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和奶奶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见了站在车旁的李叔。
李叔向他挥了挥手，又侧身敲了敲车窗。
有人下了车，向他们走了过来。
“妈，你没事吧。”
“好着呢，死不了。”李奶奶转过身体背对着他。
“妈，你要去哪说一声，我让人陪着你不就完事了吗？你何必搞得跟离家出走似的。”
“哪能麻烦你呢，我们走吧。”她扯了一下李不言的手。
李不言没有开口的意思，跟这种没有心的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嗯”了一声就要走。
那人又走到了他们面前。
“你小子见面不叫人也就算了，可你记得照顾好奶奶啊。听明白了没有。”语气一向的假惺惺。
李不言没有应付他的意思，一点面子也没留，冷冰冰地说：“这话还轮不到你说。”
径直拉着李奶奶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我可是你爸！”背后传来愤怒的低吼。
“你不配。”李不言头也没回。身后传来一阵脚跺地的声音。
赵瑟再一次遇到李不言，是在一个刚刚下完雨的午后。
“当时的情况相当紧急，瑟瑟她一身狼狈趴在地上，痛苦至极，血顺着她的大腿往下流，那叫一个触目惊心，见者流泪啊！而偏偏刚下过雨，又无旁人经过，眼看着瑟瑟就要……”
“停！”赵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叫停了眼前眉飞色舞正说嗨了的花斗。
感觉她是在说什么上了电视的刑事案件，而不是她赵瑟的摔跤经过。
花斗看了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挠了挠头，“嘻嘻，那我换种说书方式？”
“瑟瑟下雨后骑自行车不小心摔了，就在最危急的时候，迪迦打完怪兽正好路过，救了我们瑟瑟。”
好吧，虽然后半段也不怎么样，但比刚才好多了，还知道说她最喜欢的超人。
听众甲：“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话说瑟瑟为什么不打电话求救？”
听众乙：“你这个杠精，重点是瑟瑟摔了，你在这问手机，这么注重细节，你看侦探小说去啊！”
邓雁：“其实是，手机飞到了远处，她当时拿不到。”
听众丙：“迪迦打完怪兽不是会上天吗？怎么还能顺路救赵瑟？”
听众丁：“装什么蠢货，他上天变了装还不是要回我们地球的！”
林瑶：“同意，外太空可没有怪兽让他打。不打怪兽他可要失业了。”
……
花斗：“其实我最喜欢的超人是大古来着。”
正说个不停的大家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可都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又像没事发生过一样再次热闹起来。
花斗溜到她身边，悄咪咪地说：“我说错什么了吗？”
赵瑟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没事，谁规定只能叫迪迦奥特曼，不能叫大古奥特曼呢。”
花斗笑了笑，周围的同学越说越疯，像个蜂巢一样吵，她突然觉得脑壳疼，这群人加起来可比她疯多了。
她不耐烦地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听完了就散开，别围在这里挡着我们瑟瑟呼吸新鲜空气。”
赵瑟却想起了被花斗说成是迪迦的李不言。
这样子想的话，他这个迪迦换装也太慢了些，赵瑟记得当时在湿淋淋的路面上趴了好久好久。
那天下午，刚刚下过雨不久，路面上还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气息。
还挺好闻的，赵瑟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小心翼翼地骑着自行车赶着去拿快递。
然后就一个不小心，悲剧了。她——扑街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轮胎打滑，刹车不管用，车速太快。
事情的结果就是：她“啪”地一声摔在地面上，还和着水顺着斜坡往下滑了一小段距离。
事情的表现就是：她的腿被严重擦伤，血丝顺着被擦伤的纹路往下流着。
嗯，好吧，其实她在地面上趴着呢，也看不见，这些都是她后来基于自己的伤口得出的合理想象。
其实她趴着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腿上火辣辣的，又麻又痛。
悲惨的是，她摸了摸口袋，为了方便骑车，她刚才把手机放自行车前面的篮子里了。
求救之路第一条被封死。
路上的雨水还在哗哗的流，伤口碰了水更痛了，赵瑟想着要不先换个姿势，她试着抬了一下腿，抬不起来。
求救之路第二条被封死。
为了节约时间，她刚才特意走了条偏僻的近路，她试着喊了几声求救，除了从身边流过的积水，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求救之路第三条被封死。
赵瑟趴在地上，腿上很痛，她突然想起了被抹上盐正在风干的咸鱼。
原来咸鱼被风干的时候是这么痛苦的，她怜悯了一下死得比较惨的咸鱼同志，
可转念一想，咸鱼同志本来就是死了才被抹盐风干的啊。
好吧，还是她自己比较可怜，趴在地上像是没死就被风干的鱼。
她胡思乱想着，企图转移自己对腿上痛的注意力。
如果现在是冬天就好了，穿得厚最起码耐摔，赵瑟觉得自己很倒霉。
腿上搞不好会留个长长的疤痕，她有点难过。
不过好在她的脸没有一点事，这倒是个值得庆幸的事。
她又高兴了起来，估计是前些时候，她妈去庙里跪拜神明求保佑，现在显灵了。
可认真想一想，她没记错的话，当时她妈给赵鸣求的是平安健康，给她求的是姻缘啊！
看来这神明也就一般般，没有很灵验，她妈估计被忽悠她去的成大妈骗了。
当时还花了蛮多的香油钱，虽然赵瑟不是那种愿意把人往坏里想的人，不过前些日子赵鸣摔成那样，她现在又趴在这里，她不得不多想。
难道她整天想给她介绍男朋友也是想骗人家的钱？
赵瑟觉得不太可能，成大妈看起来很热心，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嗯，肯定是她痛疯了，想多了。
还没有人路过，赵瑟继续胡思乱想着。
一想到赵鸣，赵瑟想起了他上次老是让她不要扑街了，结果她今日里就摔成这个鬼样。
这锅就他背了，这个死乌鸦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