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男子说道:“那一年朝里有奸人蛊惑,以至于我高昌国与大唐交了恶,大唐不惜用兵。王爷他、他失国后被拘谨于长安城里。师娘几次思量去救你父亲回故地,无奈她魔毒在身,浑身的神功,无法使出一点半分。想当年……哎!”那男子说了这几句话,触动心境,不由得大声叹息起来。
又道:“王爷这次能够脱身,亏得你俩用心,实乃大大的幸事!无奈他年老体弱,这一个多月在路上没日没夜的颠沛辛苦,旷野里经风受寒。在长安禁闭时又中了几次蝇蛆之毒,虽用药医治,毒性已去大部,却已伤及本元。”
箬花心中难受。说道:“可怜我的爹爹,想方设法逃离了长安城,到了这里却一病不起、不起了。”语声幽咽。
那男子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我昨晚在小方城中仔细把过麹王爷的脉息,实已病入膏肓,非药石可医。乌老也是行家里手,想必早就看出端倪。要救王爷的性命,除非我师娘运舍利神功救治,确实无其他法子可救。按理说,我师娘受过王爷恩惠,自然是愿意救王爷性命,只不过。”
“龙三,吞吞吐吐的。快说,只不过什么?”那个叫龙三的人话未说完,一个苍老的声音厉声追问。
原来那说话的男子名叫龙三。另外一位他口中叫乌老的却不知何人?只听他答道:“只不过,我师娘她多年来四方寻觅,费尽心血,终于在南海三仙岛上觅到了三棵神仙草的幼苗,那是一种解毒奇药。又三年时间的守候,方才集齐了三株神仙草成品。”
箬花道:“这是大大的好事啊,姑姑终于得以复原。这下可以救我爹爹了。”
龙三话声里含有歉意。说道:“我师娘调药服食之后,需闭关三月,才能功行圆满。这会儿正在一处偏僻的地方静修。要是她冒险运功救治王爷,非但救不了王爷,一着不慎,恐怕连我师娘她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保。”
那说话声音苍老、龙三唤他乌老的人又问道:“还需多少时日?”
龙三道:“算算日子,还需六十六天”
花儿心焦如焚。问道:“还要六十六天啊!我父亲岂不就没法救啦。龙三,今天你无论如何要告诉我,我姑姑她身在何处?”
龙三答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说,把我脑袋砍下来都不会说出我师娘的行踪,人各有命,各有天定。”说完这句,再不理睬俩人。
又那苍老的声音喝道:“罗哩罗嗦的,尽是些废话!龙三,你这个不识恩的狗子,且试试我的分筋错骨手。这次要是救不了我们王爷,别怪我老乌把你全身的骨头一寸一寸地捏断。”
那老人张牙舞爪,上前动手。
“哈哈,老三的骨头很硬,恐怕是很难捏断的。还是让老身来瞧瞧,哪个部位比较好下手。”石窟门外突然传进来一个老年女子嘶哑的说话声。
石窟里面的三个人大吃一惊,齐刷刷转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黑暗中两个人跃了出来,微光中见俩人手里都拿着一条卷成几个圈的长皮鞭,大摇大摆走进石窟。
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年约三十七、八,另外一个起码有七、八十岁年纪。年轻点的女子圆圆脸,身材丰腴,穿一身绿衣绿裙。那个年老的婆婆则生得一个长长的马脸,廋高个子,腿健脚壮,身上穿了一套黑布衣裤。
箬花单手紧紧握住一把短剑。剑已出鞘,寒气逼人,剑身如凤尾,材质似墨玉,非金非铁,一道血沁从剑尖弯弯曲曲延到剑身。真是出鞘神兵,杀气顿现。
那姓乌的老汉跳前一步,双手摆了个架式,呵斥一声:“什么人?”
那黑衣老婆婆不理他,对箬花说道:“小娃儿,‘落凤剑’怎么会在你手上?”
“秋婆婆,三哥既然在此地,‘落凤剑’自然在这里啦。你老忘了他是护剑三侠之一?护剑三侠,司命护剑。”那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提醒那老婆婆道。
又“咯咯”大笑道:“这女娃儿嘛,会不会是那剑主人的小情人呢?”
转眼盯住龙三说道:“三哥,别来无恙啊!”眼神中竟显露出一丝温情。
江飞珑心中暗自好笑。这柄短剑明明是我所有,这老婆子居然给它取个名字叫“落凤剑”。这短剑锋利无匹,自己曾试用过,实能斩金断玉,斩落一只凤凰,自然不算难事,只不过哪里有凤凰呢?
又心想:“按这红衣女子的说法,花儿姑娘拥有这柄短剑,只因是我这个剑主人赠与她这个小情人!有趣,有趣。这姑娘身段美妙,细皮嫩肉,十分美貌。那两只深邃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含情脉脉地看过来,那是令人十分心动的。做情人嘛有点委屈了这小美人,起码得明媒正娶。哈哈,哈哈。”
江飞珑蹑手蹑脚走向石窟,贴近窟门边的石柱,细细聆听。
只听那老婆婆止住绿衣女子话头。说道:“小夏荷,别胡说八道!这把宝剑的主人乃大有身份之人,豪气干云,是侠义之士,没的说坏了他的名声。”
上下打量了一下箬花。道:“至于这把宝剑怎会到这女娃儿手中,我看她不是偷,便是抢。老身猜她武功不及老三,定是使诡计把他迷翻在石窟中,取巧抢夺了宝剑。”这老婆婆心思缜密,竟然猜得八九不离十,却还是差了一、二。
这柄剑被箬花抢到手,确实是她施诡计用海上花去迷人抢剑。只不过海上花能迷倒老婆婆口中这位老三,却未能药翻江飞珑。宝剑也并非从这位龙老三的手中抢去,乃是江飞珑自己大意失荆州。那日要不是他正裸身沐浴,不方便追赶,箬花又逃得极迅速,也不致于就此失剑。
而眼前龙三被迷翻在地,箬花倒也不是图谋他那把宝剑,而是另有所求。
江飞珑听了那老婆婆的话,心念一动。并不急于夺回宝剑,静静地掩在门外,听石窟里面的动静。
只听箬花怒道:“哼,不知哪里冒出来了两个老太婆。这把剑就是我的,关你们什么事!”
那叫夏荷的女子脸色一沉,喝道:“小姑娘忒无礼,我很老了吗?叫人家老太婆,秋婆婆她一把年纪了,那才是老太婆呢。”那女子扫了一眼身旁那年老的婆婆,自知失言,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话已出口,缩不回了。
她转头又瞄着躺在地上的龙三,不再说话。这绿衣女子不仅刚才说话之时喊他三哥,居然对他十分关切。
那老婆婆倒也不介意,说道:“咄,自然关我的事。老身寻这把剑已经足足寻了三个年头,今儿好不容易到了老三的老窝。本意是要询问他主人的行踪所在,好去求借此剑回去交差,不曾料想到竟在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手中。”
一时间心中得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正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话未说全,那老婆婆手中马鞭突地交到左手,腾出那只右手,闪电般向前伸出,手臂倏然长出一尺。扬起小指在箬花手腕上轻轻一弹。箬花握剑的手只觉酸麻无力,再也握捏不住宝剑,手中那把宝剑脱手往地下掉落。老婆婆顺势一绰,缩回手臂。
转眼间,宝剑已到老婆婆手中。
那姓乌的老汉急忙上前帮箬花抢夺。却被旁边的绿衣女子挥出一鞭拦住了去路。
那老婆婆右手握剑,左手鞭子轻轻挥出,击向箬花。那鞭梢好似长有眼睛一般,卷住箬花腰间剑鞘,只一扯,剑鞘也到了老婆婆手里。
老婆婆藏剑入怀。道:“小夏,这两个偷剑贼看上去不是好人,杀了他们,这世上也好少掉两个偷东西的窃贼。”
这老婆婆竟嫉恶如仇。却又自顾身份,站过一边,吩咐绿衣女子去杀箬花和乌老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