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地正中,一条宽阔的大河拦腰流过。大水狂澜,浑波涌浪。河流下游一处水面上,不时冒出几个水泡。
殊不知这河流底正发生一场惊天之战,被九环镔铁杖困住的旋龟的一缕元神,竟燃烧自身,施展旋龟一族专有的神通:漩波怒浪。将受伤的老者吸入漩涡之中,逼得僧人不得不进漩涡,搭救老者。僧人虽说最终找到老者,可怎么出漩涡却成了眼前的难题。
与此同时,跟这里相距万里之遥的一处山洞中,一只巨大的黑乌龟猛地张开眼,喷出一口黑血。两只圆眼中有无边的怒火传出,竟口吐人言:“可恨的人族小辈,坏我族千年大事,若我不死,定覆灭整个人族。”声音如同两片金属摩擦,刺耳至极。说完这句话,巨大的黑乌龟化作一道黑光,朝西方飞去,瞬间消失不见。
不多时,两道速度极快的流光从天边落到山洞旁,现出两道身影。左边一人,一头红焰发蓬松;右边一人,身披一领白袍,书生打扮。红发老者率先走进山洞,手指摸摸地上的黑血,冲洞外书生打扮的人说道:“徐兄,这血还有温度,看来是刚走不久。这旋龟身上似有伤势,只怕走不远。”白袍书生闭上眼似在感受什么,片刻,睁开眼睛朝西方看去,向老者点点头,二人再次化作流光,奔西方飞去。
邋遢老者艰难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床上,胸口的伤已经被人包扎起来,老者手扶床沿想要坐起来,起到一半,身体一软,再次摔在床上。
站在屋外的僧人听到屋中有动静,快步走进屋中,满脸关切之色。“姜兄,你可算是醒了。你现在受伤很重,可千万不要乱动啊。”
老者看见这僧人,心中大缓,喘息两口,问道:“王兄,这是哪里啊?”
僧人答道:“这是夙水河岸的一户闲置房屋,早就没人居住了。”
老者点点头,有气无力的说:“王兄,那个妖物怎么样了?我记得我被卷入漩涡之中,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僧人听完,脸上竟浮现愧疚之色。“姜兄,那妖物只是那只逃出来的旋龟所留的一缕元神,可竟能让你我二人吃这么大的暗亏,这妖物本体不简单啊。”
老者见僧人顾左右而言他,丝毫不提怎么逃出来之事,心中大疑,又问了一遍:“王兄,既然这妖物如此厉害,你是如何将我救出漩涡的?”
僧人愧疚之色更浓,闭目半晌,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姜兄执意要问,贫僧自当直言相告。”言罢,僧人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惊骇之色,说道:“我在漩涡中左右寻觅,终于在风眼之底寻到姜兄你的身影,我费了不少力气才走到姜兄身边,将你背到背上。你那时已经昏迷,人事不省,我却对眼前的情况犯了难。来时虽说费了不少力气,可却是顺流而下,回去时却要逆流而上,背上还多负一人,实没有万全把握能够将你我二人安全带回,可确不得不赌一把。当时,那急速旋转的水流如钢鞭一般,不断抽打在我的护体佛光上,四周的撕扯力更是恐怖无比......”
说到这里,僧人叹息一口,似不忍再说下去。老者急忙问道:“王兄,那你是使出什么厉害的神通才度过此绝境?”
僧人摇摇头,苦笑道:“说来惭愧啊,我修为低浅,下到漩涡之底已经耗损不少,回来时更几近耗尽。实在无力施展什么其他的神通,我不过在那水涡中挨了片刻,便再无力支撑护体佛光,你我二人便赤裸裸的暴露在漩涡之中。你重伤昏迷,而我修为耗尽,在这等漩涡之中,等待你我二人的唯有一死。说来也是你我二人命不该绝,护体佛光消失不多时,那漩涡竟也诡异的消失了。”
老者听到此处,脸上露出不解之色。“这是为何?莫非是贵寺的空释神僧前来搭救?”
僧人摇头。“漩涡消失后,并无一人现身。若是我师尊,不会如此的,更何况我师尊现正在坐枯禅,根本不可能到此。不过我在收起九环镔铁杖时,发现困在里面的妖物已然消失不见。我推测,这妖物乃是旋龟留下的一缕元神,只得燃烧元神才可施展出这般神通,若非如此,一开始见我二人为何不施展,把它逼到走投无路方才施展这般神通。定是这妖物元神耗尽,再无力量维持这等神通,漩涡才会诡异的突然消失。”
老者点点头,道:“如此说来,倒算是我兄弟二人命大了。”
僧人脸上再次浮现愧疚之色,道:“姜兄,若非我一时发善心,想要度化此妖,你也不会被吸进漩涡之中。更是因为我修为不济,差点让你丧命。我真是......”
老者赶忙打断僧人的话。“王兄,你这说的哪里的话。心怀苍生,度化万物,乃是你派的宗旨,何错之有。再说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早就命丧妖物之手了。对了,说到这儿,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去夙水河?”
僧人虽听老者宽言安慰,脸上愧疚之色却并未消散多少。答道:“有一日,赤松子前辈和徐广君前辈忽然来到宝华寺,要见我师尊,我请他二人上坐,说师尊正在坐苦禅,二位前辈有什么要事可先跟我说。他二人似乎很着急,听到师尊坐苦禅,也不多耽搁,只是扔下一句让贵派阵法造诣高深之人去趟夙水河,便匆匆而去。说来惭愧啊,我派不擅长阵法,不过既是二位前辈交代的,我也不敢耽搁,便亲自来了一趟,谁知就正好看见姜兄你被妖物偷袭,重伤倒地的一景。”
老者叹息一声,道:“因藏渊困仙阵松动,赤松子师尊让我前去加固阵法,不料被那妖物偷袭,才会受伤倒地。可惜阵法只被加固到一半,只怕是起不了太大作用。”
僧人闻言说到:“这倒无妨,我二人在此多逗留几天,一则你来恢复伤势,二则我去加固阵法。不过我不精通阵法,还需姜兄指点一二。”
老者点头道:“这倒是个法子,王兄,这阵法之所以松动,乃是因组成阵心的河脉改道,你须得改变一些石块的方位,让他们自成阵心,这样自然会起到加固作用。一会你先将东南方的石块向西移动......”
“小师弟,醒醒,小师弟,小师弟......”
吕小乐睁开双眼,杜波坐在自己床前,一脸关切。看见吕小乐醒了过来,长舒一口气:“你可吓死我了,小师弟。”
吕小乐勉强一笑,想要坐起身,杜波赶忙按住吕小乐的肩膀。“你都这样子了,就别起来了。”
吕小乐问道:“师兄,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杜波一撇嘴,看看地上的小黑。道:“还不是这条狗,我正在睡回笼觉,这狗就跟疯了一样挠我的门,不停的叫。我打开门后,这狗咬住我的衣衫就往你屋里拽。”
吕小乐看看地上的小黑,小黑似乎知道实在说自己,脖子往起抬抬,狗头一仰,似是得意至极。吕小乐被小黑这模样逗乐了,微微一笑。又听杜波问道:“师弟,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呢?”
吕小乐转头看向杜波,道:“我按师傅的说法强行打开一脉。然后就成这样了。”
杜波闻言差点跳起来,看怪物一样看着吕小乐,不可思议的开口:“师弟,我没听错吧,你强行打开了一脉。如此危险的事,看你的神情还是成功了,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不知师弟你开的哪一脉?”
吕小乐想想说到:“我开的是督脉。”
这次杜波闻言真的跳起来了,一脸惊诧之色。“督脉,师弟你开的督脉?这督脉可是奇经八脉中最长的一条经脉,共计二十八个穴道。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吕小乐闻言脸色却一沉,皱眉道:“最长的一脉?”
杜波道:“是啊,其次是任脉,二十四个穴道。剩下的冲脉,带脉什么的不足二十个穴道。师弟你不会不知道吧。”
吕小乐顿时一脸尴尬,道:“我要是知道,我会选择督脉吗?”
杜波顿时哑口无言,呆在原地,一脸惊诧的看着吕小乐,似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吕小乐见此赶忙开口:“师兄,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强开一脉,须调息一二。”
杜波这才收回停留在吕小乐身上的目光,点点头,转身朝门口走去,口中仍旧小声嘀咕着:“难以置信,难以置信。”走出吕小乐的房间,杜波关好房门,小声道:“小师弟初入练气便能强开一脉,说不得我也要回去试一试。只是看小师弟一身是血的惨状,估计过程很痛苦,说不定还是侥幸成功,如此危险的事,还是算了吧。”嘀咕完,杜波背着手,哼着小曲回到自己房间。
待杜波走后,吕小乐艰难的爬起身。趴在地上的小黑以为主人要下床,顿时兴奋起来,站起身不停的摇尾巴,却见吕小乐盘腿坐到床上,闭上眼睛,再无任何动作,黑狗立马失去兴趣,再一次趴在地上,打起盹来。
吕小乐内视自身,见起于长强穴,止于龈交穴,整条督脉顺畅无阻。吕小乐不由得心中暗喜,暗道这苦果然不白吃,现在吸收灵气总不会再被金人小人折腾了吧。想到此处,吕小乐收住思绪,暗自运起《太上感应决》,整条督脉爆发出一股吸力,若是肉眼可以看见天地间的灵气,会发现这些灵气如同长鲸吸水般朝吕小乐涌去,这速度虽说不算惊人,可却比只开百会穴吸收灵气快上数倍。
吕小乐见果有效果,不禁眉间一喜。就在此时,异变又起,泥丸宫中金色小人忽然爆发出一股吸力,吕小乐刚刚吸收入体的灵气沿督脉自下而上涌至百会穴,而后融入小人弥漫金光的身体中。片刻,小人小口一张,喷出一道金色灵气,这股金色灵气比起被金色小人吸走的足足少了四分之三。沿周身运行一周,归入吕小乐丹田灵海之中。
吕小乐感受到体内的变故,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睁开眼睛呢喃道:“这小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好似寄生在我身体一样。”
不过吕小乐转念又想到在自己冲击最后一穴,灵气耗尽生死危急之际,这金色小人曾救过自己一命,如此说来,这金色小人倒是没有恶意,还于自己有救命之恩。只是自己吸收入体的灵气会被这小人吸收大半,而后转化出一种金色灵气,却是大大影响了自己的修炼速度。
想到这里吕小乐一时间有些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