父也不希望你调查他的死因。”
听着电话那头劝解的话,白浅音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