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野子说道:“刚才的魔气未经炼化,杂质中蕴含各种邪念,与你体内的先天灵气不合,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你调用灵力恢复一下伤势,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
林溪闻言照做,不过想到霜野子所说的先天灵气,不禁面上闪过犹豫神色,过了会,才问道:“我体内这真是先天灵气吗?”
霜野子偏头盯着他道:“你不必觉得有什么,道魔修的都是灵力,只不过道法说的是自然,魔功走的是夺天地造化,两者并无冲突,只是某些魔门,夺的是他人造化,导致灵力中怨念丛生,这才有魔气一说,你体内可以说是先天魔气,也可以说是先天灵力。”
“从某一方面来说,也亏你体内的先天灵气出于魔门,要是换做道门凝练的先天灵气,只能保你不死,要像如今这般活蹦乱跳,那可真不一定了。毕竟魔门的先天灵气吸纳了众多生灵的精血、魂骨这才炼成,助你修复体内伤势。”
说着叹了口气,又道:“无论先天魔气还是先天灵力,全在于你的想法,决定他是善是恶。”
经过霜野子开解,林溪了然,也不纠结更多,开始调动灵力恢复自身伤势。
师徒二人在这崖壁上一呆就是三日。
霜野子如老树盘根,始终站在那处不动弹。
第二日林溪就恢复了行动力,只是精血损失太多,修为一下子没法全回复,他也是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霜野子。
霜野子只道:“西原门派众多,幻月门估计也是其中一门,我从未听闻,他们做出此事,我大概也能猜到为了什么。”
林溪每每想到此间发生的事情,想到被绿萝欺骗,心下不得安宁,把全部心神转移到修炼上,不再想这事情。
霜野子看出来他的心事,说道:“北原事情一了,你回玄机峰,重新拜入南山仙门,从此以后潜心修炼,为仙门作些事情,这般彻底忘却这里的事情。”
林溪答应下来,终于如愿改口叫道:“师傅!”
这日夜间,山风狂啸,飞沙走石,北原上空围拢了诸多黑云,满天星辰和朗月被遮蔽,放眼看去,北原一片黑暗。
霜野子忽然叫道:“小心了!”
只见在这黑暗的环境下,视线远处,出现了一条粉红色的光芒,缓缓流动。
林溪站在霜野子身畔,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那粉红色光芒如雾如水,流动着,又向上漂浮,慢慢扩大区域。
这一道粉红色光芒出现不久后,旁边不远的位置,也出现了同样的光芒。
接下来半个时辰内,粉红色光芒一道道出现,仿若星海转移到地面上来,林溪视野中,全都是粉红色雾状升腾,并且随着时间,逐渐蔓延到他们这边来。
只听‘哒哒’几声,脚下的土石开裂,霜野子一抓他的肩头,二人掠上高空,再往下看时,刚才所在位置土石翻滚两边,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在那裂缝之中,无数粉红色光线如丝如絮涌了出来。
林溪与霜野子居于半空,他不知这是什么,那霜野子却是伸出手指,对着那些浮现粉红色光芒的区域点来点去,疑惑道:“还差一道。”
话音刚落,之前他们出来的六鬼堂总堂方向,突然传出轰隆隆垮塌的声音,二人眼看着那座山峰分崩离析,然后一道笔直,完全不同于其他的粉红色光芒冲天而起,直入天穹。
穿入天穹后,随着一声‘啵’的响动,像是分出无数个线头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坠落向北原各处。
林溪大惊,问道:“师傅,这是什么?”
霜野子回道:“这就是魔灵石开启魔界大门之前的接引阵法。”
那些线头光点坠落在北原各个方向,如果林溪此时有那张羊皮卷的话,便会发现,这些坠落的位置是六鬼堂建造的各个分堂和哨口位置。
紧接着,各处闪动着耀眼的粉光,一下子北原亮如白昼,那些坠落的地方,也是飞出了同样的光柱,汇合之前总堂方向刺破天穹的光柱。
此时身处北原中的人抬头只会觉得,自己宛若身处一座鸟笼之中。
霜野子冷笑起来,说道:“真是蠢钝如猪,以为改动阵法,就能避免魔神神念降临,只让魔气吞没北原?”
他紧盯着那天穹上汇合的光柱,击散了一圈乌云,形成一颗庞大的粉红光球。
霜野子拍了拍肩头,说道:“你试着调动先天灵气,同出一源,应该可以感受到魔灵石此时的位置。”
林溪闻言,呼应体内的先天灵气,身体表面竟是也浮现粉红色光晕,从他脑袋上要飞出一道光柱,钻向那庞大光球的方向,但霜野子立马出手一拍,把那光柱压回林溪体内。
林溪感觉到北原各处洋溢的气息非常强大,细细感受下,察觉到一丝不同的气息,正在东面方向,这股气息和其他涌动的气息相同,他却产生了一种归属感,当即说道:“在东面!”
霜野子道了声‘好’,接着出手,掐出十几道诀,一一打在了林溪身上,说道:“我在你身上设下道印,魔界大门接引开始,没有先天灵气难以妄入,要想阻止他们,只得靠你,不必觉得这是什么罪恶,一道气息,还改变不了你,懂了吗?”
林溪目光坚毅,清楚霜野子的良苦用心,朗声回答道:“弟子明白!”
霜野子点头,说道:“为师先带领其他弟子离去,随后会来接应你,你小心行事,若有危险,当以自身为重,即便一人之力难以扭转,天祸降临,也有世上诸多仙门共同抵挡,去吧。”
林溪冲着霜野子拱手,身负重任,呼吸也不自觉紧张了几分,随后召出剑锋,脚踩剑光冲着东面飞去。
霜野子望着他的背影,待得消失在视野中,这才返身,前往众多道门弟子聚集的山谷。
林溪一路朝着东面疾掠,地面上粉光升至半空,只觉底下温度骇人,赶紧又升高了一截,飞出大半时间,底下根本看不出什么,只道要不要再感应一次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粉光围绕的空地。
地面上用玉石搭建了一座祭坛般的建筑物,此时先前见过的黑袍人,正端坐祭坛上的位置,身畔令旗围绕,漂浮不定,两手在半空乱抓,应是在控制北原这个大阵的运转。
林溪大喜,正要朝着下方扎去,只听熟悉的声音响起:“林大哥,不要下去了!”
他抬头一望,只见胭脂此时驾驭着乌光,慢悠悠从上方落下,停在他对面不远处,阻拦他前往祭坛的方向。
林溪见着她,攥紧拳头,说道:“看来绿萝,不,胭脂姑娘是要拦我了。”
“不,林大哥,我不想这样,君上他没有恶意,他已改动了阵法,不会让魔神降临世间,林大哥,你想想那个村子,我和君上只是想用自己的力量,让这世上少一些冤魂而已。”胭脂哭着回道。
“我说过的,假就是假,永远成不了真,而且你以为仅凭你们,就能改变一个传承许久的阵法?”林溪想到霜野子对这阵法的评价,觉得有些可笑,说道:“胭脂姑娘,你若要阻我,那就别怪我了。”
林溪不再多言,冲着黑袍人冲下去,忽眼前胭脂再度拦住,他心中已下了决定,伸指,剑光‘咻’的笔直落下,似乎丝毫不留情面。
胭脂脸色一白,一拍腰间,几个小荷包掉落下来,张开口袋,只见数道阴冷寒光一闪,在她身前出现了几个魂魄形态,身形扭曲的巨兽,‘哇哇’哭啼。
林溪落下的剑光洞穿其中一猪脸巨兽,穿体而过,竟是没造成半点伤害,他身影也不停下,直接钻入巨兽的包围当中,四下望去,足有六只,各不相同。
忽见一龙爪巨兽对着他当头抓下,林溪又召一剑锋,剑光一抖,化作弧光挡那龙爪,却是一晃而过,毫无作用,他也不敢用身体去接这龙爪,转身避过,这龙爪的速度并不快。
然而刚刚避过,右边一条铁棍忽然打来,他伸手一点,口吐‘水龙’二字,凭空浮现一条水灵将那扫来的铁棍拦住,龙身被打碎大半,水龙毫不畏惧,当口朝着那拿着铁棍的猿猴巨兽吞下,这回倒是奏效。
那猿猴巨兽被水龙吞入腹中,顿时停下了举动,铁棍向下掉落,轰的一下砸在地上,溅起无数沙石。
但那水龙支撑片刻,也是化作水珠爆裂,困不住那猿猴巨兽,林溪隐隐懂了些什么,向下降去,两手在身前不断翻覆,其他巨兽跟随他的身影落下。
林溪左右一瞧,见那胭脂没有跟着下来,心中大为放心,哼了一声,口吐‘水叠杀’,只见他掌心上出现一叠一叠翻涌的水浪,身形猛然停住,掌心上抬。
翻涌的水浪如同刀锋一般,四面八方的掠了出去,随同他一起落下的巨兽毫无准备,锋利的水浪似乎带出了刀锋破空声,一叠一叠穿透了五头巨兽,把他们的虚魂斩的七零八落,砰的一下,化作无数魂屑散落。
已到了此处,林溪抬头看了一眼胭脂,见她没有追下来的打算,转头望向那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