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载高昌国,汉人西迁繁衍,立麹氏为王,名嘉,在位二十四年卒,谥号昭武王。
乃是麹氏高昌的始祖,传到麹智盛,享国一百四十年。
其国之地。南接河南,东连炖煌,西次龟兹,北邻敕勒。
置四十六镇,交河、田地、高宁、临川、横截、柳婆、洿林、新兴、由宁、始昌、笃进、白力等。
国人文字言语与中原略同。有《五经》、历代史、诸子集。面貌类高骊,辫发垂于背,著长身小袖袍、缦裆袴。女子头发辫而不垂,著锦缬缨珞环钏。
婚姻有六礼。其地高燥,筑土为城,架木为屋。
《魏书·高昌传》称:“彼之甿庶,是汉魏遗黎,自晋氏不纲,因难播越,成家立国,世积已久。”唐太宗曾对下诏说:“尔等并旧是中国之人,因晋乱陷彼。”又说:“高昌之地,虽居塞表,编户之甿,咸出中国。”
高昌国气候温暖,宜蚕,谷麦再熟。
出产有赤盐、白盐、葡萄、冻酒、刺蜜、白面、白棉及丝织品等。其地处天山南北孔道,丝绸之路的北路。
高昌自古即流行佛教。从高昌王到百姓笃信佛教,玄奘法师曾说“全城人口三万,僧侣三千”,可见高昌国的佛法之盛。
多年前,高僧法显西行途经高昌时,曾得供给行资,直进西南。
高昌道晋、法盛大师也曾游历西域。并有沙门中法众、京声等从事译经。
麴氏极为尊崇佛法,佛教受历代诸王保护,极其隆盛。
箬花的曾祖父高昌王麴伯雅听了慧乘法师所讲的《金光明经》,竟以发布地,请法师踩踏。唐太宗贞观年,箬花的祖父高昌国王麹文泰迎来西行取经的玄奘法师,率全城欢迎,热情款待,并请其永留其国,并要把公主嫁给玄奘。
玄奘法师绝食数日,才获准西去。西行前,留玄奘法师讲经一月,赠送法服、黄金、绫绢等物,派遣二十五人、马三十匹,为他送行。
初春,高昌境内天气渐暖,朗朗晴空,风沙不起。
珑飞和箬花一步不歇行了大半日,直到伊吾才住宿一晚。客栈里打听到曾有几十人结队而行,一色的劲装快马,已去往高昌。
珑飞与箬花商议一番,断定这队人马多份是那群牛妖怪。两人便起早去附近集市购得两匹健马,快马加鞭,往西追赶。
箬花一路上给珑飞介绍了高昌的风土人情。
珑飞听箬花说起高昌的葡萄美酒,酒兴顿起,说道:“这葡萄酒曾在双塔堡院子里喝过几次,酸溜溜的,也不怎么好喝。”
听箬花极力夸口葡萄美酒香浓无比,醇厚味美。
心想:“烧刀子与陈年汾酒比起来,差别甚大。劣等葡萄酒和葡萄美酒相较,自是大大的不一样。”遂说道:“就听你的,去尝它一尝。”
箬花道:“呀,飞哥哥可别看轻了!花儿怎会骗你呢?”
珑飞笑道:“哈哈。若花儿陪着喝酒,便劣酒也当它上等的好酒来喝!”
“你且听我说完呀!这高昌最好的葡萄酒呢,便出自葡萄沟。”
“起先由经验老到的果农精心育苗,经三年选培,挑出最优等的苗来,植于葡萄沟里向阳的坡地。如此,小苗成熟之后,藤蔓叶子从早到晚受日光晒照。又用雪山水浇灌…”
珑飞奇道:“雪山水?哪里来的雪山水,不会是挑夫从大雪山担下来的吧?”
“话说,从大雪山担水到炎热沙漠,这路途遥远的,恐怕水还未到田间地头,早已变成水汽,散发空中了。”
箬花咯咯轻笑,说道:“不怪飞哥哥无知。咱们高昌这里,一眼望去,四周虽都是戈壁大漠,却不知大漠底下到处有‘坎儿井’。”
珑飞道:“‘坎儿井’又是什么?又为何埋在地底?”
箬花把‘坎儿井’的来历细说了一遍。
坎儿井又叫做“井渠”,用于高昌周边戈壁大漠的灌溉。
堪比秦时万里长城、隋朝之京杭大运河。高昌大漠之下分布有多达千条暗渠,长近万里。
“坎儿井”上有竖井、地面水道连接,下有暗渠和“涝坝”相连吐。
高昌北有博格达山和西有喀拉乌成山,春夏时节,积雪融化,冲下山麓,流至山谷,潜入戈壁滩大漠之下。大漠中人借其地理环境,造“坎儿井”,截取地下的潜水,引地下潜流灌溉农田。不因炎热、狂风而使水源蒸发,因而水量稳定,保证自流灌溉,养活了大漠中无数生灵。
珑飞听了,拍手称快,赞道:“妙极了!原来是这样。如你所说,葡萄沟中的小溪既是雪山融水流淌而成,那用溪水浇灌葡萄藤,便等于是用大雪山水去浇灌了。”
箬花微微一笑,道:“嗯,小猴子变聪明了。”
又道:“头三年,葡萄藤上刚生出小葡萄,立刻采下弃掉,第四年才让它长成颗粒饱满的大葡萄。摘下之后,交极有经验的酿酒师,四蒸四酿,酿出美酒,再装入橡木制的新桶,搁地窖中藏足三年,方才取出来喝。”
珑飞哦的一声,道:“竟这等繁复?那要喝上葡萄美酒,岂非要等九年?”
珑飞不知箬花所说乃是她王族之家做法,只求最优,不惜工本。虽需九年才出佳品,然年年种植,次第酿造,自然年年能喝到上等美酒。如酿制的酒数充足些,分批次藏于大地窖之中,天天都能喝。
箬花微微一笑,道:“那倒不需等九年。我知道高昌城里有一座偌大的酒窖,里面藏有最好的葡萄美酒。”
珑飞被箬花说得心痒难揉,恨不得立马赶到酒窖,喝个畅快淋漓!
日夜兼程,两匹健马已精疲力竭,不肯再跑。
箬花见不远处路边有片绿洲,一顶小小帆布帐的边上,有牧民正驱赶牛羊吃草。
两人下了马,近前招呼。说把两匹跑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大马送了他家,那牧民家的女人、孩子听了,高高兴兴地围了过来。
牧民一家千恩万谢,一定要留下两人喝酒吃饭。
箬花再三推辞,拉了珑飞要走。珑飞听见有酒,哪里肯走,觍着脸走进小帐中。箬花无奈,也不去违拗他,跟着进帐坐下。
牧民倒出了两大碗葡萄酒,让女人置些粗陋菜肴与两人下酒。
珑飞端酒便喝。这葡萄酒是牧民家自产自酿,喝到嘴里,又酸又涩。珑飞皱了皱眉头,也不去管好喝不好喝,忍其酸劲,一饮而尽。接连喝了三碗,酸到牙根发软,再也下不了口。
回头对箬花尴尬一笑,说道:“酒已喝好,咱们走了吧...”
箬花坐在一旁,肚里暗暗发笑,一脸正经问道:“才三碗,这算喝好了么?滋味好不好呀?若好喝,装上两壶带走,如何?”
其酸涩滋味,珑飞心知肚明,见她这样问,顿时呵呵笑了起来,道:“乘早赶路吧,且到高昌城里,找到花儿家的酒窖,那里藏的美酒才值得痛痛快快喝它几壶。”
箬花一怔,问道:“飞哥哥怎知我家的酒窖里藏有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