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音的喃喃自语声很快就被沈丞打断了。
他不着痕迹的朝着白浅音的旁边挪了一下,将手机上的图片挡了个严严实实。
而白浅音也适时地收起了手机,看着老人,脸上的笑容越发讽刺。
韩广德?!
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一个多月以前,为了找这个男人,他们一行人险些在南亚丢掉性命。
可现在这人竟然就这么镇定自若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还真是可笑!
隐约间,白浅音察觉到了这一切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
从韩广德的失踪到他们的南亚之行,甚至就连之前傅明宵的受伤都是在这个男人的计划之中的。
那个时候,龙卫内部已经被暗黑协会渗透,原本应当是铜墙铁壁,保护异人安全的组织漏的就像一个捞鱼的破网,连一点儿紧要的消息都兜不住!
所以韩广德在一次执行任务中故意受伤被人拍到,从那之后的一年里,他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他甚至故意拿傅明宵诱饵,又到潘碧琴将原本进盯着龙卫组织的时间转移到了傅明宵身上。
毕竟和他这个老不死的相比,隐藏在傅明宵血脉当中的力量才是更加诱人的。
哪怕只是有1%的机会得到这个男人,潘碧琴都会放手一搏!
而再之后,龙卫组织元老级的骨干一一遁走,这也更好的解释了孙成武为什么会在第一时间带走傅明宵,并且去找了安吉娜。
孙成武带着傅明宵失踪之后,李英上位,带着手底下那些丧心病狂的异人在各个领域大肆屠戮。
没过半年,龙卫就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她看似是坐收渔翁之利,可实际上,如果没有韩广德的授意,那些曾经誓死效忠龙卫的异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到她手底下做事儿?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再正常不过了。
所有的巧合都恰如其分!
韩广德这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倒也真的是应了那句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现在他不但保全了那些忠于龙卫的人,甚至还在白浅音的刻意引导下收拢了更大一批人。
在白浅音手里,那些人得到了应有的待遇,他们混迹在各行各业,甚至有的位居高层。
这些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太阳底下的异人绝对不会被潘碧琴所能提供的那些蝇头小利而撼动。
这些人对暗黑协会的一系列暗势力都有着本能的排斥和恨意,只要后天稍加引导,那些新晋的异人就会变成暗黑协会最头疼的存在。
白浅音几乎是瞬间就想通了这些事情。
可越是想的明白,她的心里就越是不爽!
这种被人利用还给他人做了嫁衣的感觉让白浅音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个人打回母胎重造!
她现在算是明白自家师父当初为什么要跟这个男人翻脸了。
在韩广德的眼里,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利用的。
他一边劝着自己不要为了苏聿的死耿耿于怀的想去报仇,一边不断的引导着她去了解暗黑协会,并且让暗黑协会的人找到一切机会去伤害她身边的人。
在她被一再激怒的情况下,自然就会和暗黑协会不死不休。
她甚至都没有考虑过暗黑协会的那些人究竟跟她师父的死有没有关系!
就这么一步接着一步的,毫无察觉的被逼着走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
韩广德显然没有料到白浅音会出现在这里,他之前看过前来救援人员的名单,里面压根儿就没有白浅音的名字!
看着白浅音的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韩广德瞳孔微微一震,但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他紧走了几步,来到了白浅音的身边。
“阿音,你怎么来这儿了?这地方太危险了,你不应该在这。我马上就安排车,送你回去。”
听着这个人紧张又关切的语气,白浅音只觉得心底生寒。
她本能的朝后退了一步,躲在了沈丞的身后,压着嗓子说了句。
“我这次是来救我老师的,不打算回去。韩叔叔也不用再费劲了,你能从我这得到的东西现在都已经得到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危不危险,对你来说重要吗?”
短短的几句话,韩广德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目的已经在这个小丫头面前彻底暴露了。
他捏着电话的时候顿了顿,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阿音,我只是逼不得已。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龙卫毁在我自己的手上,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听叔叔的话,我让沈丞送你回去。”
白浅音冷着一张脸,眼底泛起的冷意几乎让周遭的空气都快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碴。
她盯着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嘴角扬起了一次讽刺的笑容。
“韩叔叔,沈丞跟在你身边这么久,对你的一切宠物和盘算应该都是了如指掌的吧?你当初把他送到我身边,是不是就是为了监视我呀?”
话说到这儿,白浅音突然抓过了沈丞的胳膊,打量着这个男人有些僵硬的脸色,她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
“我之前还特别纳闷儿,潘碧婷究竟是怎么来到傅家老宅的,那么大批量的毒蛇又是怎么运过去的呢?傅家老宅虽然处在郊区,周围也有一大片的林子。但是按照当时帝都的天气,那些爬虫是绝对不可能同时出现的,就算是蛇女,也没有办法逼着那些的冷血动物违背他们的生物本能。不过现在想想,有您老在从中作梗,他们还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韩广德在听了这话之后一言不发。
他皱着眉头看着白浅音,想开口解释。
可白浅音压根儿就不给他机会。
“所以你借着那次机会把蛊人送到我身边,让我不得不回苗疆祠堂寻求真相。并且在那个时候送了一个女人回去,并且让我在无意之中发现了潘家的存在,韩叔叔,你这可真是好算计啊!就连侯四海,也是您送过去的吧?借我的手铲除隐藏在苗疆龙卫当中叛徒。”
听着白浅音的分析,韩广德无可辩驳。
他只能闷声说了一句话。
“我做的这些都是逼不得已。阿音,你师父的事,我很难过。但是斯人已逝,我们得朝前看……”
“好一个逼不得已呀!韩叔叔,我还真得谢谢你。要是没有你这一桩接一桩的教导,我还真不一定有命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