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真是闲极无聊,关在家中两个多月,手机都烫得简直要冒烟,电脑和平板的屏幕仿佛具备了某种神奇的能力,只要稍微督上一眼便能使我的胃翻江倒海。终于,亲妈大发慈悲对我下了出门的命令,我几乎是一把扯过口罩就拨着白二四弟弟的电话飞也似的逃出了家门。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虽然今天没有雨,但是忧伤的气氛仍然将整个不大的小区笼罩,我和白二四漫无目的地骑着自行车在其中游荡,随意采了些花草当作是扫墓的祭品,最终在光滑的石头摆了个挺入眼的样式,很是认真地拜了两拜便离开了狗狗的“墓碑”。回到出发时的地方,我才有闲暇时间打量打量白二四这张颇为欣喜的脸——似乎与今天的气氛格格不入,却又不知是为何。
面前的小少年一手撑着自行车把,一米六五的个头几乎与我一般高,大眼睛里却还带着小学生特有的天真和不加掩饰,蓝色的卫衣似乎又有些成熟,但挺显帅气。湿凉的微风混杂着土壤和三叶草的清香拂过他的脸庞,将他眼角眉梢的笑意又撩上了一层春光。二四笑得合不拢嘴地默默低下头去,略显稚嫩的声音里含着害羞和可爱:“姐,我昨晚又梦见她了。”
我愣了一下,但随即明白了是怎生回事,一双暗淡无色的眼睛顿时如同星星般闪亮,激动地踢下自行车脚踏,八卦地凑上前问他:“梦见什么了?快给姐姐讲讲!”
谁知二四弟弟却害燥地羞红了脸,一只手不安地搓擦着衣角,好半天咬牙挤出两个字:“你猜。”
“啊。”我心里好生失望,埋怨着白二四到这种关键时刻还卖关子,真是要吊死我。所以我自然也没答应他的请求:“你就直说吧!”
岂料二四弟弟还是不肯松口:“你就猜猜吧。”
其实白二四这小子平时一直疯疯癫癫的,像极了啥都不怕阳光中二少年的模样,难得今天这么婆婆妈妈,跟着小女生似的使劲让别人揣测他的思想。好吧,那我就勉强顺应你。于是我压着不耐烦努力地往一个方向寻找线索:“她……也那啥你?”
这句无意中的猜测似乎戳中了白二四内心的某个痛处,小子幽怨地斜了我一眼,继而用力将自行车推向一边闷闷不乐道:“可惜了,我还但愿她会这么说呢。”
这样可是不行,没法谈了!为了满足八卦的愿望,我铆足了劲抚慰白二四“弱小”的心灵:“没事的,今天不这么说,以后总会说的——那么,她是说要去S中了?”
看来我还真会缓和气氛,只见面前的白二四弟弟一下子笑逐颜开,又恢复了往日的一半调皮:“很接近了啦。”
“所以……”不等他的话音落下我就迫不及待地接着发问:“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都猜测到这种地步了,只差临门一脚了,白二四却变了卦,怎么都不肯继续往下说了,也抵挡住了我胡思乱想的滚滚洪流。我只得欲哭无泪地匆匆结束了这一话题,重又踏上了自行车,跟在他后面绕着整个小区骑行。一圈罢了回到原点,白二四却又突然旧事重提:“毕业的时候我要去和她表白!”
我顿时喜上眉梢,但又委实大吃一惊——表白?!
真没想到白二四弟弟这么勇敢,我当年,又何曾敢提“表白”二字?……唉,小学生表白,是有些不真实的,因为到底来说这并不是真正的爱情,就连我这个年纪也是。不过我还是揣了丝兴奋凑上去询问起了他的计划:“你打算怎么表白?偷偷约到校园的一角?”
“才没那么龌龊呢!”白二四冲我就是一个大白眼,接着兴致勃勃地侃侃而谈:“你知道的,我们小学生六一节是要表演节目的,到时候我拿个吉他,弹首情歌暗示一下就可以了——反正人人皆知,弹吉他情歌偏多,所以估计也没人会怀疑我是在表白。”
浪漫,够浪漫,还挺能计划。
我正要由衷地竖起大拇指狠巴巴地晃到他面前,他却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挠挠头做无奈状:“可是,我不知道选那首情歌才好啊。”接着嬉皮笑脸地小狗似的冲我摇一摇脑袋:“姐,你说呢?”
“想把我唱给你听!”我几乎是冲口而出。
这不怨我,那段时间我特迷安家,尤其是徐姑姑和房似锦的那对“扣人心扉”的“锦姑咒”。我兴致一提就有根有据地叙述起了理由:“你可以学徐姑姑那样啊,多帅,多有型,拿个吉他就在舞台上表演深情演唱,再配上现场的气氛,妙极!”
鬼知道白二四后来究竟有没有采纳我的建议,因为那个阴沉沉凉意缭绕的下午关于它的讨论到此为止了,后来的一个星期里也并未被我们二人中的一人提出过。我很想帮二四弟弟一把,既满足他,同时也是为了我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又让我回想起前段时间遗忘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