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咋了,你快说!”
“下午我和陆学一起下山运木材的时候,看到陆学他爹倒在路牙子上,流了不少血呢!”
“天呐!那老爷子没出啥事吧?”
“陆学直接背着他爹去了城里的医馆,我替他拉着木材换了钱后又去医馆看他们了。我进去时看到,那医师正用仪器将陆学的血往老爷子的身体里导。我问他能帮上什么忙不,他说把唐慧喊过去陪护,还嘱咐我这事儿先别告诉星河。”
“那老爷子伤得重吗?”
“我领着唐慧去到医馆的时候,人已经醒了。好在只是失血过多,没伤着骨头。”
“还好,还好…哎!你上衣哪儿去了?”
“被陆学要走了呀,他说他一会儿还要去学院说说学费的事,他衣服背后都是血,谁会让他进去。”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你先把这盘菜端出去,别叫那俩小子饿坏了。”
“啊?哦,好!”
“张科技!你是不是还有话瞒着我呢!”
“没…哎!也不是啥要紧事,就是陆老爷子的伤口有些感染,后续还要用不少药。老爷子一听那医药费,死活也不愿治病。说那钱是给他孙子交学费的,要是星河没学上,他也就不活了。”
“哎…这学院的学费一年比一年高,真是要活活把人逼死啊。”
“咱家里还有多少钱?要不……借给他们家应应急?”
“去去去,咱儿子下学期不上学了?”
“哎…也不知道这俩孩子最后能行嘛,你说要是当初…”
“行了行了,事到如今这名额也用掉了,你说这个还有啥用?快把菜端出去吧。”
“吱~”
就在这时,一个小脑袋顶着厨房的门伸了进来。
“娘,陆星河他刚刚跑出去了!”
“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啊,刚才他说想去厨房看看做的啥菜,可没过一会儿他就哭着跑走了。”
“那你快去把他叫回来!”
“我……我哪追得上他啊?”
黄土村外的小路上。
“噌!噌!噌…”
陆星河把布鞋拿在手里,赤着脚在下山的土路上飞快地跑着。想要在这满是黄土的山路上跑起来,只能打赤脚。尤其是那下山的路,若是穿着布鞋走,稍不留神就会滑一个跟头。
陆星河一边跑着,一遍扫视着路两旁的石墩子。不多时,一块粘着黄土的石墩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陆星河蹲到那石墩子跟前,用手把上面盖着的黄土抹开。
一股又凉又粘的感觉从手指尖儿传来,这黄土下面竟盖了好大一滩血!
原本已经忍住的泪水再一次决堤,他也顾不上拾起地上的鞋子,撩起脚丫就往山下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哭,眼里的泪水不断地模糊着他的视线。
也许是哭得太凶了,他竟然没有注意到那掉在路边的一截粗树枝。
脚下一滑,就是“咚”的一声闷响。
陆星河竟和他爷爷一样,撞在路旁的石墩子上,晕了过去。
但没过一会,从他身旁的树林中,就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个头戴草帽的猿猴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在它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脸儿男子。
这一人一猿,正是上午从学院离开的贝爷和石尾沙猿。
贝爷把他身上的背包给卸了下来。趴下身子,用两根手指按在陆星河的脖颈上。
还有心跳。但是这血……流的也太多了吧!想到这里,他赶忙将陆星河的脑袋翻过来。可这一看,却吓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咝!这……这伤口!恐怕只能送到济世堂才能有救,但现在送去只怕是来不及了……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了吧!唉……死马当活马医吧!”
想到这里,贝爷便吩咐石尾沙猿替他按住伤口。而他自己则从破包里翻出了一把匕首和一个水杯来。
他快步跑进路旁的树林里,先用匕首在树干上凿了个小洞。接着,他又寻了根细树枝,将一头插进小洞,将另一头放进在杯中。
准备好这些后,贝爷单膝跪地,将双手紧紧地按在树干上。他闭着眼睛,口中吟诵着听不懂的怪异语言。
不多时,一股股粘稠的绿色液体从小洞涌出,顺着树枝流进了杯里。
贝爷睁开双眼,拿起装满了绿色液体的水杯就奔回陆星河身边。
他冲石尾沙猿哧哧一叫,示意其让开。
可那石尾沙猿在看到贝爷杯中的液体后,竟一个甩尾将杯子给打飞了出去。
贝爷刚欲发火,却看到石尾沙猿面色紧张地冲自己哧哧地起来。
听完了石尾沙猿的话,贝爷是一脸的疑惑和不解。
“这法子也太骇人了些,但这孩子的体质若真是……哎呀,是不是真的,我测一测便知!”说着,贝爷从包里掏出一个圆盘来。
这圆盘的中心嵌有一颗黑色石头。在它的周围,又有五根透明的管状晶石成放射状整齐排列着。
贝爷用手指蘸起陆星河的血抹在圆盘中心的那块黑色石头上。
“嗡!”
看着圆盘上发出的光亮,贝爷惊讶地叫出声来:“真没想到人族也会有这等体质!还好有这石尾沙猿提醒我,不然,这孩子还真要被我给医死了。”
收起罗盘,贝爷将陆星河重新放到地上。他叫上石尾沙猿,将周围的黄土一把接一把地盖在陆星河的身上。
不一会儿,陆星河的身子就全部都被黄土给严严实实地埋了起来。
贝爷又从四周捡来一些细树枝和干草叶堆在陆星河周围,又从包里找出一根暗红色的石棍。
“唉,只能如此了。”
说着,他将匕首抵在石棍上猛地一划,一团火焰从石棍顶端飘入了干草堆中。
将火生起来之后,一人一猿又从林子里捡来了好些较粗的干树枝堆了上去。
就在这时,一个樵夫打扮汉子,推着一个小车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哎!哎!那边儿那个耍猴的!”
贝爷听到声音瞥了那汉子一眼,赶紧又多添了几根木材。生怕来人看出来,这下边埋了一个孩子。
“别装作听不见啊,说的就是你!快把火给我灭喽,这片儿是我家林子。我可告诉你: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贝爷嘿嘿一笑,迎了上去,他挡在火堆前面说:“我就是在这路牙子上烤点儿东西,保证不会烧到你家林子的。”
“哼,要烤你回你自己家烤去,快把火给我灭喽。”汉子把拉木材的推车“砰”的一声放到了地上。看他那架势,这火要是不灭他是不准备走了。
“我是中域学院的教授,我以我的名誉担保,待会儿啊,这火我绝对会灭干净的。”
汉子听到这话先是一愣,但随后他便凑到贝爷身前,背着手将其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
“你蒙谁呢你?你也不瞅瞅你那身皮,晒的比老子还黑。还有你这一身行头…哼!你这样的能当教授,那我都能当院长了!”
贝爷眼睛一眯,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兄弟,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其实啊,我就是城里耍猴的。今天我这猴子不知去哪里蹭了一尾巴的泥,怎么抠也抠不掉。我寻思生堆火,把那土给烤一烤,或许就能抠掉了。”
“嗨!我就说嘛,一看你就是个耍猴的!还装什么中院的教授,哈哈哈哈,你也不臊得慌。”
贝爷见那汉子信了自己的话,又将石尾沙猿招到了自己肩膀上来。
“您看,它这尾巴上全是硬泥,怎么抠也抠不掉。
“呦,这粘的还挺匀乎的哈,我抠抠试试。”说着,汉子伸手就要去要抠石尾沙猿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