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客栈,掌柜就走到两人面前,苦着脸说道:“两位大爷,实在是不好意思,几位官爷吩咐过了,除非刚才进去的那位公子跟他们走,否则不让你们继续住了。我们小本生意,实在是得罪不起那些官爷,您看......“
程勇闻言怒道:“岂有此理,哪里有客栈不让住人的道理,我去找他们理论!”
濮阳兴连忙拉住了程勇,生怕他性子急,跟官兵起了冲突。
“还是我去吧。”
濮阳兴走上楼,心里仍在想刚才那个问题,结合张灵今天对自己说的话,他越发觉得奇怪了。
对方既然知道张灵是女儿身,而且知道她手中有全府的令牌,还敢如此威胁,整个豫章有哪家的公子哥有这种权势呢?看来只有找张灵问清楚了。
濮阳兴走到房门前,几个官兵正守在门前,见濮阳兴上前,马上伸手阻拦,喝道:“任何人不准进去!”
“让他进来!”门里传来了一声轻喝。
几个官兵闻言便不在阻拦,濮阳兴推开门走进去,见张灵正坐在桌前,满脸愁容。
“唉!”濮阳兴轻叹一声,走到张灵跟前坐下。
“木头,我是不是连累你们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现在应该已经和李大哥他们在路上了,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张灵幽幽的说道。
“张灵,不要想太多,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再说这也不是你的错。”濮阳兴忙安慰道。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张灵现在心中也没有了主意。
“张灵,你如果当我是朋友,就不要瞒着我。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想要找你?”
濮阳兴终于说出了他心中的疑问。此刻他们行动处处受制于人,而他却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在为难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张灵望着桌上的烛火,想了很久,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把那个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全怿!”
“全怿?”
濮阳兴猛然惊道。
张灵轻轻的点了点头,却始终不敢看向濮阳兴。
“是啊,我早该想到的。”濮阳兴苦笑道。
明知道张灵手里有全府令牌,却又毫不领情,整个豫章又有几个人呢?对方可是敢克扣军饷、公然杀害前方将士,逼的张惇大哥他们走投无路的全怿!此刻,他竟然也在豫章!
濮阳兴猛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之前跟我过有人曾向你爹提亲,被你爹拒绝,莫非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全怿?”
张灵沉默不语,濮阳兴知道,他猜对了。
濮阳兴又问道:“你说你刚见过他,莫非......就是今天骑马差点撞到你的那个人?”
濮阳兴想起张灵说过她遇到了一个熟人,可是她明明一整天都跟自己在一起,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今天骑马的公子哥就是全怿了,如此一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想起那个眼神,濮阳兴就觉得一阵厌恶。
见张灵仍然不语,濮阳兴也知道她是觉得连累了自己而羞愧,赶忙劝道:“没事的,你放心好了,一切交给我。今天晚上我去把外面的人引开,你就偷偷溜走,我让程大哥暗中接应你。等到了建业,饶是全怿如何权势滔天都拿我们没有办法。”
张灵见濮阳兴自信的目光,心里瞬间充满了安全感。
两人商量好之后,濮阳兴就出门而去。张灵看着那被关上的房门,轻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木头,我不想在连累你们了。”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坚定。
濮阳兴离开后就去找程勇和阿福二人讨论他刚刚的计划。濮阳兴相信,他的计划绝对天衣无缝,只要能在今晚离开此地,第二天在弃马走水路,乘船而上,到时候必然会安全到达建业,唯一的坏处就是要多耽搁几天。
商议完毕后,三人便离开客栈着手准备。
到了约定的时间,濮阳兴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客栈,本来按计划他要引开张灵房外的那些士兵,方便张灵逃走,可是刚进客栈濮阳兴就觉得不对劲。
人呢?
张灵房间外的士兵竟然全都不见了?
濮阳兴来不及细想,立马跑上楼去冲进张灵的房间,却是早已找不到张灵的身影。
濮阳兴立刻慌了神,赶紧跑下楼去问掌柜:“掌柜的,楼上的那位公子呢?”
掌柜不禁笑道:“那位公子刚刚和几位军爷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不过啊,我的店啊总算太平了。您是不知道,那几位军爷在我这客栈里,都没人赶来住店了。”
不等掌柜说完,濮阳兴便欲冲出去追张灵,还没等跑出门去,掌柜便把濮阳兴给叫住了。
“这位爷,那位公子走之前留下了一封书信。”说完就拿出书信交给了濮阳兴。
濮阳兴迫不及待的结果书信打开来看,却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木头,你和程大哥安心上路吧,全怿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这几日给你们添麻烦了,等到了建业我会去找你们,不用担心我——张灵。”
许久之后程勇也来到了客栈,见濮阳兴满脸愁容,忙问道:“濮阳兄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濮阳兴苦笑着把书信交给了程勇,程勇看罢大惊道:“张姑娘去找全怿了?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濮阳兴苦笑道:“不会,张灵怎么说也是全绪的妻妹,全怿不敢对她怎么样。只是张灵该早点跟我们说,不该瞒着我们的。事已至此,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程勇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另一边,张灵被人带到了一处气派的府邸,府中一美少年正手捧酒杯,欣赏歌舞,眼神轻佻,正是白天在城中纵马的公子哥——全怿。
校尉此时向前禀报道:“回公子,张小姐请到了!”
全怿闻言,长袖一挥,屏退了底下的舞女,起身来到了张灵面前,仔细的打量着身前的美人,谄笑道:“几年不见,张姑娘越发美艳动人了。”
张灵却是不吃这一套,自从她听说了全怿在江夏的所作为为后,对他再无半点好感,冷冷说道:“全怿,有话直说吧,你我又不熟,你把我叫到这里干嘛?”
全怿哈哈大笑道:“张姑娘这话就见外了,我大哥与你姐既已结为夫妻,那你我之间就是亲家,你既然到了我的地盘,我若是不尽心招待,岂不是失了礼数?”
张灵怒视道:“全怿,你别假惺惺的,你做的那些事我全都知道了!”
全怿似笑非笑道:“哦?看来张姑娘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不妨说来听听?”
张灵咬牙说道:“你在江夏克扣军饷,杀害前线士兵,把人赶尽杀绝,你敢说这些事你没有做过吗?”
“想不到张姑娘对我的误会这么深。这些话不知你是从哪听来的?我在江夏是杀了几个士兵,那是他们死有余辜!打着我吴国将士的旗号,背地里却烧杀抢掠,扰我大吴子民,我为了严正军纪将他们处斩,不成想却逃脱了几个漏网之鱼!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下了通缉令,全城搜捕他们,他们就算插翅也难逃!”顿了一顿,见张灵一副怀疑的样子,又说道:“我全家深受皇恩,我又蒙陛下赏识,派去江夏视察军务,岂敢因私忘公,毁我全家三代忠良之名!一些卑鄙小人见我全家受宠,妄图抹黑我全家,若是让我查出来是谁,哼,定饶不了他!”
张灵见全怿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一时竟也分不清谁对谁错。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好,安排人好生伺候张姑娘,若有差池拿你是问!”全怿对一旁的校尉吩咐道。
目送走张灵后,全怿露出了一丝不宜察觉的笑容。