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玄寂是少林玄字辈的高僧,几十年来精修拈花指功,名闻天下,而且一身修为也早已接近突破宗师的境界,正是一个好对手,此时两人在场中相对而立,目光对视,气息隐隐勃发,周围本来喧哗的声音也渐渐平息下来,靠近他们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势,纷纷后退了一段距离,集中精神观看二人这一场切磋。
“大师请!”玄寂作为东道,面色谦和道。
鸠摩智微微一笑,也不推辞,他袍袖一抖,双掌一搓,嗤的一声破空之音发出,一缕无形的刀气便划了出去。玄寂也是接近宗师高手,灵觉敏锐,虽看不见鸠摩智的无形刀气,却也感受到一股锋锐凌厉的气急激射而来,当下不敢怠慢,神念通明,隐约感受到了那一缕无形刀光的方位,面带笑容,手呈捏花之势,手指一弹,一缕指风吹动,噗的一声闷响,二人中间的虚空的出现道道涟漪。
一招碰撞,二人同时心中凛然,他们虽不曾全力出手,可稍一试探,对于彼此的武学修为已经有了不少眉目。
鸠摩智眼神明亮,晶光闪闪,笑道:“玄寂大师的拈花指果然高明的很,实已达到无形无相的高深境界,小僧佩服!大师雅量,再接小僧一记火焰刀如何?”
玄寂朗声道:“国师请!”他作为少林玄字辈高僧,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弱了气势,关乎少林百年声誉,哪里能有半点大意。
鸠摩智闻言,轻喝一声,手掌搓动,嗤嗤之声不绝,眨眼之间,连发一十三道火焰刀气,虚空似有扭曲之象,身旁的气流都仿佛滚烫燃烧起来一般,火焰刀法,虽无形无相,可那刀气锋芒锐利,速度如电,与空气产生剧烈摩擦之后,便会发出炽烈的高温,火焰刀之名也由此而来。
这一轮攻击,极为厉害,鸠摩智的火焰刀气密布虚空,招数精奇,变化莫测,玄寂感觉到周身肌肤都隐隐欲裂,剧痛不已,知道这位吐蕃国的国师已经使出了真功夫,稍有不慎,他便要伤在那火焰刀下,于是心神凝练,警惕非常,面色却是越发祥和,带着淡然空柔的笑意,似有绵绵佛韵流动,很是神异,这是他全力施展拈花指的异象,这门功夫,越是使得激烈,就越要心境平和,暗合佛法妙谛,否则便不能发挥出全部的威力来,玄寂如此表现,正是说明他在这拈花指上的极高造诣。手指弹动,似是衣衫上沾染了大量的水珠一般,噗噗弹开,一缕缕空柔的指力便连绵打出。
二人相隔三丈距离,一个挥掌,一个弹指,看似轻描淡写,没有丝毫激烈的火气,在许多武林中人看来,这样的切磋打斗未免太过无趣了些,和他们想象中的高手争斗,相差太远,可场下也有那眼力高明之辈,深深地明白两人现在的交手才是无比的凶险,乃是武林中最为上乘的内家绝学在交锋,稍有不慎,比起拳脚兵刃的厮杀要惨烈的多了。
正是如此,许多人眼神眨也不眨地盯着二人的交手,许多人甚至隐隐闭上双目,只是凭借武者的直觉来观看这一场别开生面的争斗,恍惚中大有所得。
几十招过后,鸠摩智依旧一副平淡祥和的样子,而少林玄寂的身子却微微颤抖起来,额头上隐有汗水流淌,他的拈花指法虽练得出神入化,可自身的武学功力比起鸠摩智来说,到底还是差了一筹,这一线之差,便是天壤之别,此时已经后力不济起来。这等无形无相的内家功夫,看似潇洒如意,轻重随心,可对于自身功力的消耗却极为恐怖,更何况他比鸠摩智还弱了一筹。
玄寂苦笑一声道:“国师功力深厚,老衲自愧不如,这一场切磋是老衲输了。”
鸠摩智此时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闻言回道:“玄寂大师绝技惊人,小僧也是极为钦佩,承让了。”
玄寂摇头沉默,也不多言,转身走了下去。
鸠摩智战胜了玄寂,让少林不少高僧都脸色沉重起来,玄慈也是大为骇异,心道这吐蕃国师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少林若是不能有所表现,怕是百年声誉有损了。
想到此处,他正要亲自下场领教,却忽然听得鸠摩智说道:“大理段公子也来了吗?老衲听闻公子已经练就了大理段氏的无上绝学六脉神剑,此刻良机难得,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顺着鸠摩智的目光看去,众人便瞧见在人群中的一处,一群人簇拥而立,有些还是身穿盔甲作士兵打扮,为首两人一个是国字脸,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正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另一个面容清秀俊朗的是个青年,正是大理世子段誉。此次少林召开武林大会,大理段氏虽说已经建国称皇,却仍然自诩为天南武林一脉,这等盛事自然不会错过。
段誉听到鸠摩智呼喊,面色微微一动,正要开口拒绝,却听到身旁的段正淳道:“誉儿,我大理段氏以武立国,祖上英杰辈出,此时既然国师有意领教咱们大理段氏绝学,你便上去切磋一二,不可在天下英雄面前丢了我大理段氏的威名。”段正淳虽说生性风流,可作为大理镇南王,眼光心智自然不俗,一眼便看出,这番挑战,自己这方绝对不可退缩,否则大理段氏的威名怕是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扫地了,这等事情他自然不能容忍。
段誉本来还想拒绝,他虽机缘巧合之下,练就一身高深的武学,可心底深处却并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武林中人,此时听了段正淳所言,关乎大理段氏的荣誉,自然无法拒绝,于是微微点头,“国师既有雅兴,那小子这就来领教国师神功。”话音未落,段誉便身形飘忽,化作偏偏残影,踏着一种神妙的步伐从人群中穿梭而过,眨眼就到了场中空地上,出现在鸠摩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